連沛的聲音在電話裡顯得特別可憐,阮願隻得坐最近的一班飛機又回到了b市。 連沛的確生病了,還住了院,可阮願匆匆忙忙趕到病房門口時,發現裡面圍了兩圈人。連沛並不需要他的照顧。 也是,想要巴結連沛的人那麽多,他都排不上號。 他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下,現在已是冬天,室外溫度只有幾度,可他還是出了一身的汗。 沒多久,門開了,喬雲遙和路昇一起走了出來。 “你怎麽……”路昇想起什麽,又閉上了嘴。 喬雲遙替他把話說下去:“阮願,你怎麽不進去呀?” 他用親昵的語氣說道:“連伯父和關伯母也在裡面呢。” 消毒水的味道中混雜著Omega的香水味,喬雲遙穿著一身大衣,氣質矜貴。 阮願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多余:“像動物園看猴一樣,太擠了。” 喬雲遙:“……” 路昇沒忍住笑出聲來:“現在猴可沒這個待遇,怎麽也得是熊貓吧。” 知道連遠山和關千韻也來了,阮願就不太想繼續在門口守著。 他不想和他們碰上,自取其辱。但有時候最想避免什麽,就越是會發生什麽。他在樓下花園裡繞了兩圈,走到住院樓通花園的入口處,迎面遇上了連遠山和關千韻從電梯裡出來。 阮願低頭,假裝沒看見,邁開腿就想走。 “站住。”連遠山喊住他,“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關千韻嘀咕了一句:“真沒禮貌,見到長輩也不知道問句好。” 阮願不知道怎麽稱呼他們,他應該是沒有資格叫“伯父、伯母”的。 他理解他們不想連沛和自己扯上關系,但他做不到對討厭自己的人笑臉相迎。 到了沒人的地方,連遠山劈頭蓋臉問道:“你還打算在連沛身邊纏多久?” 連沛和連遠山長得有三分相像,連遠山閱歷豐富,氣勢更壓人。 但阮願覺得,戀愛、結婚牽扯到家庭是正常的,他和連沛不過是交易關系,他不欠他們的。現在連沛也不在場,他沒必要表現得特別卑微。 他想了想備忘錄裡的數字,連沛還剩下五分可扣,他也不知道這五分還能堅持多久。 如果連遠山和關千韻很俗氣地說出給他多少萬讓他離開連沛的話,他不介意看在錢的面子上,再憑空多給連沛扣幾分。 他已經在想連遠山會出多少價,而他要不要還價了。 但連遠山沒有掏錢的打算:“五一的時候,連沛他爺爺給了他一年的期限,一年之後,不管你和他是分開沒分開,連沛都會和一個配得上他的Omega訂婚、結婚,轉眼只剩下四個多月了,你是真要留下來當笑柄嗎?” 連遠山:“你是b大畢業的,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Omega,明明可以自食其力,為什麽非得恬不知恥地依附於一個Alpha?” 阮願直言:“在明年的五一之前,我會離開他。” 連遠山冷哼一聲:“你說到做到,別耍什麽花樣。” 阮願想,連遠山和連沛不愧是父子,在自大的程度上如出一轍:“你們大可放心,我沒想過進你們家的門。” 連遠山顯然不信:“如果到了時間,你還賴在連沛身邊,就不怪我不客氣了。” 阮願沒有生氣,隻覺得無力,他知道無論他怎麽想,都不能證明他對連家沒有覬覦之心:“嗯,不會。” 關千韻在意的另有其事:“連沛發了高燒,你第一時間不在他左右,你把他放在心上了嗎?” “……” 阮願無言以對,又要他知趣離開,又要他把連沛放心上。 連沛是二十七,不是十七歲,也不是七歲。他難道還能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嗎? 手機鈴聲響起,阮願打開一看,果不其然,屏幕上閃爍著連沛的名字。 “沛哥的電話。” “接吧。”連遠山拍了拍關千韻的肩膀,“我們走。” 一接通,連沛就開始嚷嚷:“你跑哪去了?我查你那班飛機早就落地了!你人呢?” 阮願沒有和他說自己四十分鍾前就到了,沒有意義:“在樓下了。” 連沛:“快點上來!” 阮願把手機拿遠,覺得連沛中氣十足,一點都不像生病的樣子。 再次來到病房,裡面已經沒有了其他人。連沛躺在床上輸液,打開電視在看新聞。 阮願問:“退燒了嗎?” “退了一點。”連沛主動把臉湊了過來,“你摸摸。” 阮願不解地摸上他的臉頰。 連沛那雙桃花眼四周帶有一點紅暈:“我說的摸額頭!” “哦。”阮願用手背觸碰他額頭,能感覺到溫度較高,“怎麽搞的?” 快到年底了,連沛工作強度高,幾乎天天加班。昨晚他有些疲倦,想著在書房桌上趴一會,再繼續複盤。結果直接睡到了天亮,意識歸位時,大腦昏沉,渾身發熱。 連沛說:“你要是在家,我就不會在書房睡著了。” “……”阮願望著他,想到和連遠山以及關千韻的對話,“我也不可能永遠陪著你。” “為什麽不行?”連沛說完,也意識到“永遠”代表了什麽。 “你怎麽就會掃興。” 雖然連沛生病了,但他精神挺好,一會要吃蘋果,讓阮願給他削,一會要喝水,要阮願扭開杯蓋喂他喝。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