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地设

简丹是个伪萝莉,再世为人,外嫩里焦,泰山崩于前,眉毛也不挑一挑。 唐劲是个娃娃脸,扛著一毛二,捅个娄子就冲人笑。 简丹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养老、享受新生,却习惯使然,把日子过得像打仗。 唐劲打仗就是过日子,一有空儿就练两趟,再有空儿就温个片儿,还有空儿就盼盼他的媳妇儿――应该已经出生了吧?在哪儿呢! 然后,有一天,这两人遇上了……

五十五、天南
55、天南
 【新年新春新氣象。早睡早起身體好!為了我們的健康,加更時間調整:不放凌晨了,跟著新聞聯播走哈!十九點o(_)o~~~】——
 簡丹捉起話筒:“喂,唐勁?”
 唐勁一樂,又忙忙虎起臉:“不是啦,您聽錯liao~”
 “哦?聽錯了麽。”簡丹寫完手頭這一句,收了筆合起本子,手指點點桌子,緩緩笑了——這是還記著昨晚的仇是麽?!
 “是的,聽錯了。”
 這家夥!開玩笑都直來直去,沒挖坑下套子的天賦。簡丹好笑:“這樣啊,那同志,麻煩請您找唐勁來接?還是他不在?那我可就掛電話啦!”說完也不等那邊唐勁開口,立馬轉了話題:“今天這麽早,你不會沒洗乾淨吧?”
 她要是說別的,唐勁沒準還胡攪蠻纏;她這麽一說,唐勁風吹雨打那麽厚的臉皮,也微微一熱,這就只顧嚷嚷“哪能那”、顧不上抬杠了!
 ……
 他們一個在窗明幾淨的客廳裡,黃漆桌子九成新,光潔平滑、一塵不染;一個在星夜下的開放式走廊裡。水泥牆上了年頭,粗糙磨手。
 一個在全國頂尖學府校園內,在新建沒兩年的學生宿舍裡;一個在荒無人煙的山溝溝裡,在光榮傳統由鮮血鑄就的老營裡。
 一個在北京海澱區,一個在四川盆地。
 一個在地北,一個在天南。
 一根電話線令他們能夠互聞彼此、交換近況,令他們能玩笑,抬杠,還有。
 唐勁知道簡丹今日軍訓第一天,便問簡丹感受如何,又埋汰簡丹他們的軍訓是“做遊戲”、“玩玩兒”。
 這是事實。不過鬥嘴嘛,簡丹當然要反駁。只是學生們的軍事素質上,她實在找不到可以誇的,便隻好把教官拿來說事兒;可教官們又不是簡丹手下的兵,簡丹哪裡知道他們長處短處啊?
 所以簡丹隻好說他們是多麽辛苦,才第一天,嗓子就啞了!
 她說這個倒也不是敷衍。雖然已經是另一個世界,但對軍人這一行,簡丹始終有一種別樣柔軟的情懷。敬佩、親近、自豪,等等等等,摻合在一處,深沉而雋永。
 於是這替人表功之間,也就有一份真摯的憐惜。
 結果唐勁聽著聽著,就不大高興了,就大眼睛驀然一撐、吃醋了:“他們辛苦?!那我又怎麽算!”
 簡丹樂了。她明知說一句諸如“就是因為你,我才覺得他們辛苦”之類的,便能當即安撫好唐勁。偏不用!偏偏要吊著唐勁:“你也辛苦啊,我知道的。”
 敷衍!這是敷衍!
 唐勁更不高興了,哼唧了兩下,忽然冒出來一句:“明天開始我不給你打電話了。”然後豎起耳朵聽!聽簡丹的反應。盧盛說的話唐勁記得牢牢的呢!所以啊,他可不想跟簡丹吵架。一點也不想。他只是嚇唬嚇唬簡丹。
 可惜唐勁的預料落空了。簡丹聽出來了,沒假裝上當,連不舍也省了,格外淡定地接了過來:“噢,我知道了。你們要拉練是吧,或者演習,再不就是跟兄弟單位交流去。那就不打唄,這又沒辦法。”
 唐勁大奇:“你怎知道?”
 因為你們這種部隊,真的要出動了,命令一到直接開撥,壓根沒有提前通知一說!既然通知了,那就只能是拉練、演習、交流這些自己人跟自己人的節目。
 但簡丹沒這麽說,她換了一句短的:“你身上那些疤。”
 輕輕的六個字之後,是沉甸甸的默然。
 唐勁刺兒軟了,徹底軟了:“哎呀,怕啥,都是小意思!”說完卻是低頭瞅著腳前。不自覺地咬了咬唇——“我一定會回來”之類的承諾,唐勁壓根沒法兒給簡丹;他能給簡丹的,只有這種空蕩蕩的安慰!
 簡丹清楚。很清楚。簡丹微微一笑:“我沒害怕。”
 可你在擔心。
 只是唐勁從未想要摁著簡丹承認這一點。他家丹丹那麽聰明……他家丹丹還那麽驕傲!
 他怎麽舍得。
 他舍不得。
 他……
 “我想你了。”
 “嗯。”
 唐勁不滿:“喂,你呢?”
 簡丹起身,關了客廳的燈,望著前面四號樓的燈火通明,輕聲道:“也有一點。”
 唐勁一怔,嗓門當即大了好幾倍:“什麽叫‘有一點’?!”
 片刻前的惆悵與沉重,一下子蕩然無存。
 簡丹忍笑:“我很忙的。”
 “……您很忙?”
 “是的。”
 “……有多忙?”
 “很忙很忙。非常忙。”
 “那您都忙些啥那哈?!”
 “賺錢啊。還要上學。”
 所以只是“有一點”想?!
 唐勁立馬就想抗議!可賺錢上學都是正事兒、是好事兒,他口才有限,卡了兩秒沒找著理由,只剩哼哼。
 簡丹含笑道:“對了,我看中一件羊絨衫來著,新上市的秋裝。給你穿應該挺好。”
 唐勁大喜:“你買啦?啥模樣兒的?”
 簡丹實話實說,當然“順便”打擊唐勁:“沒買。錢不夠。”
 唐勁登時矮了下去:“那你還說!”想想不對:“十五號不是到了三千九百多嗎?那什麽牌子?!”就算比我賺得多、也經不住這麽花啊!
 錢是月初計清,早早可以看得到稅前金額;但款項是月中到帳的,公司代為扣稅,這才幾天而已——不過已經被簡丹花了個十之!
 簡丹數給唐勁聽:“我自己添了兩條運動褲,阿迪家的。給媽媽買了一支mp3,她聽英語還有音樂;爸爸是一雙運動鞋,也是阿迪家的。然後租房子。第一季的租金還要找我媽周轉呢。”
 唐勁明白了,食指劃拉劃拉牆壁,恨恨地撇過來、橫過去:“所以,輪到我、沒份兒了!”
 簡丹笑了,用力一應:“唔!”頓了半秒,不待唐勁開口、又馬上哄他:“下個月就寬裕了。去給你買衣服。”
 唐勁還沒沮喪下去,就又樂起來了。這一樂他終於想到了一個重要問題:“那衣服到底多少錢的?”
 “不知道。”
 “啊?”
 “我就是路過,隔著落地大窗看到的。”
 “……這都行?!”
 “你給曬得那麽黑,襯得了你的顏色不多。店裡頭有沒有。一眼掃過,還不清楚?那件是白的。米白。‘v’領。領口有藍黑的染邊。乾淨,明快——”不需要穿它的男人有穩重的氣質,“所以剛好。”
 剛好適合你這樣兒的家夥!
 “哦!”唐勁樂呵呵應了。他其實對那衣服還是沒概念,只不過簡丹怎麽說、他就怎麽信了,還高興!又不好意思了……畢竟,雖然逛街的機會極少,可唐勁至少也知道,有落地窗的那種店面,都是名牌!就一個字——貴!
 讓丹丹給他買那麽貴的東西……唐勁肉疼了:“是不是很貴?別買了,反正我也穿不了幾天。你有空兒還不如多出去玩玩,別老悶在家裡。”
 簡丹莞爾:“好。貴的我不買——不過,那個不貴。”好的羊絨衫,正常保養,幾年十幾年都能穿;以下個月到手的收入記,拿出不足十分之一買這樣一件衣服,怎麽也不能算貴。
 換一種算法,出稿三天、也即她工作一天半,所賺所得,給唐勁買個東西——這怎麽能叫貴呢?
 於是這兩人便聊起了別的。
 ……
 這天晚上快十點時,簡丹掛了電話。
 此刻,前面的四號樓依舊燈火通明,窗外的路燈藍白藍白。映得旁邊的玉蘭樹微微發亮。
 汪琴等著用電話,五十幾分時已經來看了一回了。彼時簡丹瞧了時間,給汪琴比了一個“八”——八分鍾。
 這會兒,簡丹便過去瞧了瞧,見汪琴在,與她指了指客廳。
 汪琴一喜,一溜兒奔進了客廳;簡丹悠然走回自己宿舍,拿了東西去洗漱。
 等到簡丹回來擱臉盆時,隔著門,隱約聽到了一句半句客廳裡的溫州話——完全聽不懂!
 簡丹莞爾,爬上床睡覺去也。
 夏末的早晨。日出早,鳥兒叫得也早。
 鳥兒叫得最熱鬧的時候,是它們醒來出巢的那會兒。校園裡綠化好,又很少有害鳥兒,鳥兒自然就多。大清早的,真正是一片嘈雜,不知吵醒了多少人。
 只不過,有的人翻個身繼續睡,有的人卻已經睡夠了。
 後者譬如簡丹。
 等到這喧鬧漸息,天已經敞亮了。簡丹連回籠覺都睡完了,盡情伸了個懶腰,起身疊了被子整了床鋪,下來抓過桌子上的手表一看——還不到五點半。
 早上七點集合。昨天下的通知,地點為女生樓下。
 所以晨練完全來得及。
 洗漱回來,簡丹空腹清腸,喝了一杯溫熱的開水,接著換下睡衣,穿了自己的及膝運動褲與白體恤,蹬上運動鞋,鑰匙一轉帶上門,悄無聲息,連彈簧鎖“哢嗒”那一聲兒都沒有。
 ……
 與此同時,老營裡。
 鳥鳴, 日出。
 毛毛雨。
 氣候濕潤的地方,植被茂盛的山裡,就是這樣兒的:空氣濕潤,一有溫差,搞不好就下雨了。
 可真要說它是下雨吧,也忒抬舉了——那是比針尖還細的水絲,肉眼可見,隨著山風飄來蕩去。
 所以確切地說,這雨其實是霧,是雲,只不過氣流關系,沒有升空,形成在地面上。
 在這樣的雨裡來來回回,別說淋個透濕了。衣服上連水印都沒有,只是摸上去潮潮的;也根本不須打傘,因為打了傘也沒用——雨絲不是從上方落下來的,它們隨風飄蕩,無處不在。
 潤物細無聲。
 就在這樣的小雨裡,唐勁一個鯉魚打挺、也蹦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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