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恕承因为太子侧妃的死而整个人都消沉了不少,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悲伤中无法自拔,也顾不上去对付沈嘉茔。 而五皇子沈俊锦倒是多有动作,每每上朝都会主动跟沈嘉茔搭两句话,每次下朝之后都会盛情邀请沈嘉茔一同去山间水榭小酌几杯。 尽管每次沈嘉茔都拒绝他,他仍然乐此不疲。 宛若狗皮膏药一般,甩也甩不掉。 在别人看来,沈俊锦这般作为,就是在有意讨好沈嘉茔。 实则沈嘉茔又怎么看不出来沈俊锦是在给她拉仇恨呢?沈俊锦明知太子党如今视她为最大隐患,而他还屡次亲近她,作一副与她交好的模样,不就是为了让太子党的更为想要铲除她吗? 这叫什么呢?借刀杀人,沈俊锦挺会玩的。 倒是比沈恕承聪明几分。 不过沈嘉茔也不在意,反正她的敌人从来都是只多不少,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直到沈嘉茔成亲这天,东盛王府张灯结彩,到处挂起了红绫,贴上了红色的窗花,粘上了红红的喜字。 门口的鞭炮声连连作响,热闹得不得了。 朝中不管是哪边的官员都纷纷携带家眷前来随礼贺喜。 赵展舟一袭大喜红袍,坐在马上,随着迎亲队伍,带着“嫁妆”,从赵家出发,经过了大街小巷,穿过十来条街,才抵达东盛王府。 赵展舟看着东盛王府门口的火盆,这本该是女子成亲时跳的,如今倒是换成了他这个入赘的女婿了。 赵展舟直接跨过火盆往里边走。 今日的宾客多得数不胜数,最遭罪的还是王府里的下人们,忙得不可开交。 赵展舟全程都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 到了拜堂时,书玉扶着身着嫁衣,盖着红盖头,红扇遮面的沈嘉茔走进来。 接下来便是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无长辈在此,拜高堂也不知该拜何人,沈嘉茔动了身,朝空荡荡的高堂屈身一拜,赵展舟也只能照做,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 随着夫妻拜完堂过后,两人被送入洞房。 进入洞房后,径直走向床边,男左女右坐在床上,只是到了东盛王府这里,由于身份的不一样,反而成了女左男右,床上悬挂着红帐子,是由富贵婆铺设的,这叫“坐虚帐”。 媒婆朝着床帐内抛撒钱币和糖果,寓意多子多福。 随即一旁的丫鬟端着一盘煮熟的牛肉切片,一人接过一双筷子各自夹起一片牛肉吃下,此为“同牢”,意思就是夫妻二人此后共同生活。 最后,便是合卺酒,也称交杯酒,合卺之器,是用匏瓜一分为二制作而成,夫妻二人各掷一半,寓意两人在经历这次婚姻后,合二为一,是为一体,而匏瓜味苦,也意在二人同甘共苦。 整个过程都完成之后,沈嘉茔需要端坐在房中等待赵展舟去前厅招待完所有的宾客,一直等到宴席结束回来洞房时赵展舟挑开盖头。 书玉则在婚房门口守着,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成亲这么麻烦的。 “能娶得如少主这般惊才绝艳的妻子,赵公子可谓是平步青云。”沈俊锦含笑道,话是这么个话,但其中的嘲讽之意,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 赵展舟虽心有不悦,但碍于身份悬殊,且今日大喜之日,也不能够表示不满。 “家妻虽然才貌双全,也难比五皇子满腹才华谋略。”赵展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俊锦讽刺他是个赘婿,往后依靠妻子吃软饭。 礼尚往来,他讽刺沈俊锦再是文武双全也只是个皇子。 沈俊锦眼中闪过一抹暗光,呵。 沈恕承并没有出席婚宴,东宫还挂着白事,无论如何都不适合出席红事。 丞相大人端着酒杯走过来,唤了赵展舟,“赵家儿郎,老夫知你心中颇有怨气,但事已至此,老夫不求你能对姩姩多好,只盼你莫做些出格的事,姩姩这孩子,苦啊!” 赵展舟又怎会听不懂丞相大人的话,他的名声并不好,日夜流连烟花之地,风流成性,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 “小婿谨记在心,丞相大人请放心。” 赵展舟这么说,也有他自己的道理,他若做了对不起沈清屿的事情,那等待他的,等待他们赵家的,很可能就是灭门惨案。 他不能拿整个赵家来胡闹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江丞相自然不会真信了这话,但是又能如何呢? 那日新岁宴上,他也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对姩姩有多无情,可他却不能改变什么,到底是他对不起女儿,对不起姩姩,倘若当年他誓死抗旨,不愿女儿嫁去东盛,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姩姩也许会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会有父亲的陪伴,母亲的疼爱。 “她倒是安逸,软禁本王妃,也照拜高堂!她眼里还有没有本王妃这个母亲!” 汀香苑里的东盛王妃听着外边热热闹闹的声音,心里的怨怒高涨,更令她气愤的是府中的人没有一个听她命令的,除了她带着进京的两个贴身侍女。 两个侍女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天色黑了下来,宾客们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王府各自归家。 齐白扶着有些许烂醉的赵展舟朝婚房那边走去。 “我还能再喝!来!今个不把你们都喝趴下,我就不姓赵!” 赵展舟的脸因为喝醉了酒的缘故,有些通红,眼神迷离恍惚,身子摇摇晃晃的。 齐白恨不得把人给打晕了丢在这算了。 齐白辛辛苦苦把人连拖带拉地扶到婚房门口,打开房门,一把将赵展舟推了进去。 顺手把门关上,看着关上的房门,叹了口气,“难为少主了,竟被赐婚了这么个没分寸的夫婿。” 齐白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赵展舟被推了一把,差点没站稳摔地上,摇了摇迷糊的脑袋,四周看了看,目光定在右边坐在床上盖着红盖头,一身华贵的嫁衣的沈嘉茔。 赵展舟摇摇晃晃地朝沈嘉茔走去。 沈嘉茔也是第一次嫁人,说不紧张都是假的,虽说她对这赵展舟没有丝毫感情,但怎么说从今日起也是她的丈夫。 她不爱他,但是夫妻之间该有的,也会有,因为她也是个人,是个女人,也有需求的。 她可以给赵展舟在朝中谋的一官半职,可以任由赵展舟在府中怎么闹都行,但是唯独给不了赵展舟所谓的夫妻之间无论是一见倾心还是日久生情的爱。 她就没有这玩意儿,爱情这种东西,在她眼里是最不值钱,最没用的。 在权势地位金钱面前,爱情永远都显得那么无能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