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女主为我入魔了

第二十七章 魔界篇(二十七)
  第二十七章 魔界篇(二十七)
  林驚微站起身來,身體竟有些僵硬地疼。
  她以前才開始修行的時候,經常練劍練一整天,那時候還沒有本命法器,用的是清河劍派統一發給入門弟子的劍,笨重粗鈍。
  林驚微常常練到手腕酸疼,手臂更是舉不起來,全身都痛得不敢動彈。
  可還是得堅持。
  幸好她天賦卓絕,很快便領悟了師尊所授的功法,引氣入體之後,有靈力修複酸疼的身體,倒也漸漸不覺得難受了。
  後來修為日漸精深,更是無人能將她傷到連抬手都困難的地步,況且她有大堆的靈丹妙藥,修複傷勢也只是一件簡單的小事罷了。
  可此時,林驚微又有了當初還幾歲時,拿著笨重的劍重複上萬次劈砍的動作後,那種酸疼無力,不能行動的感覺。
  她一步步走向榻上的江秋漁,狐妖那兩隻耳朵警覺地抖了抖,上面的絨毛隨風輕輕飄動,厚實的毛發間藏著細軟柔嫩的皮肉,摸起來觸感極好,像一團揉得發燙的雲。
  林驚微感受到那一身雪白絨毛的手感,她在床榻邊坐下,從儲物戒中拿出江芷桃讓人帶回來的話本子。
  這些話本子還是新的,看上去沒有多少翻動的痕跡,興許林驚微壓根就沒看過。
  這人嘴上說著看不懂,實則根本沒打開看過。
  劍修也不覺得難為情,亦或是被人看穿的羞窘,她隨手拿起一本,翻開封皮,入眼是一副精美的畫。
  在帷幔飄飄的床榻間,兩個身穿赤色肚兜的女子緊貼在一起,共尋巫山極樂。
  林驚微霎時抿緊了唇瓣,幾乎是刹那間,耳骨染上了一層薄紅,且有愈來愈鮮豔的趨勢。
  這副畫畫得極其簡單易懂,微小處也十分細致精美,還仔細地上過色,讓人一瞧便知道是什麽意思。
  林驚微說自己看不懂,的確是在騙江秋漁,實則她根本沒打開看過。
  她若是真的翻開看過,絕不會將這一頁暴露在江秋漁眼前。
  骨節分明的素白手指緊緊捏住這一張紙,林驚微想要再往下翻一頁,卻又擔心下一頁更加露骨,一時竟有些僵住了。
  正在此時,一具溫熱柔軟的女體從後方貼在她的背上,兩條藕白的手臂搭在她的肩頭,伴隨著耳邊忽然出現的綿熱吐息,林驚微身前的書頁被人用指尖點了點。
  江秋漁真就像吸人陽氣的狐妖似的,頂著兩隻白白的耳朵,身後晃動著幾條雪白的大尾巴,膝蓋跪在錦被裡,上半身趴在林驚微的背上,像柔軟的藤蔓似的,緊緊地纏住了林驚微。
  她伸出指尖,在這副巫山雲雨圖上點了點,“你說的看不懂,是這裡不明白嗎?”
  她一隻手指著紙上的畫,另一隻手則是撫上了林驚微的脖頸,指尖流連在劍修修長的頸上,抵著下巴的正下方,指腹貼著林驚微的肌膚,指尖微微用力,打著圈地按揉。
  林驚微霎時感到呼吸微滯,被人按住命門的動作讓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警惕起來,凜冽的護體劍氣縈繞在身周,仿佛在警告敵人不要輕舉妄動。
  可除此之外,她就沒有別的反應了。
  江秋漁歪著腦袋,青絲松散垂在身側,她的唇蹭上林驚微的耳側,“仙君啊仙君,你怎麽不回答我呢?”
  林驚微的呼吸一亂,無法自製地閉上了眼,可耳邊的吐息卻越發明顯,帶著讓人難以招架的滾燙溫度。
  她被世人尊稱為清蘅君,這是對她實力和天賦的肯定,雖說林驚微被擄來之前才元嬰巔峰,可她六歲開始修道,隻用了短短十幾年的時間,便有了現在的實力。
  將來必定會飛升成仙,一片順遂。
  她從前在外遊歷時,也有許多不了解修真的凡人叫她仙君,林驚微聽著這兩個字,內心無波無瀾。
  她知道此時的自己還算不得是什麽仙君,她離成仙還差的遠。
  更何況修真之路本就坎坷,危機叢生,即使是天資優越的人,也有半途隕落的危險。
  林驚微不敢大意。
  可這兩個字從江秋漁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林驚微卻身體發顫,心口一陣燙過一陣。
  她在來魔宮之前,沒有想過自己會經歷這樣的事情。
  林驚微以為自己會被百般折磨,甚至有可能被扔進無盡深淵,那是她所能想的最壞的結果了。
  可魔尊卻沒有那樣對她,她選了另外一種方式,同樣讓林驚微難以忍耐。
  這世上怎麽會有人,這般纏人?
  柔時似一汪清泉,軟得不成樣子,讓人不忍責怪,不敢觸碰,生怕弄疼弄碎了她。
  可狠心時,卻又陰冷無情,仿佛一切柔情都只是旁人的一場美夢。
  林驚微的喉間滾了滾,仿佛咽下了江秋漁身上的蜜桃香,呼吸裡都是一股甜膩的香氣。
  江秋漁見她不答話,便放過她的脖頸,指尖順著脖頸往下探進去,指腹一片綿軟,她的狐狸眼眯了眯,端的是迷離曖昧,眼眸中霧氣彌漫,媚色橫生。
  “仙君,難不成是我說錯了嗎?”
  林驚微猛地按住她的手,隔著一層雪白的裡衣,兩人的手緊扣在一起,共同感受著林驚微紊亂急促的心跳聲。
  “別這樣叫我。”
  林驚微的嗓音啞的厲害,那張清冷不近人情的臉上終於透出了幾分塵世間的欲色,面頰透著粉,眼眸裡盡是隱忍和克制。
  “那我該怎麽叫你呢?”江秋漁不依不饒,她將手拿出來,反覆上了林驚微的手背,用自己柔軟的指尖捏著林驚微的指骨,細細摩挲。
  這是一隻握劍的手,指間有著一層薄薄的繭,雖然修長細瘦,卻顯得很有力,能毀天滅地,也能輕松扣住她的手腕。
  “或者我也同那隻小鳥一樣,喚你師姐?”
  江秋漁仿若撒嬌的稚子,軟熱的胸脯緊貼著林驚微的後背,微微搖晃著,“師姐,師姐,你就疼一疼師妹吧。”
  簡直,太胡鬧了!
  林驚微哪兒玩過這樣的角色扮演,對江秋漁來說這不過是最簡單的遊戲,對林驚微來說卻堪比春日驚雷,炸得林驚微耳邊陣陣作響,頭暈目眩。
  林驚微終於忍不住了,她反手扣住江秋漁的手腕,翻身將她壓進錦被裡,腿上的話本子劈裡啪啦掉了一地,卻無人在意。
  江秋漁的青絲鋪了滿床,狐狸耳朵抖個不停,她面頰含笑,媚意無邊地看著林驚微,“師姐,你這是做什麽?”
  好不要臉的狐妖,比人家大了不知道多少歲,還敢厚著臉皮叫人家師姐!
  林驚微喘熄紊亂,扣著江秋漁的手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別叫我師姐。”
  這兩個字不該也染上躁動的春色。
  她再不複往日的清冷不容褻瀆,被江秋漁逼得臉頰緋紅,眼眶染上了胭脂色,額角冒出細密的汗珠,灼熱難耐。
  江秋漁作為始作俑者,反而露出了無辜的神色,好似不明白林驚微為什麽會這般激動,“仙君不讓叫,師姐也不讓叫,那我該怎麽喚你?”
  林驚微卻不答話,視線從江秋漁狡猾的狐狸眼一路往下,在狐妖開開合合的唇上停住了。
  就是這張嘴,總說一些讓她無力招架,心煩意亂的話,回回都將她逼得難以自抑,為她發瘋,為她情動。
  林驚微想,她果然得將這張嘴堵起來,免得她再說一些會讓她變得不像自己的話。
  江秋漁察覺到林驚微的視線直勾勾的,落在她的唇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她的一隻手腕被林驚微擒住,就扣在自己的腦袋旁邊,另一隻手則搭在錦被上,一副無力抵抗的模樣。
  單看她們此時的模樣,誰也想不到其實是江秋漁把林驚微給逼急了,劍修忍無可忍之下,才將她壓到了榻上。
  林驚微的目光太過專注,江秋漁猜到了她想做什麽,卻不躲不避,仿佛不曾察覺到林驚微的克制和隱忍,她甚至探出舌尖舔了舔唇,將唇瓣舔得越發溼潤飽滿。
  “清蘅君,你想幹什麽?”
  這話似曾相識,仿佛在不久之前,江秋漁才這樣問過。
  林驚微腦袋裡的那根弦轟然斷裂,她苦苦維持的理智,在這一刻分崩瓦解,扣住江秋漁手腕的手不斷收緊,林驚微仿佛被逼到終於開始反咬敵人的狼崽子,鎖住敵人的命脈,不允許她逃走。
  她學著江秋漁平時逗弄她時的那樣,用另一隻手捏住江秋漁的下巴,防止壞心眼的狐妖逃離,而後附身低頭,將自己的唇貼在了狐妖的唇角。
  這已經不能算是吻了,更像是毫無章法的攻擊,只是單純地貼上來,便沒了下一步的動作。
  江秋漁甚至有意無意將唇瓣張開一條縫隙,以為林驚微再怎麽也能領悟到這其中的奧妙,畢竟她方才還探出舌尖舔了自己的唇瓣,算是給了不解風情的清蘅君一點暗示。
  誰知這人是真不懂,雖然她的唇很軟,彼此相糾纏的呼吸也很熾熱,可光是貼著有什麽樂趣?
  江秋漁決定再提示得明顯一些。
  她半合上狐狸眼,視線往下落在林驚微挺翹的鼻尖上,眼神越發迷離動人,不退反進,下巴往上揚了揚,舌尖軟得像條小蛇,在林驚微的唇上一掃而過。
  這樣該懂了吧?
  林驚微的身子越發僵硬,她並未按照江秋漁所想的那樣,將她按在榻上好好“懲罰”一番,而是兀地抬起頭,竟往後退了一下。
  一副大夢初醒的模樣。
  江秋漁用小腿勾著她的腰身,嗓音粘糊的不行,鼻息凌亂不堪,“不繼續了嗎?”
  林驚微閉眼調息片刻後,眼神越發清明,她松開了江秋漁的手腕,嗓音依舊沙啞低沉:“抱歉,是我放肆了。”
  江秋漁在心頭遺憾地歎了口氣,心知今天怕是也做不了什麽了。
  引誘高高在上,清冷矜貴的仙君固然讓人興致高昂,可難就難在,像林驚微這樣正經到不解風情的直女劍修,意亂情迷只是一時的,她擁有強大的自製能力,隱忍克制,不會一直沉迷在歡愉當中。
  江秋漁若是不能一次性將她搞到手,一旦林驚微清醒過來,她內心的克制和抗拒將會翻倍,那時就再難引誘到她,只能安靜蟄伏,等待下一次的機會。
  幸好林驚微對她的引誘越來越不設防,也越來越難以抗拒。
  江秋漁想,將林驚微搞到手是遲早的事,在玩弄感情上,她還從來沒有失手過呢。
  如此,江秋漁也不為難林驚微,她只是撐著身子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清醒了?”
  林驚微默念了幾遍清心訣,吐息逐漸綿長穩定,她嗯了聲,喉間滾了滾,腰背挺得筆直,有種我自巍然不動的堅定感。
  江秋漁在旁邊用足尖點了點她的腿,“方才不是很厲害嗎?”
  怎麽這會兒又跟個木樁子似的,一動也不動,好似這一切都是江秋漁的獨角戲。
  雖然明知林驚微本性如此,江秋漁還是有些許的不悅。
  林驚微閉上眼,“抱歉。”
  翻來覆去就這麽兩個字。
  江秋漁其實也能明白她的心思,不在乎是被她引誘到情動,有些自我懷疑罷了。
  林驚微端的是一副謫仙般的疏離模樣,不僅是她,怕是六大門派的那些老家夥們,也決計想不到,她能被江秋漁引誘到失去理智。
  這不是一件好事。
  在林驚微的記憶裡,她雖然已經跟江秋漁探尋過巫山雲雨,可她從頭到尾都佔據主導地位,且十分理智清醒,絕不像剛才那樣,頭暈目眩,不能自已。
  其實林驚微對上一次的事記憶十分模糊,她甚至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答應跟江秋漁行魚水之歡的。
  或許是當時江秋漁受了傷,而她在替對方療傷的時候,亦是受其影響,這才半推半就,有了在江秋漁口中不太滿意的第一次。
  畢竟在林驚微的計劃裡,她是絕不可能這麽快就允了江秋漁的。
  可世事難料,從來不是她想怎樣便怎樣。
  林驚微一直以為自己能維持理智和清醒。
  可為何如今,她卻步步淪陷,甚至想出了用自己的唇去堵江秋漁的唇的主意?
  真是太荒唐了。
  林驚微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說什麽也不願意再看江秋漁了。
  江秋漁嘖嘖兩聲,不說話了。
  她總結了一下,林驚微就是本想做打獵的人,誰知卻被自己眼中的獵物給引誘進了陷阱裡。
  她這會兒已經清醒了過來,今晚是不可能再被騙了。
  這就是傀儡情絲的弊端,它無法在極短的時間內改變一個人的想法和感情只能逐漸影響,直至最後,完全控制獵物的思想和感情。
  江秋漁揉著手腕,既然今晚也睡不到女主,那何必還把人留在這兒礙眼?
  她乾脆利落地將人趕下了床,抬頭望向站在床前的林驚微,“你既然不想學,今晚便出去同姣玥一起守夜吧。”
  林驚微收好散落在床邊的話本子,穿好自己的外衫,轉身出了青霜殿。
  江秋漁注視著她的背影,眼眸眯了眯。
  系統這會兒才冒了出來:【你怎麽把她趕出去了?】
  江秋漁:“不然呢,還要讓她留下來搶我的被子嗎?”
  江秋漁攏了攏衣衫,揮手降下床幔,自個兒裹進被子裡,舒舒服服地歎了口氣。
  系統:【……】
  【我還以為你要……】
  江秋漁睜開眼,她的下半張臉埋在被子裡,只有一雙眼暴露在空氣中,頭頂兩隻狐狸耳朵從發絲間探出來,襯得那雙眼越發霧氣蒙蒙,水意彌漫。
  “我要幹什麽?你的思想可真髒!”江秋漁惡人先告狀,“我是那樣的人嗎?”
  系統:【???】
  【你不是嗎??】
  你在裝什麽啊??
  江秋漁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就算我想,女主也不會同意的。”
  不管是因為她自身的性格,還是為了她的計劃,林驚微都不會在這時候允了江秋漁。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林驚微顯然也深諳這個道理,她將江秋漁看得很透徹,知道她是那種得到了就棄之如敝履的人,在確定江秋漁真正喜歡上她之前,林驚微想必都不會讓江秋漁真正得手。
  所以她屢屢做出被江秋漁引誘的模樣,是為了不讓江秋漁對她徹底失去興趣,她得用這樣一點甜頭釣著江秋漁。
  可她又不會讓江秋漁一口吃到飽,否則江秋漁下一秒就會將她一腳踢開。
  林驚微這樣的人若是生在現代,肯定是個釣魚高手。
  可是俗話說的好,世事難料。
  江秋漁要做的,就是打破林驚微的計劃,逼得她不斷調整自己的計策,引誘她徹底放下內心的防線。
  林驚微不想讓她真正得手,她就非得睡到對方才行!
  端看誰更棋高一著了。
  不過江秋漁向來不是個喜歡吃虧的性格,林驚微想要吊著她,她隻好讓對方吃吃苦頭了。
  門外,姣玥看著拉開門走出來的林驚微,先是一驚,隨後滿眼譏笑,“怎麽,被尊上趕出來了?”
  林驚微長身玉立,如同一把鋒利筆直的寶劍。
  她沒有搭理姣玥,而是雙手環於身前,抱著浮月流光,將肩膀靠在柱上,閉目養神。
  姣玥:可惡!
  ——
  江芷桃同晝凰山你來我往地交涉了五日,那邊始終不同意用玄鳳梧桐來換鳳桉。
  江秋漁幾乎能猜到那些心思狡詐的紅鳥究竟是怎麽想的,不外乎是見林驚微在她眼前得寵,鳳桉又身懷上古陣法,他們認為鳳桉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不願意拿玄鳳梧桐來換她。
  江秋漁向來不願意跟這些老東西們扯東扯西,她心知這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只有讓他們知道鳳桉是真的處於危險之中,他們才會聽話。
  江秋漁特意沒有帶上林驚微,自個兒去了關押鳳桉的地方。
  這隻囂張的小鳥最近蔫噠噠的,她從看守的魔衛那裡得知三師兄生了心魔,如今情況緊急,眼看著修為震蕩,若是再得不到緩解,怕是要入魔了。
  林驚微又經歷了雷劫,生死未知,鳳桉沒想到師兄和師姐都處於危險之中,就忍不住紅了眼,兩隻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
  她正在暗自神傷之時,空氣忽然出現了一陣波動,一抹火紅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當中。
    江秋漁慣愛穿紅衣,鳳桉看見她,簡直又喜又怒。
  喜的是,只要魔尊肯幫忙,三師兄和大師姐的危機都能迎刃而解,怒的是,他們的所有危機,正是因魔尊而起。
  她要向造成這一切的壞人求救。
  江秋漁她的心思猜了個十成十,這隻小鳳凰的所有想法都表露在了臉上,明明已經怕她怕的臉色都白了,卻還要努力向她靠近。
  江秋漁在凳子上坐下,“今日見了本尊,怎麽不故意惹本尊生氣了?”
  鳳桉噎了一下,心想原來魔尊知道,她是在故意激怒她。
  “我怎麽敢惹您生氣呢?”鳳桉像個狗腿子似的,挨挨蹭蹭地到了江秋漁的腿邊,“尊上人美心善,肯定不會同我這隻不懂事的小鳥計較。”
  她竟然能忍住脾氣,自稱小鳥,看來是真的對師姐和師兄情深義重。
  江秋漁心裡好笑,低頭看著鳳桉那兩隻腫成桃的眼睛,這隻小鳥在晝凰山時便是團寵,拜清河劍派掌門為師之後,又是小師妹,被師姐師兄護著寵著,怕是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挫折。
  也不怨她能如此莽撞地趕來救人,鳳桉從生下來開始,聽的便是自己是最有可能涅火重生的鳳凰,她壓根意識不到魔族究竟有多殘暴可怕,以為光憑自己的上古陣法,便能將人救走。
  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
  眼下就連她自己也成了階下囚,甚至不得不壓下所有的委屈和恨意,來求她這個大魔頭。
  江秋漁能跟林驚微你來我往,是因為她知道林驚微心性堅韌,即使被她逼得狠了,也不會受到多大的影響。
  但鳳桉不同。
  江秋漁雖然覺得這隻小鳥還挺有意思,卻也怕把她也逼得生了心魔,若真如此,恐怕林驚微是真的要怨她了。
  想到這裡,江秋漁雙腿交疊,用指尖勾了勾鳳桉的下巴,“今日怎麽這般聽話?”
  鳳桉心想若不是有事求你,誰要同你虛與委蛇?
  她立馬想起來,魔尊可是會讀心術的!
  鳳桉頓時不敢在心頭亂想了,她任由江秋漁挑起她的下巴,回想起這人說要拿她去做爐鼎的事情,又是心慌,又是害怕,卻又不得不忍下心頭的恐懼,顫聲道:“尊上,不知我那可憐的師兄和師姐,情況如何?”
  江秋漁想,你那可憐的師兄確實情況不大好,卻也並非無藥可醫。
  那天晚上,她將林驚微趕出房間之後,第二天,這人估摸著她已經消氣了,又來請她救傅長琉。
  江秋漁只是想跟林驚微玩一玩情趣,並不打算真的任由傅長琉入魔,她答應救人,林驚微則要替她做三件事。
  林驚微已經同她結了主仆契,即使沒有這所謂的交換條件,她也要聽江秋漁的話,這所謂的三件事,不過是江秋漁的又一個引君入甕的計劃罷了。
  總而言之,她已經答應要救傅長琉了,這人的安危暫時不必擔憂。
  至於林驚微,她是女主,江秋漁能對她如何呢?
  鳳桉的擔憂完全是多余的。
  只是小鳳凰根本看不透這些事情,她只能眼巴巴地來求一求討厭的魔尊。
  江秋漁故意吊著她,等鳳桉臉色越來越白時,才似笑非笑地道:“你師兄馬上就要入魔了,至於你師姐……”
  她不說話,只是從儲物戒中摸出一把團扇,慢悠悠地扇著風,“死在雷劫下的情況並不少見。”
  鳳桉頓時跌坐在了地上,臉色煞白,聲音哽咽:“我師姐她……”
  她一時想不到魔尊有可能是騙她的,畢竟那一晚的雷劫太過駭人,師姐又才被魔尊采補過,境界不穩,此種情況之下,隕落似乎也不足為奇。
  鳳桉幾乎要崩潰了,哭得身體打顫,一副神魂俱滅的可憐樣。
  可那是大師姐啊!
  她將來是要飛升成仙的!
  鳳桉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件事情,在她心中,大師姐是最有可能飛仙成仙的人,她怎麽可能就此隕落?
  鳳桉哭了好一會兒,一直沒聽見魔尊的聲音。
  她總算反應過來,顧不上害怕,一把抓住江秋漁的裙擺,滿臉淚地質問道:“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連尊上也不叫了。
  江秋漁在心裡嘖了一聲,“演技不過關啊,我就嚇一嚇她,立馬原形畢露了。”
  系統:【……】
  像鳳桉這種老實人,怎麽會想到世上還有你這樣的壞狐狸?
  【你不是說不逗她嗎?】
  說好的怕把人逗得生出心魔呢?
  也沒看出來你有多怕!
  系統一時都有些可憐鳳桉了,沒出社會的小可憐哪能想的到,成年人的世界是如此驚險萬分,充滿了欺騙和謊言?
  江秋漁用團扇半遮面,“本尊又沒說,你師姐已經死了。”
  鳳桉差點沒被她這句話氣得昏厥過去。
  她在這裡哭了半天,結果全是騙人的!
  不過聽見這話,鳳桉心裡到底是松了一口氣,只要師姐沒事就好!
  她這口氣松的有點早了,江秋漁故意等她露出一副慶幸的表情之後,才歎了口氣,幽幽道:“只是人雖然沒死,情況卻也不容樂觀。”
  鳳桉一口氣噎在喉間,差點兒兩眼翻白,就此昏迷不醒。
  下次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
  江秋漁也不吊著她了,從乾坤戒裡掏出一塊留影石,將那晚林驚微渡劫時的畫面放給她看。
  系統:【我就說你沒事把這個錄下來幹什麽,原來是用來嚇鳳桉的。】
  江秋漁不理她,只在旁邊故意誤導鳳桉,“本尊見到她時,她就是這般模樣了。”
  留影石放出來的畫面中,林驚微渾身是傷,身上的衣裳破爛不堪,長發凌亂,面容蒼白虛弱,唇角還有著血跡。
  單看外傷已經如此嚴重,內裡還不知道受了多重的傷。
  鳳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都怪她!
  如果不是為了她,師姐怎麽會同意做魔尊的爐鼎?
  她若是沒有被魔尊采補,一定能順利度過雷劫,怎會如此脆弱狼狽?
  都是她的錯!
  江秋漁掃了一眼鳳桉的神色,頓時猜到了她內心的想法。
  她發現無論是鳳桉還是傅長琉,都很擅長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
  傅長琉甚至還因此生了心魔,鳳桉雖然比他要堅定一些,卻也好不了多少。
  這小鳳凰都快哭暈過去了,也不知是哪來的那麽多的眼淚。
  江秋漁逗人懂得適可而止,她將留影石收了起來,“你師兄和師姐都在本尊的手上,想要救她們,只有一個辦法。”
  鳳桉抬頭茫然地看著她,一雙眼又紅又腫,滿臉都是淚水,絲毫看不出之前囂張大膽的模樣,像被霜打了的花朵似的,蔫的不行。
  江秋漁道:“晝凰山不願意用玄鳳梧桐來換你,可本尊對玄鳳梧桐實在感興趣。”
  她點到即止。
  鳳桉那個有些一根筋的小腦袋瓜總算轉了起來,魔尊故意讓她知曉師兄和師姐的情況,只是為了逼她說服晝凰山交出玄鳳梧桐罷了。
  她無路可走,即使知曉魔尊很有可能是在騙她,可她又能怎樣呢?
  她無法逃出魔宮,更沒法丟下師兄和師姐不管。
  “我若是幫你拿到玄鳳梧桐,你真的會救大師姐和師兄嗎?”
  小腦袋瓜總算聰明了一回。
  “當然。”江秋漁笑盈盈地看著他,“只要晝凰山願意將玄鳳梧桐交給本尊,本尊保證,你和你的師兄師姐都能平安無恙。”
  鳳桉無計可施,就連師尊都拿魔尊沒辦法,被她要去了十滴心頭血,更別說是她了。
  “你若是能發誓,我便替你說服晝凰山。”
  江秋漁當著她的面發了誓,修真之人不能隨意起誓,一旦違背誓言,便會受到來自天道的懲罰。
  鳳桉不疑有他,道:“我能聯系上晝凰山,我試著勸一勸族長他們。”
  江秋漁搖了搖頭,手捏著團扇,在鳳桉的頭上輕輕拍了拍,“本尊像是那般有耐心的人嗎?”
  等鳳桉說服晝凰山,成不成功另說,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
  江秋漁做事向來粗暴簡單,能用最快的方法達成目的,何必要走彎路?
  鳳桉傻了,滿眼茫然地看著她,“那你想怎樣?”
  江秋漁笑眯眯地看著她,態度是少有的溫和,讓看慣了她用魔氣傷人的鳳桉驚訝地睜大了眼,一時回不過神來。
  不過魔尊雖然在笑,可鳳桉總覺得對方的笑中透著股冷冰冰的威脅。
  “晝凰山不願意交出玄鳳梧桐,不過是仗著本尊不能傷你罷了。”
  “你若是到了臨死關頭,他們怎麽會不願意呢?”
  鳳桉聞言,雙腳使勁在地上蹬了兩下,身子努力往後退,滿眼驚懼地問:“你要殺了我嗎?”
  她就知道,魔尊不是什麽好人!
  她怎麽能用這般溫柔動聽的嗓音,說出這種嚇人的話來!
  江秋漁承諾道:“本尊不會殺你,只要你的命牌瀕臨破碎,晝凰山那邊一定會用玄鳳梧桐來救你。”
  但凡是有門派的弟子,都有一塊命牌,就放在師門中。
  命牌同弟子的性命相聯系,一旦命牌破碎,意味著命牌主人已死。
  若是命牌徹底碎成灰,代表命牌的主人已魂飛魄散,再無複生的可能。
  晝凰山不相信她能傷害鳳桉,可若是鳳桉的命牌都快碎了,他們不信也得信。
  鳳桉聽見這話之後,卻並未得到多少安慰。
  按照魔尊的意思,即使她不殺她,怕是也要將她打成重傷,否則命牌如何能產生裂縫?
  嗚嗚嗚嗚反正她難逃一頓毒打!
  江秋漁站起身來,“放心,本尊也不打你。”
  “只是需要你稍稍配合罷了。”
  鳳桉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江秋漁也不想解釋,她拎著鳳桉的衣領,把人像小雞崽子一樣拎起來。
  身形晃了晃,兩人消失在了房間中。
  鳳桉隻覺得風沙迷眼,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耳邊聽見狂風呼嘯,伴隨著哀怨淒慘的哭嚎,讓人心底陣陣發寒。
  不僅如此,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眼前似乎也黑沉沉的一片,鳳桉不知道她們究竟到了什麽地方。
  她冷的直打哆嗦,只能感覺到自己是懸空的,雙腳一直沒踩到實地,若不是情況不允許,鳳桉甚至想抱住江秋漁的胳膊,生怕這人把自己丟下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鳳桉越來越冷,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寒冷,還有從心底裡湧出來的警惕和恐懼,這是她作為動物的對危險的直覺。
  這裡到底是什麽地方?!
  就在鳳桉快要承受不住時,她的雙腳終於落了地。
  江秋漁松開她的衣領,嗓音淡淡的:“到了。”
  鳳桉睜開眼,入目是一片翻湧的黑色霧氣,這股黑霧擋住了所有的光,讓周圍的環境變得十分危險。
  即使鳳桉是修真人士,在這樣的環境中,也如同盲眼之人,什麽都看不清。
  可即使看不清楚,她也能覺察出,在那些黑色的霧氣中,一定隱藏著異常危險的東西。
  鳳桉轉頭去看身旁的魔尊,這人手中舉著一把極為漂亮的傘,傘面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輝,一顆顆鮫珠垂在傘骨上,照亮了眼前的一小片地方。
  魔尊的面容隱在傘下,格外絕豔動人,如同黑暗中一輪皎潔的月光,讓鳳桉下意識地想靠近她。
  “這裡是哪兒啊。”鳳桉問。
  江秋漁對她露出了一個極為溫柔和善的笑容,“這裡是無盡深淵。”
  鳳桉呆住了,“無盡什麽??”
  什麽深淵??
  她一定是耳朵出問題了!
  快告訴她,這裡絕不是那個傳說中有來無回,流放著許多凶殘嗜血的上古魔獸的無盡深淵!
  這等凶險之地,便是魔族也不敢輕易進入,就連魔尊在這裡面,也得小心翼翼,否則一不小心便會失了性命!
  她一個元嬰初期的人進入無盡深淵,真的能活下來嗎?!
  江秋漁舉著傘,笑盈盈地說道:“無盡深淵裡的魔獸雖然強大凶猛,可你畢竟擁有鳳凰血脈,鳳凰涅槃重生,你也擁有兩條生命,即便死在這裡,也不會真的死亡。”
  鳳桉回憶起自己初見魔尊,同她炫耀自己的鳳凰血脈時的場景,嘴唇顫得厲害。
  這一定是報復!
  江秋漁後退一步,眼神冷了下來,即使在笑,也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祝你好運。”
  她在鳳桉絕望恐懼的眼神中,手持月流輝,身形一閃,消失了。
  ——
  林驚微正在打坐調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日難以靜下心來,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麽極為危險的事情發生了。
  房間外被她布置了陣法,只要有人靠近,她便能在第一時間察覺。
  可外面一切如常,林驚微甚至能聽見隔壁的魔修在竊竊私語。
  並無任何危險靠近。
  丹田處的浮月流光蠢蠢欲動,林驚微眉頭緊蹙,倏地睜開了眼。
  耳邊忽地響起師尊的聲音,林驚微呼出一口濁氣,恭敬道:“師尊。”
  賀雲歧的聲音格外沉重,“驚微,你能聯系上你師妹嗎?”
  林驚微握緊了手中的劍,心中的不安感越發明顯:“師妹她怎麽了?”
  “鳳桉的命牌……”賀雲歧的聲音艱澀無比,“出現了裂縫。”
  說明她危在旦夕,甚至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
  林驚微猛地抓緊了自己的本命法劍,眼神格外冷淡凜冽,充滿殺氣的劍意在她的身上流轉著。
  她沉聲道:“弟子明白了。”
  在這魔宮之中,能讓鳳桉處於危險之中的。
  除了魔尊,還有誰呢?——
  作者有話要說:
  鳳桉:可惡!為什麽今天受傷的也是我?!
  傅長琉:謝邀,人在昏迷中,心魔很厲害:)
  【啵啵啵感謝寶子們的投喂!大家的評論我都看啦,淺回答一下大家的問題叭,有些問題涉及劇透就不回答了哦】
  問:死遁後魚魚修為還在嗎?
  答:還在,非常牛,一定是你們想要的。
  問:還有多久死?
  答:不確定,大綱隨時在調整,無法給出準確回答QAQ免得到時候沒寫到,你們要說我騙人。
  問:什麽時候do?
  答:這……要不讓魚魚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魚魚:謝謝,在努力了,一定爭取早日睡到清蘅君,讓她喵喵叫!(充滿自信的笑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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