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出現 門外很快便有動靜。 最先打開門的守衛大叫不好,招人過來救火。 我瞅準時機,在他們進門時,手裡的凳子砸過去,反手又砸向另一個人,同時眼眸一凝,將剛跑來的一名守衛摔了出去。 這麽大的體型,若非他毫無防備,憑我如今體力著實難以摔走。 我越過他們,朝外面跑去。 對面有一名守衛追來,我看向牆上燈座,在守衛經過時,滾燙的燈油立即潑了下去,燙的他嚎啕大叫。 一個拐口,我便出來了。 皎月斜掛,晚風徐徐,不知是誰家的後院,出乎我意料,非常的亂,正在找人,聽動靜,似乎夏月樓也逃了。 遠處傳來了絲竹樂器,吵鬧繁雜。 現在應是戌時,這個時間點了還有這些動靜的,只有尋花問柳之處了。 我不敢多加逗留,便朝那歌舞喧囂處走去。 未曾想,隔壁便是翠疊煙柳的後院。 院中一花一草極具考究,即便已是午夜,但前堂的嘈雜之聲絲毫不輸白晝。 我藏在草叢裡,偷襲了一個路過的小丫頭,將她以困陣困住後,我穿著她的衣服出來。 前面樓宇寬廣高大,我經小門而入,推開一層一層的輕紗幔帳,頓時一片明亮。 大堂開闊,人影密集,空中飄滿雲鬟紅袖和笑語吟吟。 諸多侍從端著酒水菜肴在酒桌廂房中穿梭,高台上數十位妍姿俏麗的歌姬正舞弄纖腰,滿座皆是叫好的男子和陪笑的女伴。 我專挑周邊光線黯淡處走,面不改色的上了烏漆扶梯,到三樓後撿了個非常顯眼的房間,確定裡面沒人,推門閃了進去。 沒有多余心思去管房間的布置如何精美奢侈,我打開妝奩,拿出幾支珠簪隨意丟在門口,而後極快關上沿街的窗戶,貼門而靠。 沒多久,外面便傳來了腳步聲。 我凝神屏息,蓄勢待發,想的是隨便引個什麽人進來,我再抓住這個人去問清嬋平日睡在哪個房間,卻不想,我的神思捕捉到了好幾個腳步聲。 一打一還行,一打好幾個,那我就是送去練手的沙包。 我飛快在房內掃了一圈,衣櫃不安全,屏風後不安全,浴桶不安全,床底是實心的,唯一藏身之處只剩床榻上方,不做他想,我極快爬了上去。 剛藏好,房門便被人推開,聽到一個小丫鬟的怒罵:“哪個殺千刀的小賊乾的好事!” “紅纓。”一個女人的輕柔嗓音響起,略帶有不滿,似乎不想讓她在這個時候提及這話。 我握緊手裡的簪子,有些緊張,想著等下動手的時候如何做到一擊製敵。 這時我發現,進來的不僅僅是她們,還有一個男人跟在她們後面。 他們走進我的視線,女人穿著曇花紋蜀粉裙,及膝長發披散,隻挽著雲鬢小髻,簪一支價格不菲的鏤空蘭花珠釵。 男子身形欣長,著一件墨色團雲紋寬袖錦衣,我略微瞧見他的側臉,鼻梁高挺,輪廓曲線很是深邃。 男子在貴妃軟榻上坐下,女人推開窗扇,端起案上酒水為他傾杯。 “真的遭賊了?”男人問道,聲音很低沉,還挺好聽的。 “一些身外之物罷了,”女子笑道,“卻不知他是否還躲在房裡。” “房中無人,”男子淡淡道,“隻你我二人。” “哦?”女子一笑,“公子怎知道?” “我會尋人啊。”男人似笑非笑的說道,舉起酒杯衝女人舉了舉,而後飲下,眼眸淨是暖昧。 他說的尋人,應該跟我一樣,是神識尋人。 沒有發現我藏在床頂也不奇怪,因為我有一身既保護,也將我害的短命的濁氣。 “公子可需我為你舞上一曲?”女子這時笑道。 “求之不得。”男人點頭。 女子溫婉福禮,退到房間寬敞處後,便伸展右臂側左,纖手微翹,左臂反手虛遮於臉前,纖腰輕扭,一個絕美的起舞之姿。 她開始吟歌,聲音柔而不膩,伴著口中音律,長腿起舞,柳腰扭擺,風韻傾人。 一陣清風從敞開的窗口吹入,層層幔帳隨風而揚,女子柔弱無骨,白皙肌膚映著燭火,蠱媚妖嬈到極致。 她舞到男人跟前,入坐投懷,長裙因舞動而滑落,露出大片香肩,聲音柔和:“公子。” 男子低啞一笑,單手捧住她的臉,另一隻手端起酒盞,嗓音喑啞:“我要美人以唇喂我。” 女子輕笑,仰頭喝下小口,也不湊過身去,只是偏頭望著男子。 饒是看不到她的面貌,卻已能想象那眸中是怎樣的風情。 男子朗朗一笑,俯身傾下,觸上了她的唇。 我無心欣賞,別開頭看向窗外夜色,現在真是進退兩難了,要不下去將他們打昏? 可是這個男子的步伐看上去是有些身手的,我能有幾成勝算? 動靜傳來一些,他們似已忘我,那男子卻忽然停下,抬眸問道:“你叫什麽?” 女子有些無力,道:“婉婉。” “你在宣城多久了?” 女子微微不悅,伸手去撩他:“公子!” “可有半年?”男人不為所動的問道。 女子輕惱,但還是回道:“我八歲起就在這了。” “八歲?那你可知道這宣城有多少巫師?” 那女人一頓,從他懷裡爬起:“什麽巫師?我不認識。” 男人低低一笑,袖中滑出一錠沉甸甸的白銀,好看的長指把玩著,淡淡道:“我找的是名女巫師,應是這半年來的,年歲十六上下。” 我一愣。 女子看著元寶,略做沉思,而後道:“公子,實不相瞞,我們這樣的風塵女子平日爭風吃醋,下些邪術是常有的,有時一不小心懷了孩子,墮胎後怕損了陰德,也要找些巫師去去晦氣。可這宣城的巫師確然不多,莫說宣城,怕是我們整個天下都尋不出三百來個。而你要尋的這個太過匪夷所思,現在盛世安樂,誰願做個見不得天日的巫師遭人唾棄,還是個年輕女子,怎麽可能呢。” 男子微垂下頭,看不清神色,靜默半響,道:“這半年,宣城共開了哪些店鋪?” “公子,這話就說笑了,每日都有數家新店開業,也有大批商鋪關門,莫說我,便是管經商的小吏都未必說得出,要不你告訴我她姓甚名誰,我去打聽打聽?” 男子搖頭:“我不知她如今名字。” 女人皺眉:“那這姑娘和你是……” 男子抬眼,輕笑:“我是她未婚夫。” 我身子一僵,如遭雷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