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

作家 青浼 分類 玄幻言情 | 44萬字 | 145章
第三十六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第三十六章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北皎後來洗碗的時候才如夢初醒,他居然在薑冉那獲得了一次階段性的勝利。
  那個像惡鬼一樣的女人居然跟他說“對不起”。
  嘖!
  盯著洗碗池裡油乎乎的鍋子,捏著沾滿洗潔精的洗碗布,他由衷地有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為了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轉身就出廚房了——手上還全是洗潔精的泡沫,站在料理台旁邊往客廳一望,薑冉正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按遙控器,一邊“哢嚓哢嚓”地吃新買來的薯片,黑色的薯片,北皎以前都沒見過。
  仿佛是感覺到他投來的目光,薑冉慢吞吞地扭過頭就看見倚在門邊的少年正滿眼發亮地望著自己。
  她愣了愣,當然不知道他又在抽什麽瘋。
  半晌也只能低頭看看自己手裡啃了一半的薯片,然後感覺自己懂了,衝他招招手。
  看他的身形遠遠地搖晃了下,大概是在猶豫要不要過來——最後還是慢吞吞地蹭過來了,站在沙發後面欲言又止地望著她。
  薑冉一口把自己啃了一半的薯片塞進嘴裡,又從袋子裡捏了一片新的,努力高舉手臂試圖往站在身後的人嘴邊遞——
  她不知道,在她這麽說的時候,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現在,從她指尖傳來的陣陣濃鬱氣息,變成了巧克力。
  他興致勃勃——
  見他哽著脖子筆直立在那,像雕塑一樣僵硬,薑冉奇怪地眨巴下眼,還以為他不喜歡,畢竟有點拿捏不準現在的小孩喜不喜歡吃甜食——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打斷。
  她低頭看了看,面無表情地抽了張紙巾擦擦手。
  她剛才真的道歉了。
  此時整個人已經從片刻短暫的慌亂中恢復了鎮靜。
  看了好一會兒,她撇撇嘴,轉身重新撲倒在沙發上,抓過遙控器繼續瞎摁。
  北皎洗完碗出來,薑冉已經扔開遙控器了,電視畫面停留在CCTV 5,裡面正在介紹各種冬奧會項目。
  像是指尖著了火,心臟隨之麻痹一秒,薑冉飛快收回手。
  “雖然我上一件事做錯了,傷了你的心,但是我知道錯了,實打實的請你吃了火鍋還給你買了櫻桃作為賠禮道歉,那櫻桃多貴,我都覺得貴,眼都不眨地給你買了!”
  薑冉低下頭繼續玩手機。
  入口的居然是巧克力的口味!
  罪魁禍首絲毫不畏懼她嚴厲目光,隨手把她的手機往自己身後沙發縫隙裡一塞,同時,眼睛還黏在電視機上:“看,他們的固定器也是一個人朝向的。”
  剛接觸某樣新事物的人都這樣,街頭巷尾、廣播電視,但凡看見一點兒相關的都能興奮不已。
  然後隻感覺到放腳那邊的沙發塌陷。
  “所以,”她用很警惕的語氣說,“休想讓我陪你一起洗碗。”
  北皎這才一仰頭,“阿嗚”一下將整片薯片吞嘴巴裡咬碎——
  正當她舉得胳膊酸,猶猶豫豫要不要把遞出去的零食收回來,少年突然彎下腰,一口叼住薯片!
  他伸頭的動作就像是從洞穴中鑽出來襲擊獵物的犬科動物,又快又準,距離沒把控好,柔軟的唇瓣帶著溫熱的呼吸盡數蹭過她的指尖。
  北皎當然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又想幹什麽,只是一吸氣,猛地發現她散發的他熟悉的味道又有了新的變化,以前是帶著辛辣的甜……
  “你不是洗碗嗎,突然跑出來幹什麽?”
  薑冉在玩著手機,原本電視裡的聲音也就是當背景音有一耳朵沒一耳朵地聽著,只是說到單板滑雪,她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
  “所以?”
  他嘴裡還啃著零食,口齒不清,三兩口把這又鹹又甜的玩意吞咽下去,發現它確實是薯片,只是外面還有一層巧克力的塗層……剛開始口感怪惡心的,嚼碎了好像又有點像那麽回事。在他努力品味零食的與此同時,薑冉想同手擦臉,一抬手又發現手上還沾著薯片外層的巧克力……
  這時候腳背被人拍了拍,剛碰完水他指尖冰涼,卻毫不自知……一邊瘋狂拍她,一邊用下巴點著電視機:“單板滑雪。”
  “吃嗎?”
  她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腳,就看見剛剛洗完碗的少年手腳並用地從沙發後面爬進沙發——明明多邁一步就能好好地走到沙發前坐下來,非要像動物似的上躥下跳,也不知道他有什麽毛病。
  “沒事。”
  薑冉是老油條,內心毫無波瀾,壓根沒看電視機,敷衍地“嗯”了聲,繼續按手機。
  不動聲色地搓了搓指尖,企圖用自己的粗暴揉捏要把上一秒的柔軟觸感磨滅,她面不改色,“好吃嗎?”
  她愣了愣,泛紅的耳尖稍稍冷卻,一下子從沙發上彈開:“你怎麽不洗手啊!”
  薑冉趴在沙發靠背上,盯著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裡一片亂糟糟的在想些什麽。
  北皎向來都是達成目的就不隨便跟人廢話的,垂眸掃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你有毛病”的刻薄眼神,轉身回了廚房。
  “……我揍(就)沒損被(準備)粗(出)廚黃(房),”北皎被埋怨得很委屈,“是你掉(叫)我過拉(來)的。”
  不是做夢。
  她正給老煙發消息問單崇那邊怎麽樣了,老煙回了個“手術中,家屬崩”,她還沒來得及回話,手裡的手機被一把抽走。
  這神經質的動作惹得他莫名其妙地挑眉。
  它明明聽聲音都應該是薯片的!
  北皎正奇怪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反人類零食,手上的泡沫沒注意,“吧唧”一下滴了一顆到薑冉臉上。
  她“嘶”了聲,抬頭。
  好的。
  薑冉回過頭看了眼,正好介紹到單板滑雪,說到平行大回轉項目。
  單板平行大回轉,由每組兩名參賽者分別於長達400-700米、高度落差為120-200米的紅、藍旗門賽道展開競爭。
  賽道上,設置18-25組旗門。
  兩名選手在起點同時出發,分別逐一繞過自己的賽道所有旗門,抵達終點時,用時最短者獲得勝利。
  期間,漏旗門、偏移滑行軌道摔出、撞旗門,都會被判比賽成績無效。
  因為這個比賽純粹就是考驗比賽選手對於立刃高度、過旗門方式、路線規劃等一系列基礎滑行相關的掌控程度,所以平行大回轉也是單板滑雪正規比賽項目中,唯一和滑行技術完全掛鉤的項目。
  “一順站位有利於高速滑行,穩定立刃,平行大回轉確實是和大眾技術滑行……也就是刻滑差不多的理念,但它們不完全一樣。”薑冉收回目光,“和大眾滑行的刻滑不同,為了追求速度,他們的板更長,板腰細且硬,而且穿的是硬鞋。”
    “我的鞋也很硬啊。”
  北皎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穿時腳都要斷掉了。
  “人家那是完全的硬,”薑冉說,“就像雙板鞋一樣硬,穿上你的腳踝和腿骨是完全沒辦法動彈的,這種鞋優點是反饋快,任何細微的動作都會立刻反饋到你的當下滑行上……缺點是容錯率低,而且穿上這種,基本就是只能滑行,不能在刻滑基礎上加上平花了。”
  她停頓了下,面無表情地補充:“光能純競技性的速滑,多無趣。”
  “可是能參加比賽。”
  “你都多大了,努力一把培養兒子還差不多,”薑冉嗤笑一聲,把還剩下的半包薯片塞給北皎,“十幾歲的人了,還做奧運夢呢?”
  北皎並不在意她的人身攻擊,他盯著電視裡的平行大回轉比賽項目,想了想,又轉頭問薑冉:“所以這種滑硬鞋的來滑普通刻滑,會不會是降維打擊?”
  “會。”
  “你怎麽知道?”
  薑冉打了個呵欠,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因為我就是。”
  北皎伸手從包裝袋裡掏薯片的動作定格。
  “以前歐洲滑EC……也就是腋毛大回轉那會,大家都用硬鞋,這種滑法雖然不好看但是現在所謂刻滑的老祖宗。”薑冉“啊”了聲,用相當平靜的語氣說,“我要是一直玩硬鞋,現在至少應該能混個平行大回轉的奧運名額。”
  不是吹牛的樣子。
  只是簡單的陳述。
  “哦,那你為什麽不玩了?”
  “……”
  薑冉沒回答這個問題,倒回沙發上,看著少年一把把往嘴裡飛快塞薯片。
  那一袋家庭裝的薯片最後都快進了北皎的肚子裡。
  才剛吃飽飯的。
  他真的食量驚人。
  吃完了,他幹了件剛才薑冉想乾還沒乾成的事——往嘴巴裡倒了袋子裡最後一點薯片渣渣,嘎吱嘎吱地咀嚼後全部吞進了肚子裡。
  包裝袋進了垃圾桶。
  他就著蹲在沙發上的姿勢,長臂一伸拖過放在茶幾上的濕巾紙,抽出一張擦擦手。
  一邊心不在焉還要抽空去看電視,忙的不可開交。
  薑冉沒手機可以看,被迫看完他一系列小動作後,忍不住對人都快鑽進電視屏幕的人說:“別看了,咱們國家單板滑雪起步晚,氛圍也沒那麽好,這些年窮追猛打也就混個勉強能看。”
  “所有項目?”
  “所有項目。單板平行大回轉這塊咱們國內發展的成熟度還不如單板公園——至於單板公園,咱們重點奪金點今兒剛剛進了醫院,這會兒還躺在手術台上……好消息是暫時還沒有消息,估計手術挺順利,我猜的,如果你不把我手機搶走,我就能肯定回答了。”
  她說的是單崇。
  就在她說這話時,電視機非常應景地在介紹到了單板滑雪公園相關的比賽項目:大跳台,U型池,坡面追逐障礙技巧。
  說到“大跳台”,捕捉到關鍵詞的薑冉終於再次轉過頭看了眼。
  此時電視機畫面裡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裝備整齊,身著國家隊滑雪服,胳膊上有一枚鮮紅的五星紅旗。
  從高高的助滑區速滑起速,而後只聽見“啪”地一聲,板底摩攃跳台,那抹靈活的身影一躍而起!
  白色雪塵之中,五星紅旗標識尤其顯眼,只見他在起跳最高點是彎腰抓板,轉體360°,720°,1080°,1440°,“咚”地一聲,又穩穩落地!
  看台暴起歡呼,電視畫面下面出現一行小字:【平昌冬季奧運會預選賽,國家隊單板滑雪大跳台項目運動員:單崇】。
  “……”
  薑冉面色不太好看地收回目光,心想還好這會兒估計沒幾個人雪圈的人在看電視,否則這不是生生往心上割肉麽——
  殺人誅心。
  動了動唇正想說什麽,就看見團身蹲在沙發盡頭,少年雙手抱著膝蓋,一臉震驚和欣賞。
  薑冉:“……”
  薑冉:“你這是什麽表情?”
  北皎指著電視機:“這人踩上雪板就能飛。”
  薑冉:“什麽東西,你不是在融創見過玩兒公園的嗎?”
  北皎:“那台子還不如正經比賽項目十分之一高,怎麽比——而且——”
  薑冉:“不,別說。”
  北皎才懶得理她的警告,手筆直地指著電視機:“公園有趣,我想學這個。”
  薑冉面無表情,直接抬腿,踹了他的手一腳。
  “幹什麽!”
  “你只能刻滑。”
  她冷漠地說。
  “誰說的?”
  “我說的。”
  “憑什麽!”
  “憑我只會刻滑。”
  “……你會什麽跟我有什麽關系!你這是強盜邏輯!”
  “沒錯,我是啊。”她微笑地看著義憤填膺的小崽子,用非常霸道且無情的語氣堅定道,“老子辛辛苦苦,跪在地上給你穿鞋,趴在地上拉你起身,手拉手教你推坡,是為了給玩公園那些崽子輸送人才嗎,不是——所以,要麽刻滑,要麽別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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