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三天假期一晃而过。 没了庆祝晚会,学生会整个也就放松了下来。剩下的就是专注自己的学习。 而不苦,也趁着三天假期搬了家。离别始终是一种令人难过的事情,无论是哪一种。 生离,或是死别。 在这边住了那么久,和这里的邻居相处的也是融洽。她有些舍不得。 然而,这并非是她自己能够决定的。这边要开始整顿,旧房需要拆迁,建造新的高楼。这里,会开始居住越来越多的人,只是这群人中,不会有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现在的感觉。 有些沉,有些闷。 军训的时候,她虽然哭了,可是也清楚,只要等到开学就终会有见面的一天。 奶奶离开的时候,是彻骨的痛,因为知道奶奶,以后再也不能相见。 现在…… 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不是军训时还有着一丝期待,不是奶奶离去时的无力,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见面。 世界很小,可中国很大。 有时候一个转身,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了。 不苦家是最先离开的,刘爷爷也帮了忙。整理完最后的一些东西后,不苦站在巷口前,用力看着。 熟悉的路,低矮破旧的房,在不久之后,将会全部消失。可是,记忆不会忘却。 她想记着,把在这里曾发生过的事情都印在脑海里。 无论悲喜。 黑夜里走过的小路,晕黄的路灯,邻里的交谈,和奶奶一起待过的房间…… 还有,她在这里,遇见了苏言。 算不算一种缘分呢,离别和相遇都是发生在这里。她看着依旧熟悉的街道,最后又和刘爷爷告了别,才坐上会新房子的公车。 新家离学校很近,骑自行车二十多分分钟也就到了。这样,少了不少坐车的时间,也就不用每天那么晚才能回去。 安楠倒是很开心,不苦的新家离她们家的距离也近了不少,这样周末约出去玩的时间就多了不少,不用每次都担心玩的太长,导致不苦回去之后连天都黑了。毕竟是女生,不管那条小巷子她走了多少次,作为朋友,安楠还是觉得担心。 至于苏言,两人也不能够再一起回家了。现在都是两个人走到车站,说上一会儿话,然后等到公车的到来,她看着他上车,然后再看着公车在她视线一点点变小,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搬了新家后,不苦还随着父亲又去墓园看了奶奶一次。那天天气不是很好,下起了雪,阴沉沉的,风刮在脸上,有些痛。 给奶奶烧了些纸钱,和父亲一起,站在奶奶的墓碑前,说了好多话。 这一次,她没有哭。 只是眼睛仍然会有些涩,是风吹的吧,把雪花都吹进了眼睛里。 说完话,她侧头,看着站在身边的父亲。曾经记忆里父亲高大的形象早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现在她看到的总是佝偻的背影。父亲,是真的老了。 想到此处,她主动伸出手,牵起了父亲的手。父亲见状,微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冷。” 父亲便没再多说什么,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有些粗糙,是为了这个家长期忙碌的结果,但是仍然很温暖。现在她牵着父亲的手,就像小时候父亲牵着她的手一样。 一大一小,一深一浅,一起回家。 之后的日子有些乏善可陈,就是上课上课,练习练习。 在每天生不如死的上课和连珠炮弹般的作业轰炸下,不苦迎来了高一的结束。期末考试考完,在家待了几天,就是领成绩单的日子。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刻,倒是没有太大意外,物理和生物的成绩仍然不太理想,其他科目的分数正常发挥,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没有像上次一样,有单科成绩排到了年级第一的名次。她自己倒觉得无所谓,班主任则却觉得是学生会的工作占用了她太多时间,在领完成绩单后,还单独拉着她去办公室谈了好长一段时间。 等到出来办公室的时候,学校里几乎没剩下什么人了。办公室外,只有苏言一个人站着,因为是背对着不苦,所以,并没有发现她已经出来。 她看到,起了恶作剧的心思,蹑着步子小心靠近男生,刚伸出手准备拍拍男生的肩膀,结果还没拍上,男生就已经回了头,看着她举着手的模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顺其自然的牵着她,一起走出校门口。 领完成绩单,不苦就要动身回乡下了。每年她都会和奶奶一起回去,然后年三十的时候父母也就到了。乡下小孩多,她回去就是帮忙照看。只是今年,只有她一个人了。 所以,今天一别,又要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不能见面。 有一些……不舍得呢。 她也不清楚舍不得的到底是哪些东西,只是想到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不能见面她就有点……想念。 明明还没有动身,可是却…… 两个人走到车站,不苦都没怎么说话。 苏言一向是不怎么开口的,一般都是她先说,他回答,气氛也不会出现冷场。 “要走了?”苏言先说,不苦要回去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听不出什么不舍。 “嗯。”她点头,然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言笑笑,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那么,明年见了。” 他说的自然,好像不是要别离,就像每一次放学一样,今天见不到,第二天总是还会见到的。所以,也没必要伤感。 不苦“噗嗤”一声笑出来,也觉得自己矫情了。将头抵在他的肩膀,“我们,明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