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应翩翩

第八十五章 相思不相许
  第八十五章 相思不相許
  傅寒青緩緩放下那具逐漸變涼的屍體,從地上站起身來,沉默了一會,突然說:“當初我和阿玦在一起的時候,曾經對他許諾過不離不棄,生死與共,如今不離不棄我沒做到,但生死與共的誓言,我不想再違背,若是阿玦有個什麽,我絕不獨活。”
  傅英惱怒地說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傅寒青若有若無地笑了笑,說道:“威脅?可能吧。但我現在不確定你是不是在乎我的命,也不知道什麽才能讓你顧忌。你那樣處心積慮,一定在乎傅家的榮光,是不是?”
  說到這裡,傅寒青不禁想到之前黎慎韞說過的話,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意名聲,自詡出身?所以才會一再對應翩翩輕視冷淡。
  眼下指責傅英的話,其實也像是一個個抽在他臉上的耳光。
  而如今,聽到剛才那兩個人話中的意思,就連這份榮光,也是借了應翩翩亡父的恩澤。
  傅寒青不禁慘然一笑:“什麽一門雙侯,都是笑話,傅家配得起嗎……哈!”
  他說完之後,搖了搖頭,轉身向外走去。
  傅英看見傅寒青那種心灰意冷、滿臉死寂的神情,一時被驚住,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你做什麽去?”
  傅寒青淡淡地道:“我這就進宮去向陛下陳情,這鎮北侯我是無顏做了,如今就請陛下將爵位給收回去。”
  傅英一驚,怒喝道:“你敢,你給我站住!”
  傅寒青竟是充耳不聞。
  絕對不能讓他這幅樣子前去面聖,不然只怕當真什麽事都能乾得出來。
  傅英大聲高喝:“人呢?來人!還不來人把他給我攔住!”
  下人們聽到父子兩人之間的動靜,連忙都趕了過來,紛紛要擋著傅寒青出去,甚至連傅夫人都被驚動了,走過來一看他們兩個的樣子,又驚又怕,拉住傅寒青喊道:
  “青兒,你瘋了嗎?怎麽敢如此跟你爹說話!我問你,你是跟爹娘親,還是跟那個成天在外面惹是生非的應玦親?他從這裡搬出去,咱們傅家少了多少麻煩,你想要挑什麽樣的媳婦也沒人礙著了,你有什麽可鬧的!”
  傅夫人的話中對於應翩翩滿是惡意,以前應翩翩在的時候,她卻是從來不曾這樣說過的。
  或者只是不在自己跟前這樣說。
  傅寒青又是心疼又是氣怒,想替應翩翩辯解,卻想起來曾經傅夫人自作主張到處相看別人家的姑娘,他說過一兩次,但母親隻說是隨便做做樣子,他便不曾阻止過了。
  應翩翩因為此事生氣,傅寒青當初還說過他:“你不能讓所有的人都圍著你轉,我總得顧及我娘的感受!總之最後我不會答應娶妻便是了,她願意相看相看,你就當哄著點長輩都不願嗎?”
  此時再想起這番話來,傅寒青隻覺得真正應該打殺的是他自己才對。
  傅英知道傅寒青的死穴,呵斥傅夫人道:“你還不閉嘴,少在這裡摻和!”
  傅寒青把傅夫人推開,一下沒有推動,索性一把撕了被她扯住的袖子,穿著件破衣服大步向外走。
  傅夫人見他如此,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禁大哭道:“兒啊,你就當真這麽狠心,為了個男人,你和你爹的前途都不想要了嗎?!”
  傅英氣恨交迸,怒聲說:“留他做什麽?要去就去!我就當從未有過這個兒子,好過日後被他活活氣死!”
  說罷之後,他身體晃了晃,捂住胸口,向後坐倒在了椅子上。
  周圍的下人們見勢不好,趕緊上前,要不然就抱住傅寒青,要不然就聲嘶力竭地勸說:“大少爺,大少爺,你快瞧瞧你都把侯爺氣成什麽樣了,你快來給侯爺和夫人認個錯啊!”
  傅寒青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又想起了夢中的什麽場景,垂了垂眸,說道:“那就快去傳府醫過來吧,我也不會治病。”
  說完之後,他推開身邊眾人,徑直離去。
  傅英沒想到到了這個份上都攔不住傅寒青,原本是裝的頭暈,此時也成了真的。想到傅寒青要去做的事,幾乎連氣都喘不上來。
  他沒想到,這次他和黎慎韞對付應翩翩,竟會如此大獲全敗地收場,以往一直篤定掌握在手裡的一切,在這一日,全部脫離了他的控制。
  傅寒青的舉動固然讓傅英又急又怒,擔心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來,而另有一點在於,這個教訓讓他清晰而不甘地意識到,他靠著應鈞而得勢,但也從此之後一直生活在應鈞的陰影之下。
  整整十五年了,他以為自己能夠擺脫這一切,但原來,還是不行。
  他甚至還得靠繼續對應鈞的兒子示好,如今只有重新把應翩翩給哄高興了,“消除”他們之間的矛盾,才能控制住目前的局勢。
  還是……心急了啊。
  傅英閉上眼睛,沉沉地歎了口氣。
  *
  有句俗話叫做“趁你病,要你命”,黎慎韞一黨好不容易受到重創,可並不是應翩翩可以松懈的時候,相反,甚至可以說最為關鍵的時期這才剛剛來到。
  趁著對方不得不暫時低調行事,無法還手之際,應翩翩在短短七天之內連上十二封奏疏,圍繞此次各地受災救災的情況,洋洋灑灑地羅列了朝中以及各地二十多位官員的罪狀。
  這些奏疏中指責了這些官員們在災難到來時,未能全心按照朝廷旨意,帶領百姓渡過難關,而是趁機欺壓良民,打壓異己,壓抬糧價,貪墨災款,以種種手段謀取暴利。
  奏疏中不光言辭冷厲,而且證據羅列清晰,顯然不是無地放矢。
  雖然這些官員並不都是五皇子一黨,但此事卻是由魏光義洪省為中心,順藤摸瓜一一牽扯而出,將多年來救災中的種種積弊揭於天日之下,在皇上面前攤開。
  這些罪狀挖的不算太深,打擊面卻極廣。
  分攤到每個人頭上,若說是罷官免職甚至抄家砍頭的滔天大罪,似乎還不到那個地步。畢竟身在那個位置上,需要考慮衡量的因素太多,這般罪名是誰都或多或少要沾上一些。
  但若說不是什麽大事,應翩翩的言辭又特別犀利,一頂以權謀私、欺壓百姓的大帽子扣下來,也足以讓每個人都多多少少的傷筋動骨一回,起到了極大的震懾作用。
  此舉實在太過得罪人,除了應翩翩,沒人做過,也沒人敢做。
  應翩翩之所以無所顧忌,一來是他曾經不招誰惹誰的時候,名聲也沒好過,包括西廠都是每日挨不完的彈劾;二來也是因為應家在朝中的位置。從應定斌與太后扶持皇上上位開始,就注定了要做皇上眼皮子底下的孤臣,不能也不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
  一時間,朝中被應翩翩生生掀起了一股人人自危的風氣,弄得不少人回到家中關起門來,都縮在被窩裡暗暗罵他。
  但這個舉動,卻意料之中地獲得了寒門官員以及百姓們的欣賞。
  對那些並非出身世家,沒有任何背景,完全是靠自己才學上位的官員來說,大凡都對世家子弟和宦黨閹人一視同仁地厭惡。
  他們認為這些人利欲熏心,官官相護,不可能真心實意地為朝廷謀福祉。而百姓們的想法就更加單純了,他們不會在意五皇子當皇上還是太子當皇上,朝廷中的黨派鬥爭又是怎樣,他們只知道什麽人能讓大家吃飽了飯,不受欺負,什麽人就是好官。
  應翩翩上書的舉動看似莽撞,卻正擊中了這些人的心坎,令他們不禁紛紛交口相慶,拍手稱快,慶賀終於出了一位敢於不顧自身,直言上諫的好官。
  對於皇上來說,這些年來,穆國雖然還算是國泰民安,但與西戎的多年作戰而產生的軍費,以及今年連年受災造成的財政支出,都使得國庫不比往年豐足。
  應翩翩這些上書,正往皇上的眼皮底下遞了一個極為恰當的理由,讓他能從這批官員身上狠狠地刮下一層油來,在懲處這些人的同時也解決了財政問題。
  隨著皇上詔令頒下,各處都要將救災中的耗費重新清點對帳,官員們焦頭爛額,風氣為之一改,百姓們議論著這些事情,在大感痛快的同時,也不由得提起了那位頗具有傳奇色彩的應家郎君。
  他們談論著這位形貌俊俏的少年狀元,說起他的出眾容貌和翩翩風度,如今更要加上鐵骨錚錚,無私無畏的評價,一時間讓應翩翩名聲鵲起。
  在無數歌詩傳唱中,在女人們的傾慕和男人們的欣羨裡,他的名聲傳出京城,舉國皆知,甚至遍及到了邊地西域。
  為官者的品階出身固然重要,而官聲官望則更加是可遇而不可求,有了這樣的名氣作為鋪墊,再加上應翩翩自身的才學家世,飛黃騰達已必然成為了指日可待之事。
  早先還對應翩翩瘋病痊愈之後重入朝堂或是疑慮或是觀望的人,此時亦都不禁改變了態度,開始向他表達親近之意。
  就算不是結交,也好歹表示一下友善,畢竟沒有人想哪天早上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被一封精彩絕倫的折子大罵了一頓。
  故而應翩翩這陣子十分忙碌,好不容易才偷了個空閑,到江邊新開的一家酒樓中吃頓閑飯,他一時興起,讓梁間去武安公府把池簌請來。
  這裡到武安公府需要一些時候,應翩翩倒也不急,點了壺酒,看著窗外綠柳如煙,江鳥飛歌,釣叟漁郎隨波浮蕩,不禁覺得心曠神怡。
  他聽到有人上了樓,腳步聲徑直朝自己的方向走來,便未回頭地一笑,說道:“所謂‘黃蘆岸白蘋渡口,綠楊堤紅蓼灘頭。雖無刎頸交,卻有忘機友’,你看,如今景是齊了,你這個人填補過來,算是刎頸交呢,還是……”
  他說了兩句話,忽覺不對,一轉身,看見的卻是傅寒青沉默黯淡的面容。
  應翩翩猛然一頓,神色也淡了下去。
  片刻後,他自顧自地坐了下來,說道:“我好像請的不是你吧?”
    應翩翩這些日子大概真是太忙,面容看著清減了幾分,但神采粲然,卻顯得比以前開朗多了。
  傅寒青怔怔地看著他,不敢再邁步靠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覺得心口有如萬針攢刺,傷不見血,卻隱痛難當。
  應翩翩皺了下眉,起身就要離開,剛邁出一步,傅寒青卻連忙擋住,而後一把抱住了他。
  他聲音中帶著深深的痛苦與自責:“阿玦,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先前竟受了這麽多苦楚……”
  應翩翩任由他抱著,既不推拒,也不回應,淡淡地說:“你不知道嗎?”
  傅寒青一怔,頓時覺得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這一句話抽空了,雙臂從應翩翩的身上滑落。
  應翩翩道:“傅寒青,現在應家和傅家勢同水火,我們之間沒有對錯,只有死活。我已經不需要你的道歉了,對付敵人也不需要手軟和歉疚。以後別乾這種沒用的事,你走吧。”
  傅寒青閉了閉眼睛,說道:“我知道。是我家對不起你,你要報復,應當。”
  應翩翩眉梢微揚,略感詫異。
  他此時恰也站在窗前,薄紗似的日影灑在臉上,讓傅寒青想起了那一晚上自己隔窗所見到的親吻。
  那樣令人意亂心迷,又萬念俱灰。
  他喉結微動,很想上前抹掉那雙唇上別人留下的氣息和痕跡,可近在咫尺的人卻不再屬於他,所以連觸碰都變得如此可望而不可及。
  原本他擁有那麽多的幸福。
  傅寒青是想在應翩翩面前表現的好一點,不要這麽讓人厭煩,可是當看到應翩翩的這一刻,他就做不到灑脫地祝福,做不到成全他以後與自己再無瓜葛的安穩人生。
  傅寒青茫茫然地說:“你說我該怎麽做?只要你說,讓我做什麽都行,你想要傅家,我也盡力給你奪過來,這都不行嗎?這都不能原諒我嗎?”
  應翩翩淡淡地說:“用不著你,我自己辦得到。”
  說完之後,他拂袖向著門外走去,手已經按在了包廂的門上,忽然聽見傅寒青在身後嘶聲道:“阿玦!”
  緊接著是“砰”地一聲響,應翩翩回過頭去,傅寒青竟然衝他跪了下來。
  應翩翩皺眉道:“你是不是瘋了?”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兩人都是一怔,因為這句話實在太過熟悉,正是傅寒青曾經無數次在應翩翩“無理取鬧”之後,這樣問他的。
  因為他的話,應翩翩開始喝治療瘋疾的“藥”,越喝越瘋,終於在他十九歲生日那一天的夜裡,跳進了冰冷的河水中。
  “都是我的錯。”
  傅寒青心如刀絞,顫聲道:“我才是瘋了,我竟然那樣說你……我才是真的病入膏肓,鬼迷心竅……可是阿玦,我真的喜歡你,除了你,我沒對別人動過心。從我十六歲那年咱們在一起,我就認定了咱們這一生都不會分開,我做不到讓你離開我!阿玦,我求你了,我真的沒想過要傷害你,我不知道我那時怎麽回事,我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求你了,你……你給我一次機會行嗎?”
  他語無倫次地說著,有生以來頭一次體會到想要瘋狂挽留什麽的慌亂與急迫,又悔又恨,幾乎想要伏地痛哭一場。
  他雙手握住應翩翩的手,幾乎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你記得嗎?原來咱們曾救過一對溺水的夫妻,他們的孩子已經滿月了,前兩天來府上拜訪,希望你能給那孩子起名……以前去盤龍山的時候,你說山中那棵果樹上的梨子很甜,我其實悄悄把樹苗移了回來,已經種成兩棵,結了果子了,就在別院,其實上一回,我是想帶你去看的,我想帶你看過了,你就會跟我回家了……你別離開我,我真的不能沒你,我真受不了!”
  他們兩人之間,原來也曾有過那樣甜蜜的過往,在傅寒青口中說來,一時間恍若隔世。
  應翩翩沉默著聽了一會,慢慢低下頭去,看著傅寒青的臉。
  對方臉上有淚水劃過的濕亮痕跡,表情那樣惶急痛苦,眼中滿是悲涼。
  應翩翩半蹲下`身來,與傅寒青平視,輕聲道:“你很難過嗎?”
  傅寒青握住他的肩膀,點了點頭,啞聲道:“……是。”
  片刻之後,應翩翩笑了笑,說道:“那不好意思,你可能這輩子都得難過下去了。”
  他輕聲地說:“因為你想要的,想求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傅寒青猛然一震,應翩翩卻揪住他的衣領,讓他仔細看著自己的臉,一字字地說道:
  “你看清楚,那個人以前受人擺布,愚不可及,不配活著,所以已經跳河自盡了!現在在你面前的人,才是活生生的,完整的我。這個我,沒愛過你,不會對你好,不會和你一起出遊玩樂,同甘共苦。你求錯人了!我不是他,他只是個……沒用的傀儡!”
  傅寒青看出了應翩翩的認真,刹那間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心裡冒出來,手指收緊,急聲道:“阿玦,你說什麽?你——”
  應翩翩一把推開他,傅寒青卻不肯松手,應翩翩硬是掰開了他的手,站起身來,拂袖喝道:“滾吧!”
  說完之後,他大步離去。
  應家的下人原本在樓下守著,將應翩翩自己從酒樓裡出來了,衣服有些亂,神色間也微帶沉怒,不禁都有些驚訝。
  “少爺?”
  應翩翩上了馬車,說道:“派個人去把梁間叫回來,我不想吃了。”
  這時,系統提示忽然響起:
  【請宿主注意,系統隨機獎勵NPC已完成使用,引發劇情變動:主角辭去鎮北侯之位。】
  【主角失去“鎮北侯”頭銜,是主角自身配置的首次削弱,將對後續劇情發展、本世界穩定性均造成不可預知影響,請宿主做好準備,隨時應對!】
  應翩翩手撐著額頭,緩了片刻,又道:“蕭文,你再去給我打聽打聽,傅寒青的爵位是不是沒了。”
  此事還沒有傳開,蕭文聞言也是大吃一驚,連忙出去打聽,過了好一會,又回來向應翩翩回報。
  “聽聞鎮北侯不知為何突然要入宮面聖,見了陛下之後,便口稱自己品行不端,能力有限,又在宮宴之上失儀,不敢再居其位,要求皇上將他的爵位收回去,陛下一開始執意不肯,鎮北侯卻如同鐵了心一般,竟然就跪在了宮門前不肯離開,最後陛下給了他一腳,還是答允下來了。”
  傅寒青之前那樣對待應翩翩,應家上下都對他惡感甚深,蕭文雖然不知道傅寒青玩這一遭是中了什麽邪,但說起他失去了鎮北侯這個爵位,還是覺得滿心痛快。
  他以為應翩翩也一定會高興,但說完之後卻見應翩翩沉默不語,臉上喜怒莫辨,也看不出來是什麽情緒。
  蕭文不禁有些奇怪,小心問道:“少爺?”
  “沒意思。”
  應翩翩忽然嗤笑了一聲,說道:“傅寒青這個人,真是有病!”
  你說他有多少感情,什麽傷人心的事都是他做出來的,但你說他冷漠無情,好像又算不上,不然應翩翩從起初就不會跟他走到一起,無論是系統給的夢境還是派出去的NPC也都不可能傷害到他。
  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他將任何事情做出來都顯得十分不合時宜,最終害人害己。
  這一切大概都是因為以前命太好的緣故,所有的人都圍著他團團轉,所有的好運都降臨在他的身上,所以好運在的時候他不肯珍惜,失去了又百般留戀,痛不欲生,不擇手段地想要挽回。
  而正是因此,原書才會給他寫了應翩翩這麽一個倒了八輩子血霉的“官配”,完全就是用來打磨他成長,塑造他的人物複雜性。
  應翩翩靠在馬車上,緩緩閉目,平複情緒。
  然而沒等他到家,前去武安公府的梁間已經縱馬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說道:“少爺,宮中來了旨意,陛下急宣您入宮呢!”
  應翩翩睜開眼睛:“可說了是什麽事?”
  他第一反應就是傅寒青那個狗賊又幹了什麽連累他的蠢事,但梁間卻搖了搖頭,說道:“不知,但應當不是針對少爺。我方才去了武安公府,聽說武安公已經先被叫到宮中去了。咱家府裡說,廠公也和您一起受到了傳召……好像是跟刺客有些關系。”
  “知道了。”
  應翩翩看了看自己皺巴巴的衣服,歎氣說:“既然不是隻叫我,那就不差這一會了,先回府更衣。”
  他匆匆回去,應定斌還在等他,應翩翩便以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跟著父親一起入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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