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驗屍 “那請長老做個見證,我開始檢驗了。”鐘月玨朝屍體鞠了一躬,神色尊重。 接著,她手中的劍光一閃,屍體的衣服剝落下去,露出了赤~條條的身子。 三品煉藥師露出了目不忍視的神色,他哼了一聲,轉背走了出去。 這鐘月玨行事真的不同常理,雖然修仙世界,以實力為尊,但也還是要守男女之別吧。一般的女子,看到屍體恐怕都要怕得尖叫了。 就別說喜潔的女子了,哪怕一般的修士,誰願意做這種髒活啊? 這傢夥居然老神在在的驗屍。 而且不管如何,人家都是個男的呀。雖然死了,可隨便剝別人衣服,這也太不知廉恥了。 他這樣想歸這樣想,可也只能這樣腹謗,卻不敢明說。 誰讓鐘月玨修為和地位都比他高呢,還要靠著對方來查明死因呢。 就在三品煉藥師,在外面站得腿都麻了,心裡想著驗個屍怎麼這麼費勁的時候,鐘月玨招呼他們進去。 “月玨元君查出什麼沒有?”三品煉藥師眯著三角眼,審視著鐘月玨。 三品煉藥師氣得面部肌肉扭曲,事實擺在眼前,他卻不好發作,只是衣袖重重地拂在櫃子上,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 這驗死驗傷的活計,他不認為一個漂亮的年輕女人能做得有多好。 “至於其他的,花柳暗巷……”鐘月玨頓了頓,接下來的話沒有說下去。 沒想到的是,他們氣勢洶洶地來,卻鎩羽而歸。 聽了這話,躲在床腳的陸金華,面色一白,手指蜷起,攥了攥自己的衣角。 “那請您在這張檢驗報告上畫個押。”鐘月玨火速地的掏出了一根竹簡。 “都檢查過了。屍體的表面沒有明顯的傷痕,現場只有輕微的打鬥痕跡,是煉藥師想要擒獲陸金華所留下的。沒有與其他人戰鬥的痕跡。”鐘月玨頓了頓,下了結論,“綜合判斷起來,煉藥師是因為激動過度,一時犯了心疾,猝死的。” 他打心眼裡就不認為鐘月玨有什麼真本事,修為高是高,可不過只是因為自己的天賦好,再加上宗門的培養而已。 “可他是個修士,正值壯年,怎麼可能因為心疾而猝死!”三品煉藥師指著陸金華,咄咄逼人道,“你不要被這丫頭的花言巧語所迷惑,三番五次地包庇對方!” 這一行人離開之後,鐘月玨看了縮在床上,瑟瑟發抖的陸金華一眼。 卻見到鐘月玨站在那裡,不驚不喜波瀾不驚的樣子,泄了氣似的,在竹簡上摁下了一個手印。 他們打著為郭路討公道的旗號而來,卻暗懷私心。 現在死因已經查明,這人渣敗類丟盡了他們煉藥師公會的臉,還有什麼必要多此一舉嗎? “不必了。”三品煉藥師生硬的說道。 她的這一切小動作,全部都落入到了鐘月玨的眼中。 “等等。”鐘月玨攔截住他們說,“如果你們對死因還有疑問的話,我可以將他的屍體剖開,查明更具體的死因。” “既然死因已經查清楚了,我們就不久留了。”三品煉藥師顏面盡失,見真相已明,不想再多留下去。 “我這樣說還是想給煉藥師留點臉面。”鐘月玨擋在了陸金華的面前,面色冷得像是淬了冰,她指著屍體,冷冷道,“對方的腹部青黑,一看就是服用了大量的藥物,強行提升修為,丹毒在體內淤積所致。他的身體看上去強健,內裡卻早就被酒色財氣掏空了。” 可在場的人都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三品煉藥師更是面色鐵青。桃源宗依託天險,自成一片淨土。煉藥師工會早就想染指這片淨土,才在五品煉藥師郭路登記在冊的命燈熄滅之後,借題發揮,匆匆趕來。 煉藥師工會可算是顏面掃地了。 三品煉藥師額頭上的青筋爆出,他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想要發作。 她的心臟像是被羽毛輕輕地撓了一下,輕微地酥麻蕩漾開來。 這是久違的癮疾發作的前兆。 鐘月玨擰了擰眉,像是避忌什麼一樣,抬腳離開了。 等到這一夥的人終於離開之後,陸金華蒼白的臉終於恢復了幾分血色。她長籲了一口氣,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珠。 要是鐘月玨剛剛真的剖開了屍體,一定會發現煉藥師慘死的真相。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這是約法三章的內容。 自己的小命,估計得當場交代。 陸金華對這個玄幻世界本沒有什麼感情,只是單純的求生本能驅使著她在做這一切。 但是,昨夜與原主的記憶相融合之後。原主的執著和渴望感染到了陸金華。那丫頭不甘心,隻當一個陪襯,不願意自己被當成物品賣給煉藥師。更不想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家庭活下去。 她想在求仙問道這一途,走得更遠。 她想有自己的人生,不被當作物品買賣的人生。 既然這丫頭這麼有志氣的話,那我就幫她走下去好了。 是夜,太陽已經西墜,蒼穹之上綴滿了繁星,皓月當空。 陸金華在不遠處的荒山之上,她生了一堆火。 她坐了下來,喘熄了片刻。 她的身邊放著一個破草席裹著的男屍,正是煉藥師。成年男性的體重,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女童來說,還是過於沉重了。 更何況,從心理生理的感官來說,屍體總是比活人顯得更加地沉重。 把這屍體搬到這荒山上來,著實費了她不少勁。 至於為什麼拋屍在這裡,陸金華總覺得,這個屍體上隱藏著一個重大的秘密,一定要徹底銷毀得乾乾淨淨,她才能夠安心。 正當她這麼想著的時候,一隻冰涼的手,捂上了她的口鼻。 陸金華掙扎起來,她回望過去,卻看見了一張皎潔如月的臉。 是白天見過一面,卻像是銘刻在了記憶深處的鐘月玨。 “你來這裡做什麼?”鐘月玨的視線鎖定在她的臉上,鋒利如刀。 “我……我實在是害怕。屋子裡有個死人……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陸金華裝作害怕的模樣,綿軟溫吞道。 “那你生了這堆火,還有這柄斧頭,又是用來做什麼的?”鐘月玨的聲音清冷,有種極其銳利的透徹感。 “我……我害怕嘛……”陸金華幾乎要哭了出來,一滴淚滴墜在她修長的睫毛之上,將落未落,楚楚可憐。 可鐘月玨卻半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她看著陸金華,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裡,感情藏得很深。 “你是想將屍體分成許多塊,再逐一燒毀,是這樣嗎。”鐘月玨用的是肯定句,她的聲音寒沁沁的,“屍體果然有問題,不枉費我來這一趟。” 陸金華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的心思在對方面前無所遁形。她的眼珠子轉了轉,正在迅速思考著補救的措施。 鐘月玨冷哼了一聲,她的手中出現了一柄極薄的刀片,對方像是庖丁解牛的屠夫一般,熟練地將屍體剖開來去。 一時之間,肉末橫飛,場面異常的血腥。 陸金華並不害怕,她只是擔心自己殺人的事實暴露,一張小臉慘白的,沒有絲毫血色。 “這是什麼樣的手段……”鐘月玨的聲音裡有幾分震驚,“屍體頸部的皮膚沒有破損,然而裡面的氣脈和血脈全斷,像是被什麼刀子劃破一般。” 她難以置信的目光投向了在一旁瑟瑟發抖的陸金華,嚴厲道:“這是你做的嗎?你知不知道什麼內情?” 她當大師姐當慣了,語氣之中自有一股威嚴所在。並且因為她掌握了證據,所以她的質問顯得很有底氣,並非色厲內荏的恐嚇,而是實實在在的審訊。 陸金華白著一張臉,躲不過她那針紮般的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