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杨闭着眼睛,按了按太阳穴,声音沉沉:“和老三说一声,以后别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败胃口。” 程非懒懒散散:“还不是他和小五闹别扭,作的。” “我还听说你给一小姑娘送了三天花——” “送错人了。” 不想多提这个乌龙,空调的冷气吹出来,吹散了祁北杨心头的燥热。 他注视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忽而开口:“程四,我以前有没有和你提过余欢这个名字?” 打火机从程非手中滑落,坠在柔软的毛毯上,声音细微,几不可察。 他没有回头,只睁开了眼睛,声音依旧听不出异样来,同往常一样打趣:“没啊,怎么了,二哥?这刚刚和锦桑分手,就要开第二春了?” 祁北杨说:“我瞧着这姑娘挺有趣。” 程非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二哥,这两天老三和小五闹别扭,你抽空去哄哄呗。” 祁北杨言简意赅:“关我屁事。” 他前不久出车祸,伤到了头部,别的倒还好,只是在醒来后,记忆出现了断层。 近一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祁北杨都毫无印象。 医生说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或许在某些刺激下能够记起;但对祁北杨而言,这记忆要不要的,其实也无所谓。 反正又不影响他如今的正常生活。 从下了车,程非就跟在祁北杨身旁,喋喋不休地发问,问祁北杨怎么看上人家姑娘了,什么时候看上的,进行到哪一步了。 祁北杨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回去,要么安静。 程非自觉选择后者。 其实不用程非说,祁北杨也感觉自己有些着魔。 昏了头一样,竟然派人监视一个小姑娘。 这简直不像是他。 祁北杨问起过自己与赵锦桑的相处过程,周围人的回答大体一致——他无意中看到人家姑娘跳舞,就此念念不忘,开展追求。 就像他现在看到余欢一样。 祁北杨从未来过南影大的长锦校区,但此时,祁北杨却发现自己对这个校区的构造了如指掌。不用看地图,他下意识地就知道了舞蹈房所在教学楼的位置。 祁北杨猜测,或许是失去的那段记忆里留下来的潜意识,仍停留在他的大脑皮层中。 毕竟,他之前的女友赵锦桑,就在长锦校区上课。 之前他应该没少来过这里。 103的舞蹈房并没有关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余欢一个人。 祁北杨站在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她。 少女的头发盘起来,穿着一套白色的练习服,背对着他,纤细的胳膊展开,如同蝴蝶的翅膀;她的足尖立在木质地板上,轻盈而安静地跳跃。 沾染上夕阳的光芒,木质地板也因此变得温暖起来;梧桐叶的影子落下来,娇伶伶的一只脚立在上面,如同站在湖面上。 祁北杨不懂芭蕾,哪怕此时没有伴乐,却也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孤寂。 余欢全然不知自己正被人窥伺。 她下了课就到了舞蹈房来练习芭蕾。 林山芭蕾舞团每年都会来这里挑选学生,一般都是大三或者大四的学姐参加,但今年她想要去试一试。 她租住的房子狭小,根本没有可供练习的空间。这个舞蹈房属于她们班级,大家平时没事经常来这里练习。 只是今天她身体明显不适,只是跳了两遍,就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余欢身体一直不好,加上此时生着病;哪怕知道时间所剩不多,也不得不结束了今日的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