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故人來(八) 江秋漁多看了洛希月兩眼,林驚微捕捉到她的目光之後,心裡的殺意愈濃。 洛希月被她那瘮人的目光嚇得不敢再靠近,總覺得自己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大反派能活活撕了她! 這反應不合理呀! 自己不是長得像她的白月光嗎? 洛希月不敢再看林驚微,她的視線胡亂掃了一圈,忽然注意到,林驚微身旁站著的那名女子,眉眼瞧著似乎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裡看見過? 系統也是一驚,【怎麽可能?】 洛希月偷偷打量著江秋漁,在腦海裡問系統,“你認識她?” 系統:【……】 【你知道你現在長什麽樣嗎?】 洛希月陡然回過神來,恍然大悟,她現在用的臉並非自己的臉,而是系統為她調整的,她對這張臉還十分陌生。 是以,盡管她覺得江秋漁的面容有幾分熟悉,卻並未往自己身上想。 “你不是說我是唯一的任務者嗎?為什麽還有一個跟白月光長相相似的女子?” 怪不得大反派對她的態度如此冷淡,是因為有人已經走了她想走的路,搶了她的劇本! 對面,江秋漁也在不著痕跡地打量她。 她見洛希月眼神飄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不由得挑了挑眉,心想,這人不會是個攜帶系統的任務者吧? 不是江秋漁在胡思亂想,而是洛希月實在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即便她攜帶的不是系統,她的腦海中也一定有人在指點她。 江秋漁向來不相信巧合,一個跟自己長相起碼有六分相似的女子,恰巧出現在了林驚微面前,且她並非第一個這樣的人,這件事處處透著陰謀的味道。 江秋漁的心中也升起了與林驚微同樣的疑問,是誰派她來的? 賀雲歧? 不。 那老東西在二十年前的那場大戰中受了重傷,境界跌損嚴重,想來應該沒有這樣的本領,再來算計林驚微。 除了賀雲歧之外,還有誰能想出這樣的計策? 是原著劇情的力量? 還是所謂的天道? 這些疑問在江秋漁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向來不喜歡麻煩,要想知道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只需要問一問洛希月就好了。 至於她會不會如實相告…… 江秋漁相信,她會的。 洛希月突然感覺自己的背後一涼,好似有誰在惦記著她的小命一般,她猝不及防對上了江秋漁的視線,只見那女子眉眼溫柔,滿含笑意,額間一點紅痣鮮活明豔,是讓人極舒服的長相。 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攜帶系統的任務者? 洛希月心想,她得找時間會一會這個人。 在她愣神的時候,林驚微收回了自己的魔氣,扶樂來總算能勉強收起自己的魚尾,她撐著身子,努力站了起來,衣裙上沾了灰塵,看上去頗為狼狽。 林驚微沒再看洛希月,她竭力穩住自己的心神,目光寒涼地看向江秋漁,心裡一瞬間閃過了好幾個詞。 替身,白月光,虐戀情深…… 林驚微的視線在江秋漁的唇上一掃而過,快到旁人來不及發現。 她知道該怎麽對待阿漁了。 在她窺破所有的真相,有能力與天鬥之前,就先陪阿漁玩個小遊戲吧。 洛希月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江秋漁猜中了身份,更不知道自己與系統的對話都被林驚微聽了個一清二楚,她還想借著自己的這張臉,讓大反派對她的印象再深一些,林驚微卻沒給她說話的機會,衣袖一甩,身影頓時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江秋漁見林驚微走的乾脆,徒留一縷黑霧逐漸飄散,不禁蹙了蹙眉,指尖勾著這一絲魔氣,毫不猶豫地碾碎了。 林驚微的魔氣又失控了。 她不會又躲哪兒去自虐了吧? 心裡湧上了一股燥意,江秋漁深吸口氣,目光往下一掃,忽然瞥見林驚微方才剝好的那小半碗雞肉還好好地放在桌上。 那人只顧著剔骨了,一口未動。 扶樂來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霜霜姑娘,我不太舒服,先去休息了。” 她丟了這麽大的臉,哪兒還敢再呆在這裡,平白讓人看笑話? 江秋漁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殿下自便。” 她甚至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扶樂來失落地嗯了聲,她知道自己跟霜霜的關系算不上親近,方才也是她自作主張為霜霜出頭,怪不到霜霜頭上。 可是她畢竟受了傷,這人卻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她們一路相伴,霜霜對她就沒有一絲的動容嗎? 扶樂來失魂落魄地走了,江秋漁自顧自地拿起筷子,又夾了一塊排骨到自己碗裡。 林驚微走後,眾人總算松了一口氣,方才大家還以為她要暴起傷人了,誰知林驚微居然什麽都沒說,眾人都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慶幸感,看向洛希月的目光中也帶上了一分異樣。 這位洛姑娘居然能說服清蘅君,她究竟是何人? 洛希月也是一臉懵,她聽著眾人的議論聲,心中隻覺得十分荒唐。 大反派真的是因為她這張臉,才放過她的嗎? 那她為何不將自己一起帶走? 而且她走之前,根本就沒看自己…… 還有那名也跟白月光長相相似的女子,究竟是誰? 眼下人多眼雜,洛希月準備等私下裡再去尋這位姑娘,了解清楚情況。 巧了,江秋漁也是這麽想的。 鳳桉好不容易安撫好江折露,等再坐下時,卻看見江秋漁正夾著一塊雞肉放進嘴裡,面上的神色淡淡的,眼眸微垂,仿佛在思索著什麽。 等等。 鳳桉看向那一隻瓷白的小碗,猶豫道:“這些肉……” 長的怎麽那麽像大師姐方才剔好的雞腿肉? 江秋漁看向她,“怎麽了?” 鳳桉搖了搖頭,咽下了到嘴邊的話,“沒事。” 就算是又如何? 大師姐都已經走了,她總不能再為了一碗雞肉,同霜霜起爭執吧? 只是鳳桉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她知道師姐是在用這種方式懷念魔尊,這碗雞肉也該屬於魔尊,而不是與魔尊相似的任何人。 簡而言之,她覺得霜霜不配。 雖然她覺得魔尊也不配,可是相比起來,魔尊好歹是師姐心悅之人,這位霜霜姑娘又憑什麽享受師姐的溫柔? 見了洛希月之後,鳳桉對江秋漁的懷疑也淡了幾分,這樣的情況出現了太多次。 就連師姐都沒看出她的身份,她應當不是那個人吧? 既然不是那個人,又怎麽配享受師姐的溫柔? 鳳桉真是越想越氣,心裡仿佛哽著什麽似的,她極力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往霜霜姑娘身上看,可總還是忍不住要瞥上一眼。 江秋漁咽下最後一口雞肉,姿態優雅地擦去唇邊的一點油漬,“鳳桉姑娘慢用,我先走了。” 她沒跟江折露打招呼,免得又將這隻膽小的四尾狐狸給嚇噎著,至於那位洛姑娘,更是從頭到尾都不曾得到她的半縷目光。 反倒是洛希月,雖然沒有跟江秋漁坐在一起,卻時不時地借著喝茶的動作偷瞄她一眼,看上去著實不太聰明。 趙舒寒要在城主府內大擺三天筵席,赴宴的賓客皆可住在城主府內,趙舒寒已經提前讓人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 江秋漁才剛踏出門口,便有一名婢女衝她福了福身,“姑娘可是要去休息了?” “嗯。”江秋漁跟著她走了幾步,遠離了熱鬧的庭院後,忽然輕聲問道:“清蘅君離開了嗎?” 她的嗓音幽幽的,仿佛帶著股誘哄的意味。 那名婢女雙眼迷蒙,眼裡黯淡無光,她的表情略有些僵硬,分明從來不曾見過江秋漁,卻對江秋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回姑娘,清蘅君並未離開,現下已在桃月館內住下了。” 桃月館是趙舒寒特意讓人收拾出來給賓客們住的地方,江秋漁猜到了林驚微不會立馬離開,畢竟這人離開之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她勾了勾唇角,“那你準備帶我去哪兒?” 她們穿過一條幽靜的小道,腳下是石子小路,路兩旁種著碧綠的青竹,竹葉隨風飄動,沙沙作響。 和煦的春日透過竹葉落在石子路上,印出一片斑駁的光影。 周圍很安靜,婢女的聲音清晰可聞。 “桃月館。” 她的回答在江秋漁的意料之中,江秋漁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不對,不是桃月館。” 她在腦海中回憶著城主府內的地形,聲音輕而溫柔,“是蕭竹院,對吧?” 婢女一愣,隨後趕緊點了點頭,“對的,主子說的是蕭竹院。” 蕭竹院也是專供客人休息的地方,就在桃月館的旁邊,挨得很近,兩個院子中間有一汪種滿了荷花的清池,池邊還有一處供人休憩的水榭,出了蕭竹院的大門之後,只需往左面走,沿著石子路往前,便能看見。 江秋漁回憶起了這一點之後,唇邊的笑容越發明顯,片刻後,她又道:“我知道蕭竹院在哪兒,不用你帶我去。” “方才趙城主是不是吩咐過,讓你請鳳桉姑娘前去她的院子敘舊?” 婢女於是停下了腳步,腦袋點了點,“對的,奴婢明白了。” 她被江秋漁用媚術控制了,根本沒懷疑過這話的真實性,乖乖地轉身往回走,顯然是要按照江秋漁說的那樣,去請鳳桉。江秋漁站在原地,注視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了路的盡頭,直到四下再沒有旁人之後,江秋漁才足尖一點,身影很快消失了。 —— 鳳桉聽見婢女的話後,愣了片刻,瞥了江折露一眼。 “趙城主此刻想必正忙著婚宴的事宜,為何忽然邀我前去敘舊?” 婢女搖了搖頭,“奴婢不知,主子是這樣吩咐的。” 鳳桉問江折露,“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她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江折露曾經是趙舒寒的三姨娘,雖然她們都知道這件事另有隱情,但畢竟在外人眼中,江折露曾與趙舒寒有段情,鳳桉實在不好讓江折露一人待在這裡。 江折露想了想,“好。” “正好我也有話想問問趙舒寒。” “嗯。”鳳桉伸手替她擦去唇邊的油漬,隨後跟江折露一同站起身來,跟著婢女拐過幾條長廊之後,總算到了趙舒寒所在的院子。 趙舒寒今日確實有些忙,將莫紫盈送回新房之後,她本應該前去招呼客人,可正在這時,底下的人前來尋她,說是清蘅君想在府中住下,趙舒寒又趕緊去了桃月館,親自安排此事。 她事先沒有料想到,林驚微居然願意在府中住兩日,房間內的裝飾布置都是統一的,可清蘅君是怎樣的身份? 自然要與外人不同。 趙舒寒讓人換了錦被,屋中更是放了好幾顆鮫珠,將屋子裡照得金碧輝煌,華麗奢侈。 她安排這些事的時候,林驚微就坐在桌前,手中捏著瓷白的茶杯,一語不發地看著屋外,不知在想些什麽。 人是趙舒寒親自邀請來的,但趙舒寒對上如今的林驚微時,心中也覺得慎得慌。 那道玄色的身影只需坐在哪兒,便能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屋內的婢女們就連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響,生怕驚擾了這殺神。 林驚微本就是寡言少語的性子,如今更是拒人千裡之外,一雙暗紅的眼眸就跟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索命的厲鬼一般,把趙舒寒嚇出了一身冷汗。 “清蘅君,你隻管在府中安心住下,若是有什麽需要的,便讓人來尋我。” 林驚微不說話,隻抬眸看向她,眸底的情緒深不可測。 趙舒寒後背一僵,“你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林驚微用指腹摩挲著茶杯的杯沿,她好似回想起了什麽,神色越發詭譎難辨,“我與師妹許久未見,不知趙城主準備將她們安排在何處?” 鳳桉? 趙舒寒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用詞,她們? 她察覺到林驚微所說的她們,絕不只是鳳桉跟江折露,她聽手下人說,鳳桉來時,還帶著兩位姑娘,清蘅君說的,莫不是那兩人? 不管是不是,趙舒寒都得如了她的願。 “清蘅君想念師妹,我自然是要成全的,便讓鳳桉姑娘等人也住在桃月館內,如何?” 林驚微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嗓音微啞,聽不出喜怒,“趙城主安排就好,我沒有意見。” 就是可以的意思。 趙舒寒松了口氣,“我馬上吩咐手下人去安排。” 她退出房間的時候,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後之人——林驚微的一半面容隱藏在陰影之中,趙舒寒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瞧見她那隻捏著茶杯的手傷痕遍布,令人心底發寒。 她仿佛透過這些鮮血淋漓的傷口,窺見了某種深藏在黑暗之中的,濃稠潮濕的情意。 趙舒寒頓時打了個冷戰,不敢再看,轉身大步離開了。 好不容易處理完此事,趙舒寒又聽下人來報,說鳳桉姑娘來了,正在院外等她。 “鳳桉?” 她這個時候來找她做什麽? 趙舒寒揮了揮袖,面上揚起笑容,“請鳳桉姑娘稍等片刻。” 鳳桉跟趙舒寒站在院外等她,莫紫盈正在裡邊兒,鳳桉不好進去,江折露卻沒有顧忌。 “等待會兒事情說完之後,我進去瞧一瞧她。” 好歹在府中同住了好幾年,許久未見,江折露還真有些想莫紫盈。 畢竟趙舒寒從前的四位姨娘中,只有莫紫盈的脾氣最好。 鳳桉點點頭,“隨你。” 只是她心中稍有疑惑,趙舒寒派人請她們過來,為何她自己卻不在院中? 趙舒寒匆匆趕來,遠遠地便瞧見了鳳桉與江折露,她的腳步慢了下來,笑著招呼道:“鳳桉姑娘,折露。” 鳳桉衝她抱了抱拳,“趙城主。” 江折露笑嘻嘻地拍了拍趙舒寒的肩膀,“恭喜你抱得美人歸。” 趙舒寒抿唇笑了笑,眼底的笑意真實了幾分,“多謝。” 江折露問她:“你這會兒不去招呼客人,叫我們過來做什麽?” 趙舒寒疑惑地皺了皺眉,她何時派人去尋鳳桉與江折露了,不是這兩人主動來找她的嗎? 趙舒寒腦海中的思緒飛快轉動,面上卻是不顯,笑著應下了此事,“有點事情想問你們。” 她領著鳳桉與江折露進了自己的書房,隨後才輕聲問道:“方才我在後院聽下人說,清蘅君與人起了爭執,不知是怎麽回事?” 江折露便將方才之事告訴了她,末了還打了個冷戰,“你沒瞧見清蘅君當時的樣子,真是嚇死人了。” 趙舒寒眸光微閃,“那位霜霜姑娘沒事吧?” 江折露搖了搖頭,“她畢竟跟二十年前的那人長得有幾分相似,清蘅君答應了不殺她。” 趙舒寒不得不多想,“是這樣嗎……” 方才清蘅君特意提醒她,讓她把鳳桉等人也安排到桃月館,莫非,就是為了這位霜霜姑娘? 趙舒寒還不曾親眼見過霜霜,心裡頓時對她生出了幾分好奇,“這位霜霜姑娘的容貌,當真與那人有相似之處?” 江折露見鳳桉不說話,隻好點了點頭,“對,不過還有一人,也跟那人長的起碼有六分相似。” 趙舒寒愣了愣,“誰?” “就是那位臨水宗的洛姑娘。” 趙舒寒已經知道了,方才正是那位洛姑娘阻止了清蘅君。 起先聽見這話時,她還在心中疑惑,清蘅君為何願意聽這位洛姑娘的話,現在她明白了,原來還是因為她的那張臉。 “怎麽會有兩個人……” 即便是並不知情的趙舒寒,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這未免也太巧了,霜霜姑娘和洛姑娘的長相,究竟是巧合,還是別有用意? 清蘅君又是怎麽想的? 江折露沉吟片刻,見趙舒寒和鳳桉俱是露出了思索之色,又補充道:“我在那位洛姑娘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極熟悉的氣息,興許她也是狐族。” 江折露知道自己的實力不高,但她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當初她能一眼看出江秋漁的身份,現在自然也能看穿這位洛姑娘。 “據我所知,狐王也姓洛。”鳳桉同江折露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腦海中都閃過了什麽。 江折露點了點頭,“不錯,且這位狐王正是魔尊的小姨,她與當年的那位洛前輩是姐妹。” 鳳桉和趙舒寒都聽過這段往事,魔尊乃是半魔半妖血脈,她的母親自願背叛妖族,跟隨上一任魔尊前往雲照大澤。 “如此說來,興許這位洛姑娘同那人還是姐妹。” 所以她們兩人的長相才會如此相似。 “那這位霜霜姑娘,又是何人?”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猜不透這其中的真相。 最後還是鳳桉率先開口道:“我跟她交過手,她絕不止元嬰中期的修為。” “她也是修劍的,本命劍名為似雪。” 鳳桉描述了一遍似雪的模樣,江折露與趙舒寒紛紛搖頭,表示從未聽說過。 趙舒寒想了想,還是沒把林驚微方才的那兩句話告訴鳳桉與江折露,她隱約明白了什麽,卻又不敢說出口。 林驚微修為高深,興許她們三人的談話早被她聽了個一清二楚,在一切明了之前,趙舒寒不敢妄下斷論。 桃月館內。 林驚微的手中握著一把灰藍色的長劍,劍身上隱有黑霧繚繞,相比起從前的耀眼奪目,浮月流光的光芒暗淡了不少。 它從神器墮落為魔器之後,便一直是這副模樣,陰氣森森的,一瞧便是飲足了血的陰邪之物。 林驚微用帶傷的手指撫摸著浮月流光的劍身,唇角微翹,好似陷入了美夢之中,她喃喃道:“似雪……” 阿漁是不是也在用這樣的方式想念她? 霜花圖案,素白衣裳,名為似雪的本命劍…… 她心裡也是有她的,對嗎? —— 江秋漁彎腰撿起一朵落在石子路上的芍藥,這朵芍藥的花瓣碎成了泥,可憐巴巴地耷拉著,仿佛經歷了狂風的席卷。 江秋漁用指尖撫摸著芍藥的花瓣,她仰頭看向四周,後花園裡一片安靜祥和,絲毫看不出之前究竟經歷過什麽。 江秋漁敏銳地從這朵芍藥上捕獲了一絲淡淡的黑霧,她用靈力拂去這縷黑煙,唇邊漾開了一個柔如春風般的笑容。 “真有意思。” 她帶著這朵芍藥回到了蕭竹院種,不一會兒後,便有婢女匆忙前來尋她,“霜霜姑娘,領路的下人出了差錯,怎麽把您帶到這會兒來了。” 她對上江秋漁的雙眼,臉頰微微一紅,聲音放輕了一些。 “您的住所在桃月館。” 江秋漁伸手推開木窗,將這朵可憐的芍藥插進了瓷白花瓶中,“住哪兒都是一樣的,我覺得這裡挺好的。” 婢女聽見這話,頓時有些為難。 江秋漁衝她安撫地笑了聲,“別怕,你盡管前去告訴趙城主我的意思,她不會怪你的。” 婢女見她不願意離開,隻好咬咬牙離開了。 江秋漁知道,趙舒寒不會再派人來尋她。 過後,果然再沒人來請江秋漁前去桃月館。 江秋漁在屋內睡了一覺,醒時已經是傍晚了,天邊的最後一抹雲霞消失之後,城主府裡亮起了燈火。 江秋漁打著哈欠坐起身來,透過木窗,窺見了天邊的幾顆星子。 她正準備翻身下床,耳邊忽然聽見了一陣悠揚的琴聲。 斷斷續續的,聽得不甚真切。 江秋漁仔細辨認了一下,這琴聲應該是從蕭竹院外傳來的。 是誰在院外彈琴? —— 水榭裡。 鳳桉吞了吞口水,看著對面的林驚微,頗有些小心翼地問道:“師姐,你叫我來,是為了……” 林驚微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捏著酒杯,斟滿酒之後,將酒杯遞給鳳桉,微涼的聲音隨風飄散,“敘舊。” 鳳桉又驚又喜,受寵若驚地接過酒杯,隻覺得這股酒香格外誘人。 她何德何能,能喝到師姐親自斟的酒! 她無話可說,又不願意就此沉默下來,隻好沒話找話,“師姐,這是什麽酒啊,聞起來好香。” 林驚微今日也不知是心情好,還是難得被鳳桉勾起了一點兒久違的師姐妹情誼,她瞥了一眼鳳桉,耐心地回答道:“醉春風。” 鳳桉聽過醉春風的名頭,她酒量不大好,怕自己喝醉了,不敢貪杯,可林驚微卻時不時地朝她的酒杯瞥上一眼,仿佛在催促她似的。 鳳桉總覺得自己要是不痛快地喝下去,便是對不起師姐親自斟的這杯酒。 她深吸了口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林驚微拎起酒壺,面不改色地替她倒了第二杯。 鳳桉喉嚨裡火辣辣的,“師姐,我不行……” 林驚微抬眸掃了她一眼,鳳桉頓時安靜了,默默將自己的酒杯往前推,“我是說,我自己來,怎麽好勞煩師姐?” 三杯過後,她眼睛一閉,腦袋砸在了石桌上,醉的一塌糊塗。 手中的酒杯在桌上滾了幾圈後,啪嗒一聲砸在地上,碎成了幾片。 林驚微坐在她對面,慢悠悠地咽下杯中的酒,滾了金線的袖邊沾染了酒液,透出一塊濕痕。 水榭四周的輕紗隨風飄動,林驚微的身影隱在其中,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只能聽見一道極輕的聲音飄了出來。 “我的阿漁……” 江秋漁也正是在這時,踏上了前往湖邊水榭的石子路。 遠遠地,她聞到了一股被風裹挾來的酒香。 是醉春風。—— 作者有話要說: 扶樂來and鳳桉:你們妻妻倆可以不要這麽心有靈犀嗎? 小微:守鳥待老婆QVQ 【啊啊啊啊我來晚了!今晚也有二更,補剩下的字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