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烧了火

阳光热烈的愣头青少年,去找同学云端,偶然遇见了一生所爱。 严火一边砸门一边喊:“云端,别告诉我你还没起床?麻溜的,别老让爷等你。”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红色睡衣的小女孩,清早被吵醒,女孩脾气不顺:“云端不在家。”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就那一眼,在严火的心里编制了一场梦。 真好看的女孩啊,盛颜仙姿,月里嫦娥。 长大了不嫁给自己真是可惜了。 四年的暗恋,终于在云边成年的那一刻,他开启了追妻之路。 然而终于追到手了,他却突然厌倦了,无情的抛弃了云边。 六年后,俩人再度相逢。 云边回忆起曾经的伤痛,很想问一问为什么,然而她发现...... 这一切似乎有着隐藏的秘密。

作家 别跑 分類 出版小说 | 26萬字 | 72章
70雪
常焰从山坳中出来,裤子破了一个口,膝盖少了块肉,血肉模糊,凹口处,有一小节白色的骨头暴露在外。
他飞快挑了辆车钻进去,交易的车辆都是不熄火的,钥匙就挂在上头,他发动汽车。
浓重的夜已被刺眼的警灯驱散,天空红一阵蓝一阵,张隆在佣兵的掩护下逃了,常焰驱车去追,留下的人还在搏斗。
秦溯的人在和警方交战中,一个都没逃出来。
临到终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中了常焰的圈套,秦溯被按在地上,双手烤住,他的眼睛血红,盯着张隆逃跑的方向,愤恨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
早知如此,他绝不会踏入东国的土地。
清缴了人和货之后,警车分成两队,一队押送罪犯,一队去追张隆。
张隆带着货往河岸逃去,他有一艘货船,货船是当时因为仓库被偷袭,而后安坤安排的新储存点,货在后来都已经被销干净了,所以货船里没有毒品,不过船还在。
一切发生的太快,张隆下意识往货船逃,他手里有新的丧尸药,只要能活着,就不愁没钱花。
张隆拼了命地逃,常焰不要命的追,气都不给他机会喘匀,跳下车,佣兵将半残废的张隆半拉半抱地扔上了船,回头射了几颗子弹。
张隆:“快开船!”
船缓缓驶离河岸,常焰奋不顾身地一跃,抓住了桅杆。
*
章回赶到了河岸边,黑乎乎的河面上,只有那一艘货船亮着灯。
“找船,快。”
因为不是出入境口岸,并没有其余船只停泊,章回一边打电话一边扩大范围寻找船只征用。
眼看着货船越开越远,他急得跳脚。
警笛声由远及近,几辆车倏地刹在河岸边,云顶峰从车上下来,脚步沉稳,目光如炬:“已经要支援了,船只马上到位,常焰呢?”
章回皱着眉,面漏担忧:“跟着上船了。”
张隆的货船不大,视野的盲区便少,悄悄包围,无疑会被发现,而警方的人要想上船,没有船只是做不到的。
*
“砰!”“砰!”“砰!”“砰!”
黑漆漆的货舱里,张隆毫无方向的乱开枪,常焰身子一晃,单膝跪在了地上,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腹部流出,浸湿了裤子。
张隆:“去你妈的常焰,你真是个疯子,都这样了还要追我。”
常焰不语,悄悄移动了位置,张隆又是一枪,打在刚刚常焰跪着的位置。
死了吗?他不知道。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突然感觉头顶一阵风,直直向他压下,张隆躲闪不及,肩头一凉,锋利的匕首插入了他的肩胛骨。
他咬着牙,举起枪,常焰出手利落,大掌横砍在他的手腕,枪飞了出去。
突然,有一束束刺眼的灯光从窗口射进来,密集的货箱遮住了一部分光,但不阻碍,余光将常焰的身形清晰映入张隆的眼中。
常焰的肩膀,腰腹,膝盖,不同部位渗出的鲜血将他浑身都染红了,他的眼睛狠狠瞪着,像一头可怖的狼。
常焰抽出匕首,流水一般的动作,再次向他挥去。
突然船猛烈地晃动,搁放在高处的货箱掉落,砸在了常焰的后脑上,张隆借机躲开他的匕首,一拳攻在他中了枪的腹部,将人打翻在地,货箱落在常焰的身上,压住了他的下肢。
佣兵的高喊声传过来:“隆哥,警察追上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了警笛声,四面八方。
喇叭声紧接响起:“张隆,你已经被警方包围了,放下武器,不要伤害我们的人。”
张隆趴在货箱上,用自身的重力将常焰牢牢压住,居高临下:“我早就跟干爸说了,你是卧底,他要是信我,就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常焰喘着粗气,这时候还能笑出来:“说好听话一套一套的,最后还不是你杀了他。”
张隆吼道:“谁让他那么对我,我从小跟着他,把他当亲爸,他却没有一天把我当亲儿子对待,尤其是你来了之后,他任由你抢我的生意,小哲就算了,凭什么连你也能踩在我头上。”
常焰胯骨和膝盖骨被压得生疼,他咧嘴笑笑:“当然是凭本事。”
“凭本事?”张隆目露寒光。“你这么有本事也没保护好你的女人啊,不还是让她被我们玩了。”
“你说什么?”常焰死盯着他。
“你不知道?也是,这么耻辱的事她怎么敢告诉你。”
常焰怒吼:“你对她做了什么?”
张隆笑着,指了指货舱角落。
警方开始鸣枪了,枪声划破天际,惊动了整个小镇,熟睡的人从被窝中爬起,披上外套跑到窗边。
云边站在天台之上,看见万家灯火接踵亮起,黑影在窗边徘徊,张望,议论。
她朝前走了几步,双手紧紧攥住天台的栏杆,微微抬头,看见河岸边红蓝灯光交错在一起。
风从身后扑来,掀飞她的长发,她咬着嘴唇,脸色发白。
货船随着河水漂浮,穿透而入的灯光忽隐忽现,常焰看见,一幅只有黑白两色的油画立在角落。
一片黑雾当中,云边脊背挺直地坐在高椅上,半透明的灯光由上至下,将她雪白的身体衬得纯净洁雅。
身姿泰然,线条柔美,她的眼神高傲,淡漠,像在俾睨众生一般,所有的屈辱和不堪都被她的双眸击溃。
纵然在腥臭腐朽的黑暗中,她依然把自己画得不可方物。
常焰的双眸像是充了血,他的牙齿咬合,额头,脖颈,青筋暴起,从腹部发出一股力,双手撑着货箱,身体在货箱之下,弯成了一个弓。
张隆慌了,看了一眼距离自己几米远的手枪。
突然紧紧咬合牙关,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吼声:“啊!”
嘶吼声在河面之上回荡开来,警察,特种兵,全部举起枪支。
张隆浑身一颤,硬生生地被常焰连带着货箱推了起来,一秒,两秒。
“轰!”地一声,张隆被巨大的力气推开,脊骨砸在甲板上,常焰没给他缓神的机会,骑在他身上,拳头又狠又快地落在了他的眼角。
“啊!”“啊!”张隆眼眶凹陷,眼珠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他挣扎不了,只剩求饶。
“别打!别……”
常焰一拳又一拳,鼻梁骨断了,牙齿裂了,鲜血四处喷溅。
空气中充满了腥味,还有不断浓郁的汽油味。
忽然,货舱角落闪过一丝橙色的火焰,伴随着寥寥升起的黑烟。
刚刚逃脱常焰追击过程中,混乱开的几枪,无意中打中了油管,油溢出到未隔热的表面,高温引起了火苗,蔓延到货舱之中。
张隆护着头颅,含物不清地呜咽着:“放过我,货都给你,那些货值很多钱,比你干警察赚得多多了,你放过我。”
常焰已经失去了理智,视线里一片血红:“我不要货,不要钱,我要你死!”
*
“着火了!”
云顶峰动了动五指,做出手势,一排队员卸去身上装备,跳入水中,狙击手手指轻按,瞄准镜中的佣兵瞬间倒地。
船只飞速缩小包围圈。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上船之际,火焰飞快冲天,轰地一声响,上方的船壳板被炸开。
“快撤退,所有人!要炸了!”
诡异的噼啪声围绕着船体响起,火舌疯狂撩动,所到之处,可燃物体顷刻间被火焰包围,窜出更大的火焰。
身边都是火,密集的货箱将常焰层层包围,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
张隆已经没了气息,常焰的拳头还在他的骨头上砸,脑浆混合着血水,淌了一地。
他的周身在疯狂渗汗,不到几秒钟便觉得炙热无比,双眸逐渐恢复理智,视野里的红光散去,看见周围一片橙色。
常焰眼锋横扫到那幅油画上,云边的眼睛,在热浪中摇晃。
常焰突然静止,一动不动了。
他好像听见了,遥远记忆里的声音。
“云端不在家。”
“这是三楼。”
“这话应该我问你,为什么爬到我家。”
……
“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为什么要拒绝你?”
……
“我的铅笔字擦不掉。”
“写好了。”
……
“想要什么样的画,画要装饰在哪里?”
“我还没吃饭,你请我吃饭吧。”
“你没有女朋友。”
“我们和好吧。”
……
“常焰,回头见。”
云边说过的话,一字一句缠绕在他的耳朵里,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发着颤,汩汩涌出的鲜血让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意识涣散。
他盯着云边的眼睛,下意识向她走去,一个趔趄摔倒了,扑在火焰之中,火舌在他的手腕上炙烤着,被鲜血和汗水浸湿的衣裳变得干燥,他的手掌,手背,手指,接连发出滋啦的声音。
“你这么有本事也没保护好你的女人啊,不还是让她被我们玩了。”
常焰的眼角流出一滴泪水,还没滴落,便被热度蒸发了。
他的双眸颤抖,身体已经虚脱,双手撑在地上,一点,一点,朝着那幅油画爬去。
留下一个个黑色的,带着皮肉的手掌印。
他是个英雄,一枚枚勋章,一声又一声的赞赏,可他这个“英雄”,连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让她遭受了如此的羞辱。
常焰心脏抽痛,双眸血红。
因为怕他分心,她什么都隐忍下来不言不语,假装自己很坚强,在爱他这件事上,没有一刻退缩过。
然而他又回报了什么?
没有礼物,没有求婚,没有足够保障的未来,还一次又一次去伤害她。
她那么美好的人,凭什么要让她去承受痛苦和绝望。
常焰抬起头,拼命将发了散的意识聚拢。
他不能再让她失望了,绝对不能。
常焰咬牙,站起身,涉火奔跑,冲到了那幅画前,双臂已经没了只觉,靠着大脑命令将油画抱在怀里,踢开被火焰包裹的货箱。
木板、货箱、船壳板、横亘在面前,熊熊大火窜动在空气中,浓烈的烟冲入鼻腔。
他踢不开,就用臂膀去撞,身体发出一声又一声闷响。
*
船只后撤,水上救援抵达,水枪就位,水流如同瀑布一般,浇在浓烟上,消失在居高不下的火焰之中。
下了撤退命令,依然还是有一群人在水中拼命地游,章回和董嘉南首当其冲。
云顶峰在后头喊:“你们给我回来,冲进去什么用都没有。”
他们不停,脚猛地蹬水,董嘉南的脸上不知是泪还是水,边游边喊:“哥!你快出来啊,哥!”
章回:“常焰!任务结束了!云边在等你回家。”
话音刚落,热浪翻滚,赤红的火焰仿佛一个暴怒的魔鬼。
“轰!”地一声,爆炸了,黑色的天被染成了橙色,光芒冲破一切。
*
云边身子一抖,瞳孔映出红色的蘑菇云,云端急忙抓住她的手臂,生怕她随着爆炸声去了似的。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仿佛倏忽间灵魂不知了去向,眼神空洞,陷入了混沌之中。
心似乎感知到了常焰的声音,他在说“对不起。”
云端掏出手机,盲目地按着号码,董嘉南的,章回的,云顶峰的,还有常焰的。
无一人接听。
呼叫声在夜里持续着,河上的黑烟逐渐散去,火光消失不见,山的后头透出了一层灰白色。
快天亮了。
云边不说话,僵硬地站在风里,通体冰凉,一瞬不眨地看着河岸。
憋了一夜的乌云,将下未下的雪雨,终于被那场大火刺激到了,洋洋洒洒地飘了下来。
风将灼烧的味道吹到了云边面前,也将灰尘一并吹来,落在云边的头顶,肩头。
她伸出手,接了一小片。
是雪。
黑色的雪。
电话终于通了,云端接听过后,握着云边的手下意识抖了抖,声音里竟有一丝少见的哽咽。
“云边……”
这一声呼唤,让云边双眸中最后一点光亮也黯淡了,她一瞬间倒地,像一个没了灵魂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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