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让王明把药箱子带过来!”王翠花跟出来,对着于敬亭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你回去照顾穗子吧!”于敬亭的声音从远处传回来,一句话的功夫人都跑出去老远,足可见担心。 李有财反应过来了。 王明是屯里唯一的大夫,这大半夜的找大夫,肯定是穗子病了。 等王翠花进屋了,李有财才站起身,看着熄灭的火堆,吓了一身冷汗。 “看来四婶算的真准,我这边烧纸,那边穗子就有了反应,这博大精深的玄学,果真不能不信啊。” 说罢将没烧完的纸钱收起来,随便点火烧完,对着残灰毫无敬意地拜了拜。 “穗子啊,你放心投胎去吧,我这辈子就是悔过来的,我一定好好待这个时空的你,你保佑我快点跟你结婚吧,我不嫌弃你跟于敬亭睡过。” 又是一阵风吹来,残灰卷得到处都是,像是嘲讽,又像是不屑。 穗子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她死前的那一幕。 “穗子,你这辈子有什么遗憾?”山里,李有财问穗子。 “没有。”穗子回答的有些迟疑和不确定。 她事业做的不算大,却也是车房俱全经济自由,手里面有几十个员工。 踏实做人,夯实做事,兢兢业业的履行着企业家的社会使命,拥护上级政策,合法经营纳税,是员工嘴里的好老板,养子心里的好母亲。 这看似完美的生活,却总是少了什么。 每天醒来都异常的疲惫,医生说她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所以她把公司团建选在了山上,想借着大自然的力量洗涤疲惫的心。 “你缺个男人,你看我怎样?”李有财说话时一直吞口水,眼里更是闪过算计的光芒。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复你很多次了,我跟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而且,我不需要男人。” 男人能做的事,她能做,男人做不到的事,她也能做。她一个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如果李有财继续这样执迷不悟,她会考虑将他从公司踢出去。 视线落在山间一角,那里有好多榛子树。 遥远的记忆片段浮上心头,她唯一有过的短暂婚姻里,她丈夫摘了一大兜子榛子给她。 新鲜的榛子仁脆脆的,穗子看到榛子树就想起了于敬亭,好模糊的一个身影。 “有财啊,你还记得于敬亭长什么样吗?”她都记不得于敬亭长什么样了。 身后鸦雀无声,穗子转身,她看到了李有财狰狞的脸。 他用力地推她,穗子猝不及防身体腾空。 “你去死吧,我会把你的骨灰带回于家祖宅,想看于敬亭,我就让你看个够!他找你那么多年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这个冷血的女人,心里除了你自己,还有什么?” 穗子的梦杂乱且冗长。 梦完了死前的情景,又梦到做鬼时坐在祖宅墙头。看着院外的树叶黄了又绿,盼着于敬亭一年一次回祖宅。 她活着的时候想不起来长什么样的男人,在她死后却是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