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地设

简丹是个伪萝莉,再世为人,外嫩里焦,泰山崩于前,眉毛也不挑一挑。 唐劲是个娃娃脸,扛著一毛二,捅个娄子就冲人笑。 简丹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养老、享受新生,却习惯使然,把日子过得像打仗。 唐劲打仗就是过日子,一有空儿就练两趟,再有空儿就温个片儿,还有空儿就盼盼他的媳妇儿――应该已经出生了吧?在哪儿呢! 然后,有一天,这两人遇上了……

三十一、祝寿
    認識第三天,兩人不僅知道了彼此的年齡、學歷相距不小,也知道了彼此的性格、彼此喜好的早餐,同樣差得很遠。
  可與此同時,他們亦發現,他們合得來——他們在對人對事上,態度一致。
  唐勁對此驚喜。
  簡丹同樣為此開心,卻是在她意料中之。
  *
  當天傍晚,兩人各自回家。
  之後簡丹照常洗澡吃飯,飯桌上簡芳問起“玩得怎麽樣”,簡丹就匯報了一遍。
  簡芳其實壓根不在意簡丹玩的什麽,她見簡丹回答時帶著笑意,顯然玩得開心,也就高興了。
  孫興華更是沒說幾句話,一隻手就數得過來,不過他同樣聽得高興。
  吃完簡芳收拾廚房,簡丹幫著把碗筷整了過去,也沒搶著做家務;倒是一出了廚房、穿過客廳時,簡丹順手就搶了孫興華帶回來的《新京報》,衝孫興華調皮一笑:“我先看啊!”回房間門一闔,開了機,翻了翻報紙掃了幾眼,一等電腦啟動完畢,便乾活兒去了。
  而孫興華剛泡了杯茶在沙發裡坐下,面前茶幾上報紙卻一飛!
  他一怔,抬頭看簡丹,旋即呵呵笑了:簡丹以前可不會與他撒嬌!所以現在簡丹心血來潮奪他一回報紙,孫興華隻覺得簡丹與他親……
  他這些年待簡丹一如親生,然而小女孩內向敏感,他又嘴笨不會哄人,繼父繼女之間雖然處得好,到底多了一分生澀與客氣;如今簡丹放開了爽朗了,那點生澀客氣隨之不見,還改口叫他爸,那啥,他也算功德圓滿了不是!
  人生如此,夫複何求?
  當初孫興華與簡芳登記時,已經放棄了叫簡丹改口的打算。所以現在,孫興華心裡那個樂呀!
  不過他沒了報紙,到底無事可乾,就有些無聊;喝了兩口茶,又坐了一小會兒,起身轉悠轉悠,把電視機的罩子扯扯好,最後轉悠到廚房去了:“碗我來洗吧。”
  *
  唐勁一回到家,就被劉澄紅趕去換洗。
  末了,等到唐勁秉承太后懿旨穿戴齊整,又被他老媽逮著噴了幾下沙宣定型水……
  唐勁不好使勁跟他老媽掙,隻得無奈瞅著鏡子裡的劉澄紅。
  不過唐勁這兩天心情特別好,劉澄紅又深知她這兒子的秉性,動作麻利、速度極快,不等唐勁開始心煩就完事兒收工了,又哄了唐勁兩句安撫,所以唐勁也只是瞅瞅他老媽,一個字也沒抗議。
  末了,劉澄紅把唐勁左右打量一番,滿意了,拎起一盒子普洱茶塞到唐勁手裡叫他拎著,一邊叮囑,一邊送唐勁出了門。
  此時唐啟松已經在樓下等了半支煙了。
  唐勁下樓鑽進破大眾,唐啟松當即發動車子,父子倆就去祝壽了。
  而劉澄紅喝不了幾口酒,亦不是練家子,鬧得晚了她身體畢竟還弱了些,吃不消,索性不去,留在家裡自己隨便弄點合心意的吃。唐啟松也好玩得盡興一點,省得他還沒喝夠就得忙著送老婆回家。
  *
  唐啟松所說的“小李”,唐勁得叫一聲“李叔”。
  李叔也是圈內人,不過與唐啟松不同,他是個做生意的:開了個武術學校。
  學校不大,主要教中小學生課余練武。
  有些小孩子身子不好、體質較弱,健康第一,家長們免不了為此大操其心,這課外時間裡,鋼琴課外語課心算課什麽的,可就顧不上了,練拳法、練氣功,才是上選。
  但家長們自己又不會!這就要找人教了。
  李叔的學校,主要便是接這些活兒的。
  說是學校,並沒有安排文化課,所以嚴格而言,其實是個輔導班。只不過這類教學,需要活動場地,不能在老師家住的商品房裡將就。而北方的冬天又冷,從十一月到三月,必須在有供暖的室內才能練,否則是個人都會給凍壞,所以李叔的場子在北四環外,老院子裡,有室內有室外,佔地大,門口便有地方掛套牌子——橫匾為“李季柏武術學校”,左右的對子是“一拳一腳練功夫,一生一世學做人”。
  固然直白粗糙,卻也耐得住咀嚼。
  為了方便,李季柏家也在這兒。他在市區內有一套房子,不過夫妻倆很少宿那邊,是給一雙兒女讀書住的——他夫妻倆農村戶口,可以生兩個。
  這晚的酒就擺在練功房裡,老鄰居那兒借了桌椅盤盞,十六人的大圓桌開了四席,還頗為寬敞。李季柏的老婆孟慧梅親自下廚。
  孟慧梅做得一手好菜,所以這晚的菜色果品不比飯店裡的差。論布盤,精致稍遜;論原料,還要好上幾分——畢竟,現在菜場裡超市裡什麽買不到?
  而這是自家人做整壽,一輩子就這麽三五回的熱鬧,當然得挑好東西——李家兩口子,圖的是趁現在還忙得動,操一回心,把給飯店賺的錢,貼進菜色裡,熱熱鬧鬧賺個面子!不是為了省那倆錢。
  這麽好的宴席,飯店裡不是沒賣,但那得四五星的賓館,餐飲部的高檔席面;而那個價格,也就高出他們的消費水平一截了。
  說白了,如今大家好東西都嘗得多了,操辦花的這筆錢,若去外面訂酒席,吃不痛快,不可能讓客人心滿意足;而若在外面訂四桌這樣的酒席,那花的錢又太多了,李家兩口子肉疼。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李家兩口子這個年紀,已經深感體力下坡,自知以後再做大壽,只怕是忙不動啦!至於大後年李家嫂子的四十整兒,則沒有讓壽星操勞的道理,肯定要下館子。所以啊,這還真就是最後一回了,一定要抓住了!
  正因如此,唐啟松才一定要叫上唐勁——前兩年有幾回,唐啟松命令一下,唐勁脖子一梗,唐啟松瞪他一眼、罵上兩句,也就算了;可這回難得小李兩口子精心準備,人人都到,唐啟松哪裡肯放過唐勁。
  也因如此,這晚從開飯前招待客人的堅果零食、水果煙茶,到四葷四素四果的十二個冷盤,到八個葷素兩個乾點心十個熱菜,再到最後的餃子、甜羹、魚湯、水果拚盤這四樣,都是頂頂好的。
  何況李家嫂子親自掌杓、前後操持,做客人的本就少不了多誇兩句;又的確是最近幾年裡最熱鬧的一頓飯——喜宴人數是比這個多幾倍,可那十之八九是隨禮的,一大半的人不認識!但今晚這裡不同,彼此間個個都是叫得出名兒的,這氣氛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所以末了,人人誇好,把李季柏美得紅光滿面!
  當然,他酒勁也上來了……
  唯獨環境有點不倫不類。不過牆上貼了大紅的壽字、四周拉了彩色氣球,也很是熱鬧——彩色氣球裡,倒有一半功勞,屬於在這兒練功的小朋友們:小孩子見了這個都愛,瞧著老師踩著打氣筒忙乎,一個個都擁上來幫著吹。李季柏也由著他們玩,雖然一大半都要返工……可那又有什麽關系?權當練肺活量了。末了每個小朋友送幾個,連酬勞都沒拉下。
  另外,這是在自己地盤裡,散場便不拘早晚,非常自在。
  最重要的是,吃到末了,大夥兒散了大半,余下一些個幾十年的老哥們兒,尚可以慢慢喝、慢慢侃——能趁興而來,盡興而歸。
  這是酒店裡不成的。
  連那開車過來的喝多了都不怕,也不用叫的士:沒得丟下自己的車、回頭再來拿!直接就有睡的地方。這不大夏天麽?大老爺兒們的,點個蚊香躺地板上就成。
  院子裡露天也行,還涼快。
  唐啟松就在這裡面,連帶唐勁也沒法兒走人。
  老哥兒們酒興上來了,臉紅脖子粗地淘古,說說當年,再討論一番世界大事,嗓門一個比一個大。
  而這些東西,唐勁聽了不知幾遍了,坐在一旁百無聊賴,就著他面前那盤蜜汁叉燒,吱溜吱溜……喝可樂!
  唐勁還不能喝酒,因為回去時他得開車。劉澄紅千叮萬囑了的,所以唐勁除了開席時敬了壽星一杯,之後便換成可樂了。
  旁邊的幾個一問唐勁,知道了緣故,自然不會灌他,倒是豔羨了唐啟松幾句。
  而唐啟松明明被捧得意,嘴上還要謙虛;謙虛到後來,又埋汰起了唐勁,誇別人家的孩子去了。
  所以唐勁很無奈啊很無奈!
  不過這種狀況,早不是第一回了,唐勁很久以前就已經習慣了。
  何況唐勁到現在這個年紀,也知道唐啟松就是嘴上這麽說說,真要有什麽事,第一個還是顧著他的。所以唐勁雖然不樂意,可只要唐啟松沒太過份,唐勁就隻當沒聽見,壓根不往心裡去——就算過份了,也只是鬧一頓搗個蛋來抗議,同樣不會往心裡去。
  畢竟這是他自己的爹!
  不像小的時候,唐勁不懂話外音,當著一大幫人的面、親耳聽著唐啟松埋汰他了,心裡那個難過呀——小爺兒我真是命苦哇!為啥給攤上了這麽一個老爹?!照著三餐揍我就別提了,還老瞧著別人家的孩子眼紅!
  我明明打贏了的!還要拿我去換!
  還說我兩個不抵人家半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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