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府的家丁又急匆匆跑進去了:“李管家,外面有人說要來找知府大人,說是讓他回知府衙門。” 李管家在喝茶,還在想著昨晚與小紅的事,臉上時不時還露出幾分男人都懂的笑容。 被人打斷了,心頭不由得惱火:“不是早就說了嗎,老爺在睡覺,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行,讓他們滾!” “是是!” 下面的人連忙出去了,李管家繼續回味著昨晚和小紅的故事,耳邊仿佛還有小紅嬌柔的喊叫聲。 外面突然傳來幾聲慘叫,李管家還沒有反應過來,錦衣衛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李管家連忙站起來,面色大變,怒道:“你們是什麽人,膽敢擅闖知府大人府邸……” “我們是天子特使,奉天子之命,請王知府前去知府衙門陛下!” 李管家微微一怔:“天子?哪個天子?” 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錦衣衛冷聲道:“大膽!當今天子乃神州共主,你說哪個天子!” 李管家在小紅的甜言蜜語中拔不出來了,這腦瓜子一時間就是轉不過來。 錦衣衛也沒有鬧心,一把抓住他道:“王知府現在何處?” “在……在房間睡覺……” “帶我們去!” “是是……” 錦衣衛來到王應功的房門口。 李管家敲了敲門,裡面沒人回應。 王應功連夜耕耘之後的左擁右抱,呼呼大睡,那樣子,別提多滿足了。 錦衣衛一腳將門踹開,床上的三人猛然驚醒。 “是誰……”王應功從床上跳起來,兩個女子驚恐得尖叫一聲。 幾人那是一絲不掛,畫面相當香豔,李管家看得鼻血都流下來了。 錦衣衛卻沒有那麽多心思,進去道:“王知府,天子正在衙門等你,穿好衣服速速前去陛見,不得有誤。” 王應功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天子……” 本來是要發火的,但轉念全身一顫,連忙從床上飛奔下來,拿起衣服就開始穿,渾然不顧這裡有諸多人看到房間的景色了。 崇禎盯著跪在地上的劉春全,笑道:“劉大人這份帳本可是屬實?” “小臣願意用自己的腦袋做擔保。” “那為何不上報?” “小臣無法上報。” “怎麽說?” “小臣擔心即便上報,這份帳本也無法送達天子手中。” 崇禎將帳本隨後放在旁邊,心中明了,卻還要故意問道:“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朕聽不懂。” 劉春全手心冒汗,陛下,您明明什麽都懂,為何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呢,非要逼小臣都說出來麽! 劉春全感覺蛋疼,他第一次跟皇帝正面打交道,這才深深體悟到皇帝的高深莫測,明明大家都知道的事,他就是一副朕什麽都不知道你把話全部說清楚的樣子。 劉春全硬著頭皮道:“王知府與胡指揮使串聯,欺瞞朝廷,遮蔽天眼,使雷霆雨露、聖意天恩,皆不能觸達長沙府,更不能恩澤萬民,這份帳本已經充分說明。小臣有心無力,還請陛下恕罪。” “武昌府呢?按察司知道這些麽?” 劉春全喉嚨有些發乾,他知道,皇帝要追問的是按察司和布政使司對長沙府的情況是否了解。 崇禎靜靜看著他:“你不必有任何後顧之憂,大膽地說,只要能解決問題,就是有功於社稷,朕絕不會讓有功於社稷的人受到半分傷害。” 劉春全當然不是忠臣,他不過是為了臨時保命罷了。 崇禎心中也知道,但舉報就是有功,就是要提拔,提拔給其他人看,鼓勵這種行為。 劉春全心頭微微安定,繼續說道:“武昌府是否知道,臣不得而知,臣不敢冒險。” 他不敢隨便指責布政使司和按察司,畢竟那是統管整個湖廣省的高級官員,萬一這一次沒有倒台,走漏了風聲,自己以後就慘了。 所以,他就隻把矛頭對著王應功和胡鳳翔就夠了。 崇禎沉默片刻,說道:“朕知道你心中是怎麽想的,長沙府若真是你說的這種情況,武昌沒有任何交代,布政使和按察使那也是失責,還有都指揮司,也是失責,長沙衛都爛成這個樣子了,都指揮司在幹什麽!朕養了一群廢物!” “你先起來。” “謝陛下。” 不多時,長沙知府王應功急匆匆趕來。 他一進來,看見崇禎後,立刻跪在地上:“臣參見陛下,恭迎聖駕來遲,死罪!” 崇禎道:“王大人日理萬機啊,請王大人來一趟不容易。” 王應功額頭冷汗直冒:“陛下恕罪,臣……” “一邊站著。” “是!”見皇帝似乎沒有追究,王應功心頭一緩,老老實實站在一邊。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的劉春全,心中雖是有諸多疑惑,但不敢亂說話。 知府衙門現在格外安靜,其他官員都老老實實恭候在外面,一動不敢動。 皇帝也不說話了,大家都不知道皇帝要做什麽。 過了一會兒,那胡鳳翔回來了。 胡鳳翔此時此刻是什麽心態? 一路雙腿都在發軟,心是放在嗓子眼處的,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打濕。 去找四大地主的時候,說話牙齒都在發顫。 他心裡一直在想著接下來怎麽贖罪,怎麽讓皇帝相信自己。 通常這個時候,甩鍋就是最好的辦法。 他先不亂說話,看皇帝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麽。 長沙府的四大地主分別是郭家、陸家、劉家和高家。 聽說天子禦駕前來,要見他們,當然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草民參見天子,萬歲萬萬歲!” 崇禎臉色平靜,語氣也很平靜:“都起來吧。” “謝天子!” 崇禎掃了一眼這四人,最小的差不多三十幾歲,年長的已經須發皆白。 駱養性給崇禎上了一杯茶,崇禎喝了兩口,道:“諸位知道朕為什麽找你們來嗎?” 眾人道:“草民不知,請天子明示。” 崇禎放下茶杯,道:“胡鳳翔,你來說說,朕為何要讓你叫他們幾人前來?” 胡鳳翔怔了怔,心思如電:皇帝在益陽因為一些賤民的糾紛,殺了我兒子,想必那些賤民都在皇帝面前嚼了舌頭,皇帝應該是知道什麽了。 他又想道:皇帝到底是什麽態度?到底想做什麽?若是發現所有人都在貪,想必不會貿然動手。 深諳官場之道的胡鳳翔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了:找人背鍋吧! 他出列道:“罪臣以為,大約是與去年的秋稅有些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