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路易十六當眾宣布放棄法國王位,把權力交給國民,自己一家成為普通公民的時候。旁聽席上的巴黎市民代表們興高采烈之下,開始高呼公民奧古斯特萬歲、共和萬歲、國民萬歲。而立法議會的議員們卻被這出乎意料的宣告震驚的一時無語,會場內出現了詭異的情形,一群市民在旁聽席上高聲呼喝,而議員們卻鴉雀無聲。 議會內,吉倫特派議員原想通過攻擊國王推卸自己戰敗和法國物價高漲的責任,而雅各賓派議員則想通過攻擊國王來推翻吉倫特派的統治。 但是他們還沒開始攻擊,對手已經投降了。這時再攻擊國王的過錯,只會讓國民反感。而且國王退位後,對國王遺留下的權力窺測,已經讓吉倫特派和雅各賓派的暫時性聯盟瞬間破裂了。 會後丹東、羅伯斯庇爾對此憂心忡忡,告誡雅各賓派的成員們不要喪失對王室的警惕。但是大多數人對此不以為然,還認為他們對於一名主動放下王權的國王有失厚道。 隨後路易.查理發言,宣布把巴黎城區諸宮殿及象征法國王室的凡爾賽宮歸還給國民處理,王室一家將搬去遠離巴黎政治的楓丹白露宮過悠閑的隱居生活。 立法議員們在市民的歡呼聲中一致同意了國王退位的宣言。並制定了王室退位後的優待條例,並贈給路易十六一家法蘭西第一公民家庭的榮譽稱號。 當路易十六一家離開議會後,立法議會通過三天的討論,決定成立國民公會取代立法議會和國王成為法國最高權力機構。而路易十六在離開議會後,微笑著告訴自己的家人,他現在似乎剛剛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整個人都變的輕松起來了。 路易.查理離開議會的時候,感覺自己也松了口大氣。現在只要自己一家遠離巴黎這個政治風暴中心後,安安穩穩的度過大革命最殘酷的時代就行了。相信不久那個科西嘉的炮兵軍官就要在法國政壇上綻放自己的光芒了。 以路易.查理的了解,這位未來的法國皇帝並沒有屠殺貴族的毛病。而自己也根本沒有要統治法國拯救人民的念頭。在路易.查理看來,這個世界所有和自己無關的人都只是遊戲中的NPC,他沒有心情和意願去了解和拯救NPC的靈魂。 如同這個時代的法國文盲們連靈魂都在歌唱馬賽曲一樣,能讓路易.查理激發全身心熱情的唯有義勇軍進行曲。法國大革命的風起雲湧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場熱鬧的肥皂劇罷了,如果不是無路可退,他壓根就不想和領導法國大革命的議員們發生半點聯系。 當然對於路易.查理這種行為感到詫異和不滿的,不僅僅是丹東和羅伯斯庇爾們。依附於路易.查理的軍官們,追隨路易.查理的工人勞動黨的高層們、和路易.查理合作的商業聯盟,都紛紛希望能得到他的解釋。 在巴黎市內某個富翁的私宅中,喬裝而來的路易.查理和自己手下主要力量的代表開了場秘密會議。他在會議上如此說道:“在國外,英國人、奧地利人、西班牙人、普魯士人甚至現在還沒有越過波蘭的俄羅斯人,他們都對法國虎視眈眈,想借維護波旁王室王位的借口進攻法國。 英國人是為了維護英國商品在法國市場的傾銷地位;普魯士人則想借助反法戰役擴大自己在西普魯士各邦國的影響力;而奧地利人是想要恢復他們在萊茵河區域的傳統領地;西班牙人是為了阻止法國革命的風潮越過比利牛斯山;俄羅斯人則是純粹的貪婪,他們嘴裡還咬著奄奄一息的波蘭,目光卻已經盯上了法國。 想要對抗歐洲各宮廷如此強大的反動力量,我們必須依靠法國民眾的覺醒。 而在國內,各地的舊貴族和教士依舊在不斷的在各地掀起叛亂。商業聯盟雖然在北部和東部地區取得了一些成功,但在南部和西部地區依然受到舊的封建經濟體系的抵製。 在經濟上,商業聯盟的發展需要擴大原料產地和產品銷售市場,但是南部和西部地區的保王黨人正是商業聯盟發展的最大阻力。 在政治上,現在唯一能夠號召法國人民繼續革命前進的唯有立法議會。而法國人民心中的革命熱情在內外強敵的壓迫下正是氣勢高漲的時候。 諸位先生們,僅僅憑借現在我們手中的力量,也許我們能夠幸運的擊敗擁護立法議會的巴黎國民自衛軍,然後呢? 解散立法議會嗎?讓各地的保王黨人借機控制地方政府,讓我們的改革政策在法國各地一一落空? 建立一個聽命於我們的立法議會嗎?各地的法國地方議會是會認同一個傀儡議會發出的命令嗎? 更何況,歐洲的反法聯盟難道會因為我們解散了立法議會就袖手旁觀了?我到認為他們更想趁這個機會從法國身上咬下一塊肉去,波蘭人的遭遇難道還不夠警示我們的嗎? 現在的法國內憂外患,我們不可以再互相攻擊了。我們的軍隊尚不足以同時對抗內外敵人的聯手進攻,近衛師必須要學會忍耐,近衛師需要繼續擴充人員,抓緊訓練,積蓄力量,等待時機。” 隔了一天后,路易.查理秘密召集勞動黨內的高層在工會碼頭的一間倉庫內開會。 路易.查理已經受夠了勞動黨和工會部分人員在自己和立法議會之間搖擺不定的態度。他根據記憶整理,拋出了一份改頭換面的無產階級政黨的鬥爭綱領。 路易.查理對著工人勞動黨的高層人士表示,現在不管在普通市民心中,還是在黨和工會的普通成員心中,立法議會的影響力依舊無處不在。 但是立法議會從來不是無產階級的利益代表,他們是第三等級有產者的利益維護者。現階段的法國革命是法國資產階級領導的資本主義革命,是法國資產階級帶領法國人民反抗國內外封建王侯,摧毀封建制度的革命。 當法國資產階級取得勝利之後,革命的領導權就自動落入到代表無產階級利益的工人勞動黨手中,革命也就演變成無產階級對抗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革命。 “.我們的敵人是陰險而狡詐的,在他們沒有露出獠牙之前,群眾是不會清醒的。而黨和工會的力量依舊過於弱小,不能和掌握了國家暴力機器的資產階級議會正面對抗。 因此工人勞動黨必須行事更為謹慎保密,對黨內要統一認識,學習批判資產階級人權宣言中的反動本質,肅清黨內的小資產階級思想,建立一個從上到下組織嚴密的無產階級政黨。 對外要積極擴大黨的組織發展,不僅僅要在法國北部發展,也要到南方去建立黨和工會組織。還有絕不放松在各小學中的思想教育,誰掌握了這些小學生誰也就掌握了法國的未來.” 路易.查理在會議上不但明確了黨的初級目標是建立一個工人勞動黨領導的法國政府,還明確提出了工人勞動黨是工人和農民階層的領導組織。 黨的敵人是歐洲大陸上干涉法國內政的封建王侯們、妄想把法國變為工業品銷售市場的英國資產階級政府,和法國的封建貴族、教會和大資產階級。 會議開完後,勞動黨的高層人士非常興奮,雖然有好多新名詞他們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是明確了黨的目標和前進道路後,顯然他們已經不再迷戀於立法議會拋出的華麗而空洞的口號。 對於商業聯盟代表的疑惑,路易.查理私下明白無誤的告訴聯盟會長弗勒塞爾。對於法國南方的封建貴族、教會勢力和支持議會的共和力量摻雜的複雜情況,只有鐵和血才能為商業聯盟打開開放的大門。 簡單的說,就一句話,我們需要一個劊子手替我們掃清這些阻礙。弗勒塞爾很明顯被路易.查理的冷酷話語嚇到了,失去了剛見面時想要問責的氣勢,變得唯唯諾諾起來了。 在對楓丹白露行宮的匆匆改建和修繕之後,1793年1月,路易十六一家開始了在這座靜謐森林邊的隱居生活。大批的仆人、侍從和貴婦們被遣散了,路易十六一家隻留下了十幾名最為忠誠的仆從。而隨路易十六一家而來的,是一營名義上保護前國王的國民自衛軍,實質上是議會監視國王一家的耳目。 王后對失去了貴婦環繞奉承的生活有些失落,但路易十六很快就適應了這裡的生活,甚至有時還興致勃勃的去森林中打獵消遣。姐姐瑪麗·特蕾西婭似乎也很喜歡這裡的自然風光,常常帶著一副畫夾出去寫生,但貌似從沒畫出點什麽出來。 而路易.查理待了幾天,發覺楓丹白露實在太缺乏人氣了,於是通過貝爾蒂埃和巴黎軍校溝通之後,在此地成立了一個少年軍官學校。 在路易.查理的資助下,這所學校開始面向普通市民階層和軍隊中作戰英勇的下層士兵招生。在他的強烈建議下,學校內還建立了參謀學科,進行系統的對參謀學的研究和教學。學校的第一任校長為貝爾蒂埃,當貝爾蒂埃請求路易.查理挑選校名時,路易.查理脫口而出了聖西爾軍校的名字。 很快法國科學研究院、商業聯盟的執行中心也轉移到了楓丹白露宮,大批的科學家在路易.查理的保護下脫離了巴黎城中的革命風暴。 在路易.查理的請求下,商業聯盟推薦了一位名叫喬治.杜羅瓦的冒險家兼奴隸販子的船長。當他來到路易.查理的書房,“杜羅瓦先生,我想知道您對上位者的命令是如何了解的,是有條件的去執行呢?還是無條件的去完成?”路易.查理詢問道。很顯然這位奴隸販子被路易.查理忽如其來的問題問暈了,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他還是很快回過神來回答道:“是無條件去完成,殿下。” 注視了杜羅瓦好久,路易.查理終於拿出了一張自己手繪的,粗糙的亞洲地圖,這是他按歐洲人已經探索出來的世界地圖加上自己的記憶修改出來的。 然後他指著這張地圖對杜羅瓦講述了這時代東亞各國之間的關系,杜羅瓦第一次看到如此詳細的亞洲地圖已經很吃驚了,而聽路易.查理說了這些國家之間的政治聯系、社會風俗後就更吃驚了。 “殿下,你究竟想要我去那兒做什麽?”杜羅瓦看著地圖有些失神的問道。“杜羅瓦先生您應該知道,七年戰爭之後,法國幾乎失去了一切海外領土。而以現在的形勢看來,沒有一個遠東的盟友,我們很難打敗我們的世仇英國人在印度洋上的霸權。” 杜羅瓦聽到是對付英國人,頓時鬥志昂揚起來。“殿下,難道我們不能在歐洲找一個盟友嗎?那個遙遠的賽裡斯國真的能幫助我們嗎?它實在是太遙遠了。” 路易.查理注視著杜羅瓦說道:“你覺得我們該和那個國家聯合起來才能打敗英國人的海軍?更別提現在整個歐洲大陸都在反對我們。還有那個賽裡斯國現在的名字叫做清國,它的確離我們很遠,但是清國離印度很近啊。” 杜羅瓦恍然大悟般的說道:“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出使清國,說動清國國王和法國結盟進攻印度嗎?” 路易.查理打斷了杜羅瓦的聯想,“不,我不打算和那個清國的國王結盟,現在的清國國王是出自清國的少數民族滿族,而佔據清國人口多數的是漢族。清國國王的力量只能維持他對漢族的統治,他是不會有興趣對外擴張的。我們需要的是讓清國也經歷一場法國樣式的革命,只有革命後的中國政府才是法蘭西的盟友。” 杜羅瓦不僅目瞪口呆,“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去遠東的清國掀起一場革命嗎?”路易.查理看著杜羅瓦久久不發聲,最後緩慢的說道:“這是一場漫長的旅行,杜羅瓦先生。如果你成功了,您將會和拉法耶特侯爵一樣,成為遠東和法蘭西的英雄。” 杜羅瓦思索了半天后,終於同意替法國去執行這場冒險。根據路易.查理的設想,杜羅瓦將冒充一名偽造的愛爾蘭王室的後裔。他仰慕大清皇帝的神武神聖仁慈公平威嚴的名聲,把自己名義上對愛爾蘭的領土繼承權奉獻給大清皇帝,成為仁慈陛下的臣民。 當然這份領土現在已經被邪惡的英國人佔領了,因此他將懇請大清皇帝替他收復國土。在未收復國土之前,他請求能在清國居住。 取得清國居住權後,杜羅瓦就可以開設法文學校教導清國兒童法文,挑選其中機智聰明者前往法國留學。當然學校招收的對象以漢人、孤兒為主。 杜羅瓦可以和清國權貴交好,但不得介入清國的政局。另外在清國穩定下來後,他可以在民間、朝鮮、日本、安南等地收羅滿清入關對漢族的屠殺資料,組織商業聯盟在遠東的人手翻譯成法文以備教育前來法國的清國留學生。 路易.查理隨後對杜羅瓦進行了三個月的中文強化教育,和教授路易.查理記憶中的清國禮儀風俗,雖然杜羅瓦對叩拜儀式、清國的陌生男女之間不能接觸的奇怪風俗不以為然,但是作為一名冒險家和奴隸販子,他並不介意遵守奇怪的東方風俗,只要有利可圖。 很顯然這位杜羅瓦沒有辜負商業聯盟的推薦,推薦上說他對語言有特殊天賦的評價。僅僅三個月,杜羅瓦已經能夠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話和路易.查理進行正常交談了。 1793年4月,杜羅瓦向路易.查理告別然後向遠東出發了,出發前他信誓旦旦的對路易.查理說,除非他死去否則沒人能阻止他完成這個光榮的任務。 路易.查理平靜的說道:“不,杜羅瓦先生,在沒有完成這個任務之前,您沒有死亡的權力。”路易.查理贈送了他一本,自己翻譯的中法對照的社會契約論,讓杜羅瓦在路上也可以繼續學習中文。 當杜羅瓦離開後,德·洛旺達爾走到路易.查理面前小聲說道:“已經安排了三名密探混入了杜羅瓦的船隊中,而且還有兩隊人在陸上監視他。如果他想聯系立法議會或是英國人,都會立即乾掉他。”路易.查理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路易.查理其間又和商業聯盟商議,有鑒於英國加入干涉法國革命的聯盟概率在上升,為了避免英國對法國宣戰後攔截法國商船。他要求把商盟名下的大西洋航運公司搬遷到美國,通過股權置換變成一家美國公司,而地中海航運公司同樣按此處理,成為一家意大利邦國的公司。 路易.查理建議商盟加大美法貿易、法國和西非的貿易。美法貿易可通過和美國政府進行貨幣互換計劃,法國向美國出售的工業品不必換成硬幣,而是全額在美國采購工業原料。這樣美國政府可以減少出超,中法可以形成貿易平衡;另一方面也可以擠佔英國的工業品市場。 而對西非除了維持原有的咖啡、可可貿易外,應加大橡膠和棕櫚油的采購貿易。而要在西非拓展貿易,建立橡膠園,則商業聯盟不應在當地進行或支持奴隸貿易,激起非洲土著的反抗情緒。商業聯盟還需加大對西非內陸的探索,尋找石油和各種礦產。 1792年12月,對巴黎局勢失望的拿破侖中校寫信向路易.查理告別。因為家中有事,他需要回家一趟,他感謝了路易.查理不但借地方給他住,還送了他一筆饋贈。 路易.查理接到信後,讓自己的侍從,情報官德·洛旺達爾送5000法郎給拿破侖中校,並寫了封信以做告別。信中路易.查理稱拿破侖中校為我的朋友,並告訴他如果需要幫助,可以隨時寫信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