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姨娘挽了个坠马髻,插着一支银簪,鬓角别着两朵精致的绢制绢花。。 虽没抹胭涂粉,但是瞧着哪里有一点的哀伤? 甚至比起一身狼狈的正哥儿,她这个姨娘,可谓滋润万分? 看到尤姨娘,月瑶才想起,上一辈子,父亲离开还未满三年,正哥儿又过了没多久,尤姨娘就改嫁了。 据说嫁到外头当正头娘子,过得还不错。 而今看来,可真是不错啊! 思及,月瑶眼中利芒一闪,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了。 尤姨娘见着月瑶,当场吓得给月瑶行礼:“婢妾不知道姑娘过来了,请姑娘恕罪。” 说完眼睛还不由望向月瑶拉着正哥儿的手,心下一颤,道:“三姑娘这是……要带正哥儿去哪? 月瑶装作随意的样子打量了尤姨娘一眼,才道:“正哥儿是我爹唯一的子嗣,今后我会好好照看他的,这几年,辛苦尤姨娘了。” 虽然她一个嫡出的大小姐没必要与一个姨娘说这么多废话,但如今在连家,避免节外生枝,该有的客套话也不能少。 尤姨娘腿下一软,不过很快扬着头道:“姑娘,你年龄还小,将正哥儿放在身边岂不要姑娘受累?” 面上是为月瑶着想的模样,可眼底却满是算计。 若不是理智尚存,她都想直接将正哥儿夺回来放在她身侧。 毕竟,有正哥儿在,她能得很多的便利。 且不说正哥儿将来长大了能孝顺她,便是现在,正哥儿作为少爷那不菲的份例,就足以让她抓住正哥儿这个摇钱树。 月瑶冷冷地说道:“正哥儿是我的弟弟,教导弟弟是我的职责,何来的受累?倒是姨娘,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倒甚是好啊!姨娘可比来京城之前胖了不少。” 在古代,长姐如母,亲自教导弟弟的比比皆是,更不要说现在二房就剩下两人了。 月瑶在江南都就是小有名气的才女,教导弟弟至入学,谈何不可? 再说了,老夫人都同意了,便是莫氏都不敢的多说什么,又岂是她一个姨娘能阻拦的? 而此时的 尤姨娘被月瑶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吓得心脏都差点跳出来。 日子过得甚好,还胖了不少。 月瑶这是讥讽她不为二老爷跟二夫人的过世伤心了? 若传出去,被老夫人知道了,她不得死无葬身之地? 尤姨娘心思一转,连忙叫屈:“姑娘,冤枉。婢妾这些日子日日为老爷夫人念经。不敢有丝毫懈怠。” 月瑶眼中露出嘲讽。 天天念经?屋内连经书都没一本,整日不见人影的念? 真是笑话! “我倒是希望尤姨娘能如你所说的那般天天念经!” 月瑶懒得再看她作戏,话落拉着正哥儿的手准备离去。 却不想尤姨娘拉着正哥儿的衣角,哭得很是悲伤:“正哥儿,你是姨娘的命根子,你不能丢下姨娘啊。你要走了,姨娘可怎么办?” 正哥儿却没有犹豫,紧紧抓着月瑶的手不放,仿佛尤姨娘是洪水猛兽一般。 月瑶在正哥儿手上轻轻拍了两下,示意他放心。 没有接尤姨娘的话,而是望着尤姨娘冷笑一声,再向一侧一直沉默不语的郑妈妈道:“妈妈,这里就劳烦你处置了。” 说完,月瑶看也不看尤姨娘一眼,拉着正哥儿想走,却又被尤姨娘给拉住了。 如此,月瑶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郑妈妈见此,想到月瑶刚刚的的强势,立即吆喝着跟来的丫鬟婆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拉开?” 跟来的丫鬟婆子立即去拉尤姨娘。 郑妈妈见尤姨娘死拽着不放手,嘴里还扯些不清不楚的东西,当下脸色也变了:“尤姨娘,老夫人已经应诺三姑娘亲自教导廷正少爷。姨娘也是府邸里长大的,该知道规矩。” 老夫人三字一出,尤姨娘的手猛地一松,面上血色尽无。 她原本以为只是月瑶的心血来潮,谁知竟然得了老夫人的准许。 今日这一出之后,这府里,还能有她的容身之地吗? 月瑶顺利地将正哥儿带走了。 走着走着,月瑶察觉到正哥儿越走越慢,甚至眉头都皱一起了。 她忙停下来,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脚疼了?” 正哥儿摇了摇头。 月瑶想抱正哥儿,但是她自己身体孱弱,加上年龄也不大,抱不动正哥儿。 其他人想帮忙,可正哥儿自己又不愿意,只巴巴地抓着月瑶的手不放。 月瑶看他眼里闪过恐慌,感受到他的害怕。 想了想,月瑶蹲下身子,给正哥儿脱了鞋子,就见脚有一道长长的口子,此时正冒着血。 月瑶抱着正哥儿,眼泪刷刷地掉。 她这是当的什么姐姐呀? 亲弟弟被人忽视成这样,甚至上辈子也因此夭折。 她这个当姐姐的,却毫不知情,甚至对他的一切从未过问,未曾尽到长姐的职责…… 正哥儿见月瑶哭了,慌得用手给月瑶擦了眼泪,低低地说道:“姐姐,不哭。我不疼的。姐姐别哭。” 嘴里说着姐姐不哭,但自己也是眼泪汪汪。 花蕾跟暮秋见此,也只能尽心的劝解着。 终于,月瑶止住了眼泪,轻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她们抱你,那姐姐背你好不好?” 正哥儿愣了下,就见着月瑶已经蹲在他面前。 许久,他才顺从地趴在月瑶的背上,一双瘦弱的小手环着月瑶的脖子,小脑袋贴在月瑶的脖子上,低低叫了一声:“姐姐,我好了。” 月瑶全身一震,差点又控制不住落泪了。 好一会儿,才将眼底的眼泪吞回去。 而后背着正哥儿一步一个脚印,缓缓朝兰溪院而去…… 月瑶走得很慢,说实话,她如今也不过八岁,又大病初愈,身子本就虚弱。 背着正哥儿没走了一会路,她额头就起了汗。 正哥儿见着月瑶辛苦的模样,小心地说道:“姐姐,你让我自己走吧!我能走的。” 月瑶听着这么窝心的话,心里又感动又自责。 她上辈子是有多蠢,仅因正哥儿出身不好,就放着血脉相连弟弟不管呢? “那让花蕾背你,可好?”月瑶压下心头的酸楚,轻声询问。 正哥儿用着小手擦着月瑶流下的汗,道:“好,姐姐,我让她背。” 放下了正哥儿,月瑶在暮秋的搀扶下,一行人很到就回到兰溪院。 月瑶刚带正哥儿沐浴好,就就听到莫氏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