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夠了吧？”陸沉十分無奈看著眼前淚眼朦朧的女人，心底卻是軟得一塌糊塗，“讓別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因為身體本能反應而非傷心難過哭泣的葉芸面上頓時一熱，什麽都不想就回擊過去。
  “你本來就欺負我了。”
  話語雖然底氣不足，配上她現在的模樣倒是很合適。
  “你真的懂欺負的意思？”
  陸沉卻是饒有興致的反問了一句。
  葉芸一愣，遲疑了一會，有些不確定，“…懂吧？”
  陸沉輕笑沒說話，再看葉芸時，發現她已經停止了哭泣，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
  “走吧，現在是關鍵時期，案子能不能破就看現在了。”
  略有慌亂的移開眼，陸沉率先往外走，卻聽到葉芸在後邊嘀嘀咕咕的。
  “關鍵時期還要押著我回來？”
  又是一聲無奈歎息溢出，陸沉眼底的幽深散去不少，逐漸恢復清明。
  回去的路上，葉芸還是從陸沉這裡知道了案件的進展。
  “這麽說，孟軍是承認了他殺害彭明、祁連天以及對葛亞天下藥的事情？”
  直到事發後，葉芸才回憶起自己和陸沉曾經在紀風嵐所在的娛樂公司與孟軍擦肩而過。她當時不以為意，卻沒想到陸沉從那個時候就盯上了孟軍，或者說是孟軍周圍的那一批人。於是在孟軍對葛亞天下手的時候，他才可以直接拿出那麽多的強有力的證據，直接讓孟軍啞口無言。
  別人是走一步看一步，這個男人是走一步看三步，這種大局觀，非常人所及。
  葉芸邊感慨邊看向陸沉，心下卻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出醜的行徑讓她現在說什麽話都覺得底氣不足。
  “承認了，但並未結束。”
  陸沉放任葉芸打量他，將車開得無比穩當。
  “指向他的證據都有，他也承認了下藥殺人這件事，不能定案嗎？”
  盡管這幾日惡補了重案支隊的知識，在真實事件面前，理論知識還是顯得蒼白無力。
  “這個疑點太多，”也不知是否因為在葉芸家裡發生的小插曲，此刻陸沉出乎意料的好說話，“而且還有一些關鍵性證據沒有找到。”
  “關鍵性證據？”
  葉芸也是抓緊機會，把能問的都問一遍，以免到了警局這人又是一副黑面神形象，對自己愛理不理的。
  “作案動機、手法、時間以及在現場或他處找到線索都指向孟軍，還需要什麽關鍵性的證據？”
  在紅燈路口的時候，陸沉瞥了葉芸一眼，發現她雙眼亮閃閃的時候輕輕咳嗽了聲。
  “凶器的去處，迷藥的來源，還有幫凶的身份，這三點他完全是含含糊糊的帶過，必有緣由。”
  “這麽說也有道理，既然都已經承認殺人了，對於這些部分為何就要隱瞞呢？”
  葉芸算是了解陸沉在破案時的巨無遺漏，不過細想陸沉的話，也非常有道理，破案講求的是證據確鑿水落石出，他們現在證據在手卻疑點不少，已經水落，但未必就是石出。
  “以孟軍的財力和人脈，請這麽一個技術高超的黑客怕是不容易，說不定還有其他人在幫他。”
  葉芸開始打開腦洞了，但也是遵跡而行。
  “除非存在一個既可以幫助孟軍，又握有孟軍把柄的人，孟軍才會敢承認了殺人後還有所隱瞞。”
  她分析著，倒也和陸沉分析到同一個關鍵點上。
  “也許我們需要再細細查一遍孟軍的人際關系，他說是性格孤僻不與人來往所以人際關系簡單，就越可能有鬼。”
  再次發動車輛的陸沉默默的笑了笑，待葉芸的視線掃過來時還是一本正經的發問。
  “我們？”
  葉芸立馬就激動了，頗為不滿的瞪著陸沉。
  “陸隊，都到這個時候還不讓我多多參加這個案子嗎？我現在好歹也是重案支隊的人，人盡其用的道理不懂嗎？”
  比之於指責，葉芸更害怕的是又被陸沉幾人嫌棄重案經驗不足。
  “懂。”
  陸沉的回答倒很簡單，但沒有後續了。
  葉芸心裡‘咯噔’了下，隨即想到自己在現場的差勁表現，她行事向來坦然，既然認識到錯誤，也不會為自己找理由。
  “關於下午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太激動了，才導致孟軍有機會挾持裴少華，本來按照你的計劃可以更妥善的解決這件事的。”
  葉芸微微垂目，一口氣說完後又補充。
  “我接受支隊任何的處分。”
  經偵隊的整體氛圍其實不錯，但情報組的氣氛是兩個極端，可以放松到讓人不忍直視，但嚴肅起來紀律嚴明的讓總隊長計有成都慚愧。這便是葉芸的行事風格之一，現在的情報支隊也是繼承了這個風格，以致於魏局對這個隊伍很是滿意，順帶更加欣賞葉芸了。
  此刻車已經開進了警局的停車場，陸沉將手放在方向盤上，轉過頭來看著葉芸，那張本就不大的臉上爬滿了愧疚，但紅紅的眼眶之內又充斥著堅定，一如他所了解的那樣。
  “誰說要處分你了？”
  那略帶磁性的尾音配上這樣的話語，著實讓葉芸心悸不已，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高興的。
  “不處分的話我就可以參與這個案子了嗎？”
  葉芸沒有細究那心悸，只是驚喜的轉過身看著陸沉，杏眸之中倒映的全是眼前這個英俊帥氣卻經常嚴肅冷酷的男人。
  “你不是一直都在參與嗎？”
  說案子很關鍵時間緊張的陸沉這會不急了，保持著那個動作，悠悠的看著葉芸，主副駕駛位的距離本就不大，加之陸沉這會撐著方向盤身體微微前傾，更是把與葉芸之間的距離拉近了。
  兩人甚至都可以看到雙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葉芸突然呼吸就有急促，心下無措面上強壯鎮定，在望進那一汪深邃之泉裡時，便也再次聽到陸沉的話語。
  “你的情報，算是有用。”
  “什麽情報？”
  葉芸有些緊張的拽著安全帶，感受到上邊的細小顆粒時也不敢松手。
  陸沉又將身體往前傾了傾，說話的鼻息都灑在了葉芸的臉上，讓她又是一陣熱意。
  “粉絲見面會、幾個關鍵人的情報。”
  他看了自己整理的材料，葉芸意識到這一點，隨即她又想到何柏清之前略顯模糊的話語，甚至大膽的猜測，根本就是陸沉讓何柏清來找自己查情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