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男子匆匆而入。 “三妹妹,真的是你!”男子快步走到骆笙面前,依然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骆笙看向他,淡淡道:“叫我骆笙,或者三小姐。” 她听红豆说起过,骆大都督有五个义子,也不知眼前男子是哪一个。 不过无论是哪一个,“三妹妹”这种称呼实在忍不得。 男子一滞,生硬改了口:“三……小姐,你不是在金沙吗,怎么会回来了?” 这时四小姐骆玥插了一句:“五哥,那边不是你管着吗,三姐回来你不知道?” 骆笙一听轻轻动了动眉梢。 原来眼前男子是骆大都督的第五位义子云动。 被骆玥这么一问,云动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低骂了一声:“那些混账东西!” 骂过之后,云动再问一遍:“三小姐为何回京了?” 算一下普通车马赶路的时间,骆笙动身时义父已经昏迷多日了。 “五哥不是也在这里?”骆笙反问。 云动微微皱眉。 他有一双很浓的眉,眉峰如剑,脸如刀削,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冷酷感,可对骆笙说话的语气却算得上温和:“接到义父遇刺昏迷的消息,我就从金陵府赶来了。” 听了云动的话,骆笙心念急转。 正如她之前推测的那样,金陵府那边必然有关注骆姑娘姐弟的锦麟卫,就算没有时刻紧盯,她动身这么久了也该有消息传到作为驻扎金陵府的锦麟卫领头人,也就是眼前男子耳中了。 可云动却表现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如果他没有扯谎,那在锦麟卫内部传递消息上就出了问题,而这些与她遇到追杀恐怕脱不开关系。 当然,也不排除云动故作不知的可能,要是这样此人问题就大了。 “我知道了!”骆玥反应过来,“三姐,你是私自回来的!” 众人齐刷刷看向骆笙,包括盛三郎在内。 在众人注视下,骆笙微抬下巴,语气冷淡:“我回来的事只需要向父亲交代,莫非还需要向别人解释?” 不过就是伪造了封信回京,多大点事,一个个像抓到她把柄的样子。 一听骆笙算是默认的话,骆玥柳眉一竖,指着骆笙喝道:“你果然是私自回来的!” 骆笙扬眉:“然后呢,你打算代表父亲打死我?” 一句话把骆玥堵个半死。 她当然没有这个胆子。 作为府中唯一的嫡女,又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骆笙的地位根本无法撼动。 可以说骆笙一回来,整个骆府就是她说了算。 见骆玥哑口无言,骆笙平静问道:“谁教你的指着我鼻子说话?你姨娘吗?” 骆玥脸色陡然变得惨白,眼底慌乱再也掩不住:“和我姨娘没有任何关系,你,你不要迁怒别人!” 骆笙提到骆玥的生母,真的把小姑娘吓住了。 眼下父亲昏迷着,骆笙若是拿她生母开刀,大姐与二姐是拦不住的,至于几位义兄更是不敢对父亲最疼爱的女儿不敬。 骆玥看向躺在床榻上的骆大都督,眼中满是痛苦无助。 要是父亲醒过来就好了,父亲发现骆笙私自回京定然会很生气,到时候自有骆笙好看! 见把小姑娘吓得差不多了,骆笙淡淡道:“我只是希望四妹时刻牢记,你一言一行若是没有规矩分寸就会牵连你姨娘,毕竟你是在姨娘身边养大的。” 骆玥紧紧抿唇,忍下想反驳的话。 骆笙居然说她没有规矩,那骆笙的规矩呢?养面首、调戏男人就是骆笙的规矩吗? 就连盛三郎都忍不住暗想:咦,表妹好像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很难服众的。 骆笙仿佛猜到众人所想,微勾唇角:“怎么,不服气?觉得我才是最没规矩的?” 众人用沉默表示着赞同。 并不敢说话,骆笙现在嘴皮子利落还凶。 这样的沉默中,骆笙视线从骆晴姐妹三人面上逐一扫过,淡淡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毕竟我没有娘。” 众人继续沉默着。 太有道理,无话可说。 盛三郎看向骆笙的目光带了同情与歉然。 他刚刚居然还觉得表妹做得不对,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表妹自幼没了母亲多可怜,能长成现在这样漂亮还有一手好厨艺很不容易了,怎么好意思要求更多呢? 骆笙见镇住了场子,决定转到正事上:“再者说,比起指着我大吵大闹,让父亲醒来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骆玥咬唇嘀咕一句:“说得轻巧,那么多御医都看过了,父亲要是能醒来还会等到现在?” 这一声她说得极轻,显然暂时是不敢与骆笙针尖对麦芒了。 骆笙是个很厚道的人,见小姑娘低了头就不准备计较了,肃容问云动:“所有御医都没办法?” 云动神色凝重点头。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名面貌俊秀的年轻男子,稍微落后一些的是位白发老者,手中提着药箱。 “义父如何了?”年轻男子说过话似乎才发现骆笙,脚步一顿露出诧异神色,“三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叫我骆笙或三小姐。”骆笙没准备回答来人的问题。 一旁云动开了口:“三小姐赶回来看义父,是我忘了与大哥说。” 这下子骆笙知道来人身份了,是骆大都督收的第一个义子平栗。 比起驻守各地的几位义子,平栗一直留在京城听候骆大都督差遣,足见骆大都督对他的看重。 平栗显然是个会说话的人,闻言叹口气:“怪不了五弟,义父一倒下全都乱了……王太医,请给我义父看诊吧。” 王太医走上前去检查一番,平栗与云动齐声问道:“怎样?” 王太医摸着胡子摇了摇头:“大都督依然不见醒来的迹象,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两日了……” 屋内陷入了沉默。 “我送王太医出去。”平栗开了口。 “等一下。” 众人看向出声之人。 骆笙走到王太医面前,平静问道:“太医可否告知,我父亲一直醒不过来是什么原因?” 这一点众太医早就讨论过,王太医拱了拱手道:“可能是大都督当时受伤太重,身体陷入了一种特殊的昏迷状态来保护自己。不过这只是我等的猜测,毕竟很多病症太过复杂离奇……” “也就是说,我父亲目前的情况无药可治,无人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