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凜無視他的暗示,長腿一跨,稍微躬身,邁步坐進車裡,雙手插著兜,眼皮倦怠地合上。 魏惜也趕緊坐在了後排,只不過貼著車門,離薛凜遠遠地。 哪怕和喜歡的人同處一輛車,她也不知該怎麽把握機會,讓他喜歡。 薛凜身高腿長,膝蓋越過中間線,抵在中央扶手箱邊。 靜靜坐在車裡的時候,他身上地氣息十分平和安寧。 車子駛向主路,道路兩旁的路燈斑斕閃過,地面潮濕的雪水泛著亮晶晶的光。 魏惜忍不住借著窗外的光亮看他。 薛凜稍仰著脖頸,下顎的輪廓非常好看,他鼻梁高,眼皮很薄,隨著汽車些許顛簸,他的喉結也隨之動一下。 魏惜有點想不明白,薛凜為什麽讓她上車。 難不成還有什麽奚落和戲弄等著她? 她正胡亂猜著,身邊突然傳來沉著低啞的聲音:“路邊停一下。” 宋澤臣扭回頭:“啊,你要幹嘛?” 司機不明所以,但還是減速靠邊,停了下來。 魏惜立刻收回目光,扭頭看向窗外,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停,但總歸她沒什麽資格發問。 薛凜慵懶地直起身,臉色冷淡,似是剛醒,他沉了口氣,抬手撥弄了下額前稍亂的頭髮,打開車門。 隨後,他手插兜下了車,大跨步走向不遠處亮著瑩綠燈光的藥店。 魏惜趴在玻璃窗邊看他,冰涼的窗戶逐漸染上她呼吸的薄霧,又在她遠離時慢慢退卻。 宋澤臣問魏惜:“他幹嘛去?” 魏惜還挺奇怪:“應該我問你吧。” 宋澤臣聳了聳肩,嘟囔:“今晚他稀奇古怪的,不知道受什麽刺激了。” 魏惜沒接話。 薛凜很快回來了,還是手插著兜,跨步坐進了車裡,伸手把車門帶上。 只是他這次進車的動作太落拓不羈,直接又佔據了中間不少地方,離魏惜更近了點。 魏惜下意識屏住呼吸,把左腿往門邊挪了挪。 要是她也隨性一點,兩人的膝蓋就要撞上了。 薛凜瞧見了她躲避的動作,眉頭一挑,側目看她,漆黑的眸子裡帶著些許無語。 好像口口聲聲說喜歡的是她吧? 他都沒打算避嫌,她卻一副容不得觸碰的樣子。 宋澤臣問:“你去藥店買什麽了?” “嗯?”薛凜敷衍發出一聲,收回目光,卻難免繼續透過後視鏡打量魏惜,她因為他的眼神垂下了眼,似乎有些拘謹和疑惑。 她放學後把發圈摘了,黑發披散著,肩膀把發尾窩出了彎曲的弧度,像被卷過一般。 她皮膚很細膩,被車內熱氣熏得乳白,鬢角也給雪水打的濕噠噠,借著旖旎的路燈看,別有風情。 薛凜也知道面前這份風情唾手可得。 但他媽孟棠之的工作性質不允許他思想這麽不正確。 畢竟嚴抓闌市高中生早戀的要求就是孟棠之提出的,如果自己兒子搞男女交往過密,她這個教育局長也別要臉了。 薛凜過幾秒才不緊不慢地對宋澤臣說:“玩你手機。” 隨後,他特別自然的把手從兜裡抽出來,手腕一翻,一管藥膏劃著拋物線穩穩落在魏惜懷裡。 魏惜嚇了一跳,雙手去抓,身子也彈了一下。 她的膝蓋不慎撞到薛凜的膝蓋,結結實實摩擦了一下。 他骨頭可真硬。 魏惜趕緊並攏雙腿。 薛凜用余光掃視她,沒說話,然後慢條斯理的將膝蓋縮了回去。 就像他以往碰到她椅子,她一有反應,他就慢悠悠收回鞋那樣。 魏惜耳根稍微有點紅,對上薛凜的目光,觸電般收了回來。 她攤開掌心,看了眼薛凜扔過來的東西,一盒凍傷膏。 魏惜眼神閃動,有些驚愕,掌心輕輕摩挲著藥膏包裝盒。 所以他特意停車下去,是給她買凍傷膏的? 他不是一直閉著眼睛睡覺嗎,怎麽知道什麽時候到藥店的? 難道他其實能看到,也知道她在偷偷打量他? 想到這兒,魏惜耳根更燙了,她把凍傷膏緊緊攥在手裡,心裡的計分器意外的增長很快。 宋澤臣的目光在他倆之間逡巡一會兒,若有所思地收了回去。 不知道說什麽,氣氛怪怪的。 等把魏惜送到了小區門口,車開走後,宋澤臣才開口問薛凜:“什麽意思啊,你又是幫她嗆魏純宇,又是買藥的,不會......” 薛凜打斷他,輕描淡寫道:“別亂想,我是覺得生日趴的事沒那麽簡單,而且,我昨天脾氣不好,確實有點過了。” 第8章 魏惜回到家,薑頌辛正在房間裡看視頻,學習如何運營早餐鋪。 她已經十多年沒有工作過了,對職場的感知約等於無,而且她臉皮薄,心又軟,廉恥心太重,其實不適合做生意。 但她必須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她不允許自己就這麽廢了。 那些貴婦圈的人閑談,說薑頌辛就是典型的成功男人的嬌妻,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也不能怨別人。 但魏惜不這麽覺得。 薑頌辛懂得照顧嬰幼兒的一切知識,能夠熟練避免生活常識缺失造成的災難,她書架裡堆滿了教育類的書籍,甚至研究兒童心理學,兒童醫學,青少年心理變化。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