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心頭的惶亂與不可置信,溫然去了洗手間。 洗完澡,換上乾淨的睡衣,狀態卻絲毫沒得到緩解,反而更燥熱。溫然抬手按住臉,手心是燙的,臉也是燙的,眼裡的水汽在出現時微涼一瞬,隨後便立即被燃沸,灼灼地燒著眼眶。 急速心跳中,溫然察覺腺體也在發熱跳動,他從未如此強烈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像一紙宣判,宣判他正式淪為受信息素支配的一員。 理智徹底崩塌,溫然哆嗦著從書包裡翻出一張名片,撥了個電話。通話結束後他戴上頸環,套了件外套,跌跌撞撞下樓,不顧保鏢的目光跑出大門。 雨已經停了,晚上七點多,溫然弓著身體坐在車後座。這是他第一次聯系顧昀遲的司機,為了能暢通無阻地到達別墅門口。 司機並不多問,平穩地開著車,很快將溫然送到。 溫然向他道謝,下車後走進花園,透過落地窗,看見客廳裡坐著幾個alpha,陸赫揚、賀蔚還有沒見過的幾位,正喝酒聊天。顧昀遲靠坐在沙發上,目光隨意落在某一處,看起來有些遊離在外的樣子。 沒料到會剛好碰上顧昀遲的朋友們來玩,溫然沒力氣地搓搓臉,走到別墅側邊,靠著牆蹲下去,把頭埋進膝蓋裡。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輕微響動,抬起頭,339站在面前。 “我在監控裡看到你來了。”339很擔心,“你碰到什麽不好的事了嗎?” “我好像發情了……我想來問問,他能不能釋放一些信息素給我。” 339靠近一點,幫他遮擋住一部分夜風,憂愁地說:“感覺你又會挨罵。” “沒事的,被罵也是應該的。” 不是應該是活該,但別無選擇,在不能使用抑製劑的情況下,如果得不到顧昀遲的信息素,發情期就無法結束,連正常生活都難以進行。 “少爺的朋友今天回國,來這裡坐一下,很快就走。”339說,“不要害怕,我陪你。” 不到五分鍾,花園外有幾輛車停下,隨後大門處傳來人聲。溫然費力站起來,扒著牆探出一點頭,339藏在他身後,露出小半個身子。 一群人出了門,賀蔚左看右看:“我們339老師呢?怎麽不出來送客。”又問,“你真的不去?之前不是約好了來你這兒坐坐,然後一起去酒吧的嘛。” “不去。”顧昀遲簡潔道。 賀蔚哼哼兩聲:“行吧,那我們走了,你下次記得補上。” 下台階時,一直沒說話的陸赫揚忽然往左側看過來,溫然連忙縮回牆後,339被嚇得也馬上往裡挪了點。 車子開動駛離,溫然腳步沉重地從牆後走出來。客廳燈光打在顧昀遲背上,他低頭點了支煙,等溫然走得很近了,才不急不緩地轉過頭看他。 alpha的臉一半被燈光照亮,一半藏在夜色裡,對溫然的到來並無任何意外的神色。 他遲遲不說不問,溫然隻得主動開口:“我……我來是想請你幫個忙。” “你發情了。”顧昀遲看著他。 平淡的闡述語氣,溫然卻心跳一重。他從剛剛聽到顧昀遲的聲音時身體就開始克制不住發抖,此時對著alpha的目光,幾乎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下意識就搖頭:“沒有吧。” 顧昀遲將抽了幾口的煙掐滅,走回客廳。溫然摳著手心,繞過花叢,邁上台階跟進去。 一進門,溫然就像失憶一樣忘記了自己二十秒前的回答,大腦空白地說:“我發情了。” 停下腳步,顧昀遲回身看向他。 溫然整個人都被發情熱燒得紅透了,從臉到耳朵,從唇到鎖骨,外套下就是潦草的睡衣,頭髮也亂糟糟的,一雙眼睛水潤而失焦。 偌大的客廳一片寂靜,339仿佛聾啞,筆直經過溫然和顧昀遲身側,目不斜視且無聲地直朝廚房而去,半途中還撞倒了顧昀遲朋友帶來的禮物盒,它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發情了還到處亂跑,想上社會新聞?” “沒有到處亂跑,我直接就來你家了,怕不安全,我都沒有坐公交,打電話給你的司機,請他送我來的。”溫然一秒都等不了,一口氣接著說,“我不能用太多抑製劑,如果有高匹配度alpha信息素的安撫會好很多,我想問你可不可以讓我聞一下你的信息素。” 他說最後半句話時顧昀遲垂眼將手環檔位調到最高,嘀一聲過後,顧昀遲抬頭道:“下午在學校裡不是還裝不熟麽,大晚上又發著情跑來說只是想聞一聞信息素,這麽蹩腳的理由,以為我跟你一樣沒腦子?你是自己走出去還是我把你扔出去。” 換作平常溫然會立即轉身離去不再打擾,只是當下生理本能覆蓋理智,手心已經被摳得發紅,他掙扎道:“是真的,而且……我上次不是也幫你了嗎。” 顧昀遲施施然一手插進褲兜裡,不鹹不淡地問:“你幫我什麽了。” 對視著沉默幾秒,溫然的肩膀耷拉下去,搖搖頭。他不確定顧昀遲是否在明知故問,但能確定自己不該再提起小漁村的事,尤其在這樣難堪的場面下,對那些美好回憶簡直是是種褻瀆。 “對不起,但是我真的沒有在騙你,也不是想性騷擾你。”溫然垂著頭,“那我先回家了,你不要睡覺了,早點喝酒。” 作者有話說: 其實心裡特別享受這種被老婆請求的感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