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听到这话心下一舒。 不管能不能成,只要正哥儿有这份心,有这份上进的心就成。 连家是书香世家,正哥儿是未来二房的当家人,哪怕不入科举,也须得识文断字。 月瑶本就存着为他启蒙的心思,如今见正哥儿主动提问,自不会放弃机会。 她点头肯定道:“当然能,只要正哥儿愿意努力,一定能成为爹那样让人尊敬让人羡慕的人。” 正哥儿听了先是眼睛一亮,接着眼眸黯淡下去了。 手搓着袖子显示着他的不安。 果然,过了好一会,正哥儿嗫嗫地说道:“姐姐,姨娘说我是个傻瓜,妈妈也说我蠢得要死。我,我没爹那么聪明,不能成为爹那样的人。姐姐……到时候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月瑶听着正哥儿小心翼翼的话语,再见着正哥儿忐忑不安好像她随时都会抛弃他不管的神色。 她忍不住抱着正哥儿,眼泪刷刷地掉。 她不想哭,可看着正哥儿被磋磨的模样,忍不住。 正哥儿用着小手,帮着月瑶擦了眼泪:“姐姐不哭,我会听姐姐的话,努力成为像爹爹那样的人,以后保护姐姐,只要姐姐不嫌弃我愚笨。” 被人说多了笨,连正哥儿自己都认为自己笨了。 月瑶握着正哥儿的小手,笑了:“不会,姐姐的正哥儿不笨。” 她挺直了身板,掷地有声道:“正哥儿,你听着,读书认字最重要的不是靠聪明,而是要靠勤奋,只有不怕吃苦受累,一定能学有所成。” 正哥儿就差发誓了:“姐姐,我不怕吃苦受累。” 月瑶站起来:“好,既然正哥儿不怕吃苦受累,那姐姐从今天开始就教导你读书认字,到时候,你若是怕吃苦受罪,就别怪姐姐不留情面。” 月瑶说到做到,话落,就领着正哥儿到前院父亲的书房去,打算正式给正哥儿启蒙。 她领着正哥儿进了书房。 屋子靠窗的地方放着的一张书案,书桌上的宣纸随意铺散着,另有一整套文房四宝整齐里放置。 最为靠近书案的是一个大的书架,上面堆满了书籍,略略一扫,约莫有几千册。 朝南的窗下还放着一张梨花木榻,榻边案几上放着一个青瓷觚,里头插着几枝兰花。 整个房间观之素淡精致,雅致宜人。 月瑶看着那旁边盛放茶水的桌椅,还有旁边案几上还布着没下完的棋局子,似在等待着主人归来将它下完一般。 月瑶想着父亲年轻时候在这里读书下棋的模样。 眼里有附上了悲伤。 纵然一朝重生,可她却再也见不到父亲老人家的身影了。 正哥儿拉了拉月瑶的裙子。 月瑶回过神来,发现书案太高,正哥儿又太小,此时正无措的看着它。 她张了张口,想叫人来将书案换下,可脑海里又浮出父亲模糊的身影。 月瑶不舍得换了。 这屋内摆设,甚至那早已干枯的砚台,月瑶都不想动。 最后,她四周看了看,将正哥儿带到一旁的茶桌上坐下,打算照着幼时父亲给她启蒙的模样,教正哥儿从百家姓学起。 并决定,待正哥儿把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全都认完全了,便教他唐诗宋词。 待他将这些都学会了以后,就送正哥儿去学堂念书。 打定主意,月瑶便起来想要的书籍,可寻了半天也没寻到自己要的书。 月瑶知道,大房那边,两个堂哥都在白鹿书院学习,父亲的那些书,只怕早就被莫氏搬去给他们了。 最后,月瑶只能自己将百家姓默写出来,再指着第一个字教正哥儿学习。 “来,正哥儿,这个字念赵……” 不一会儿,书房内,就传出一道又一道稚嫩的童声。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直到酉时二刻(下午六点),正哥儿就认了百家姓上赵钱孙李等前十个字。 月瑶又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 当年她爹一天将百家姓都认全了,她当初也只用了半天时间,不仅把百家认全了,并且还能倒背如流。 可现在瞧着正哥儿认字的速度,一个月都未必能认全……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众人都说正哥儿资质不好了。 正哥儿很敏感,见着月瑶皱着眉头叹气的模样,期期艾艾问:“姐姐,我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很笨?” 月瑶想了下,才道:“正哥儿,你的资质是差了点,但这不表示你就笨。一个人能否成功,除了资质,更关键的是心性与毅力。正哥儿,你确实比不得大部分人,但只要你能付出比别人十倍甚至二十倍的汗水,姐姐相信,你定能成才,你可受得住这样的苦楚?” 她没有选择安慰正哥儿,因为比起蜜罐,他们如今更需要磨练。 正哥儿更甚之。 正哥儿闻言,里面摇头道:“我不怕吃苦,我一定会听姐姐的话,努力学习!” 只要姐姐别嫌弃他,别不要他,吃再多的苦,他都不怕! 月瑶欣慰道:“好,只要正哥儿有这个决心,姐姐相信你将来不会比谁差的,走吧,我们去用晚膳,饭后,你需将刚刚我们学的字背诵一遍给姐姐听……” 一天在教导正哥儿中就这么过去了。 夜里,月瑶坐在梳妆台上,自己取下头上的发钗,从铜镜里看着古妈妈走进来。 这两日,月瑶虽没对古妈妈摆脸色,但是也没了以前的亲近,伺候的事也都让花蕾与暮秋,彻底架空了姑妈妈。 今日,还是古妈妈主动过来。 在月瑶的默许下,古妈妈成功接替了花蕾给她梳理头发的活。 古妈妈面带讨好的给月瑶把头发掳顺,见月瑶神色淡然,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你今天一天都没抄写经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