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跟你都聊了些什么？”一出景承宫，墨宸揪住沈珏厉声问道。
“皇上聪明睿智，会猜不到？”
“你不会的……”墨宸的手不自觉收紧，他无法接受沈珏又一次背叛自己。
“皇上不是一直都认定我跟太子是一伙的吗？既如此，我为何不会！”
沈珏的声音有些发虚，他的力气似乎已经到了极限，若不是墨宸揪着他，他怕是早就倒在了地上。
“沈珏，你不要逼朕！”一字一顿，几乎是从墨宸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我几时逼过皇上？”沈珏笑了，却悲伤异常：“皇上对我，想打就打，想罚就罚，任意欺凌的时候，可曾有想过，我也会痛，我也会恨！臣早就说过，臣恨皇上，皇上忘了？”
“是啊，朕怎么能忘……”墨宸自言自语地同时，手慢慢松了力道，沈珏站立不稳，歪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
“不过，朕不会再给你机会背叛朕。”墨宸居高临下得看着沈珏：“朕会将你牢牢锁在身边，任何人，都别想把你夺走！”
墨宸说到做到，将沈珏用铁链锁在了他的寝宫，整整三天，沈珏没有离开床榻半步，甚至没说过一句话，白天被锁着，晚上任由墨宸索取，仿佛没有任何知觉的木头人一般，除了铁链哗啦哗啦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皇上，沈大人还是什么都不肯吃。”王顺叹了口气，这三天，沈珏一天比一天吃的少，今日整整一日，索性一口未进。
“不吃？”
墨宸皱了皱眉头，今日太傅旁敲侧击地打听沈珏的下落，他跟太后，难道真有往来？还是说，他们再故意混淆视听，故意引自己去怀疑沈珏？
“是。”王顺恭敬地回答到：“奴才找陆太医来瞧过，陆太医说……”
“说什么？”
“说大人身体一直在发热，再这样下去，沈大人……性命堪忧……”
二人说话间，墨宸就已走近床榻，沈珏半靠在床头，衣衫凌乱不堪，畅露的胸膛上，斑斑点点的痕迹清晰可见。
他听到墨宸进来，却没有任何反正，依旧歪着脑袋看向别处。
墨宸心似是被什么东西扯着，又闷又疼，他伸手摸了一下沈珏的额头，确实发烫。
“药奴才已经煎好。”王顺最能看懂墨宸的心思，轻声开口道：“只是，沈大人一直不喝。”
“拿来给朕！”
“是。”
王顺很快将药端了过来，恭恭敬敬得递过去后，就懂事地将左右全部带了出去。
“把药喝了。”墨宸将药伸到沈珏面前，看沈珏没有任何反应，墨宸将声音陡然提高：“朕命令你把药喝了！”
“药……？”沈珏神情有些错乱，他怔怔地看着墨宸，终于有了反应：“皇上……要取臣的血做药引吗？”
“朕让你喝药！”
“臣的血……够，不用喝药。”
这样乖顺却又不正常的沈珏，让墨宸一阵心慌，他突然害怕起来，猛然捏住沈珏的脸颊，迫使对方想开嘴，不顾沈珏反抗，将药往沈珏嘴了灌。
“呜呜……”沈珏摇着头，药洒了大半，他低头扶着床沿剧烈地咳嗽着，没一会儿，将喝的药，混着血，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不，我不要喝，我不能死，父亲还等着我给他平反。”
“王顺，再煎碗药。”墨宸的声音缓和了很多，无奈中透着几分忧伤。
看来沈珏确实病的很重，都胡言乱语了。
沈珏听到墨宸的声音，猛然抬头，双手抓住墨宸的衣袖，哗哗的铁链声，让人心惊：“皇上臣的血够，臣不喝生血的药，求皇上留臣一条贱命。”
“你生病了，得喝药。乖，别闹！”墨宸莫名温柔下来。
“生病……我怎么会生病……”沈珏喃喃道：“皇上只会关心我有没有血给祁珉，怎会关心我生不生病……”沈珏突然捂住胸口，咳嗽起来。
“皇上，药煎好了。”
“嗯，下去吧。”墨宸小心接过药汁，还未开口，沈珏脸色早已变了又变。
“莫怕，朕不要你的血，朕喂你。”墨宸舀起一勺药，小心放嘴边吹凉，伸到沈珏唇边。
沈珏依旧有些发愣，但很听话地想开了嘴。
“离轩……我好想你……”沈珏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做了皇上，不要我了……”
“喝药吧……”墨宸嘴唇微微抖动，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很小心地将药一点一点喂给沈珏。
“不要离开我……”
“嗯，不离开。”
沈珏依旧迷糊，记忆错乱，没一会儿，就倒在墨宸怀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墨宸怎么也淡定不了了，他连夜把陆砚叫过来询问情况。
“沈大人悲伤过度，气血拥堵，再加上身体太过虚弱，才会如此。皇上在这样关下去，怕是……”
“怎样？”
“活不过三日了。”
墨宸没有答话，只是捏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紧，胸口急剧地上下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和了下来。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墨宸疲惫地摆摆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一直想对沈珏好的，一直都想。可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墨宸缓步走至榻前，看着熟睡的沈珏，手轻轻摸向对方的脸：“朕究竟该拿你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朕有多痛苦。”
墨宸静静地看了沈珏很久，才小心将沈珏手腕脚腕上的铁链打开，脱去外衣，抱着沈珏躺下。
他当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他们又回到了过去，他依旧是个皇子，沈珏，也只是沈家的公子。
他看着沈珏追着风筝跑，看着他吃最爱吃的桃花酥，看着他回眸一笑，颠倒众生。
“离轩，你怎么哭了？”沈珏伸手去帮墨宸擦眼泪，擦着擦着，猛然停了下来：“是因为我死了吗？我死了，皇上不高兴吗？”
声音越来越飘渺，眼前的人也越来越模糊。
“阿修！”墨宸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位置。
没人！
“阿修！”墨宸快速下床，甚至连靴子都没有穿，只穿一件中衣就往外走！
“皇上，皇上。”王顺吓了一跳，赶紧将大麾帮墨宸披上：“皇上，沈大人，不就在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