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我會注意的。”溫然把頸環戴好,態度順從。 “你應該知道你的腺體有多重要,要是它出了什麽問題,你自己想想該怎麽辦。” 怎麽辦?很好辦。溫然解脫地想,我馬上去死就行了。 “知不知道顧家現在還沒有停止尋找其他高匹配度omega?你還不是他們的唯一選擇,這顆腺體不能出任何意外。”陳舒茴重新拎起包,又問,“這幾天上學怎麽樣,去顧昀遲家了嗎?” 後一個問題才是重點,溫然回答:“還好,在適應……上學了就沒去他家了。” 果不其然陳舒茴立刻皺起眉:“你——” “行了。”溫睿出聲打斷她,“上學就讓他好好上,不然你送他進預備校幹什麽?再說了,你真以為顧昀遲是那種聞到信息素就走不動道的alpha?我看他早煩死這根木頭了。” 品味了一下才明白木頭指的是自己,溫然對此的評價是還挺一針見血的。 “那當然。”陳舒茴嘲諷地冷嗤,“總比那些連對方有沒有信息素都不挑的alpha要好。” 這話指向性屬實明顯,溫睿敷衍一笑不搭腔,陳舒茴瞟他一眼便出門了。 “是他乾的吧?” 溫然剛坐回椅子上,忽地聽到溫睿問,他怔了怔,低聲說:“被他扯了頸環。” “真慘。”溫睿說,“想巴結討好顧昀遲的人千千萬萬,你估計是最倒霉的那個。” “不過無所謂,再貼心再可人的omega,契合度不夠,在顧老爺子眼裡就永遠不如你這根木頭。你要是實在沒辦法跟顧昀遲產生什麽良性發展,就盡量保持現狀,能撈一天是一天,說不準哪天運氣好他把你看順眼了呢。” “可能是我死的那天。”溫然咬著麵包。 溫睿就笑了:“那得多刻骨銘心啊,顧少爺這輩子都要念念不忘了吧。” 周五,最後一節自習課,溫然收到一條短信:您好,放學時會有人在校門口等您,顧董事長想請您去鸞山吃晚餐。 溫然將信息看了好幾遍,接著走出教室去了教學樓之間的天橋上,給陳舒茴打電話。 “媽,我收到信息,說顧爺爺叫我吃晚飯。” “我這裡沒接到邀約,大概是就要你一個人去了。”陳舒茴也意外,叮囑他,“好好表現,不好回答的問題就裝傻,別出錯。” “好,我知道了。” 到鸞山時天剛暗下去,晚飯地點在顧培聞日常居住的樓裡。溫然被帶到書房,顧培聞正在寫字,見他進來便抬起頭,溫然慌忙鞠躬問好:“顧爺爺。” “來了。”顧培聞對他笑笑。 書房乾淨明亮,溫然卻要被畏懼感淹沒了,他們僅見過兩次面,顧培聞態度寬和,但溫然仍無法在他面前放松半分——對方是浸淫名利場近半世紀的商界巨擘,而自己是懷揣著巨大謊言的拙劣騙手,心孤意怯。 顧培聞沒多寒暄,隻道:“最近廚師出了幾道新菜色,想著叫你和昀遲一起來嘗嘗。” 一聽到這個名字,溫然下意識蜷緊手指,臉上還是要露出笑:“謝謝顧爺爺。” “昀遲在和小獅子玩,你要不要去看看?” 詢問的語氣,而非‘你也去看看吧’一類的祈使句,溫然立刻明白過來,顧培聞是知道了顧昀遲朝他發火的事。 雖然很想再摸一摸Dolu,但溫然搖搖頭,說:“我就不去打擾了。” “昀遲這孩子……”顧培聞蘸了墨,卻遲遲未動筆,“他打小就見過那麽多人和事,就算我是他的長輩,想向著他,也不可能用不懂事來當托詞。” “他很敬重我,看起來,好像也願意聽我的話,但是我拿他沒有辦法。”顧培聞笑笑,落筆時又歎口氣,“我拿他沒有辦法。” 聯盟中央銀行理事會主席、柏清集團董事長,溫然此刻腦海裡浮現的是新聞報道中聯盟總統見到顧培聞時主動上前伸手問好的畫面——這樣權勢煊赫的上位者,居然會感歎拿十七歲的獨孫沒有辦法。 溫然很清楚顧培聞不是在為顧昀遲說情,根本不可能會為一件小事特意來向他這個工具人解釋,因此只能是爺孫之間確實存在某些分歧或隔閡。 但溫然想不出來,顧昀遲連溫家試圖借匹配度踏入顧家大門這件事都沒做任何實質反對,他還會忤逆顧培聞什麽? 秉持著言多必失的想法,溫然不敢發表言論,唯有跟著笑了一下。 十多分鍾後,管家上來通知晚飯已備好,溫然便和顧培聞下樓,顧昀遲也才到餐廳,幫顧培聞拉開椅子,等顧培聞落座了他才坐下。 生怕和顧昀遲對視上,溫然連眼睛都沒有抬,一路避著目光走到餐桌旁。 用餐時正對面就坐著顧昀遲,溫然整個人緊繃不自在,好在飯吃得還算輕松,顧培聞隻問了一些學習上的事,其余隻字未提,又轉頭提醒顧昀遲多去學校。 “聽說小蔚回國之後都老實上學了。” 顧昀遲不僅不給討厭的人面子,連兄弟的面子也不給:“他是去學校追omega的。” 顧培聞笑道:“那赫揚總不是了。” “他去學校談戀愛。”顧昀遲惡人做到底,直白地說。 “看來都有事做。”顧培聞還是笑著,“朋友們都在學校,你多去和他們一起念念書也好,等長大以後,這樣的機會就不多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