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乱,只把头埋在闻笛怀里,嗅着他身上沐浴后的淡淡清香,轻声道:“笛哥,再过许多年,你也会和我在一起的是么?” 闻笛:“嗯?” 柳十七想了想,道:“我不想再与你分开了。” 他和闻笛聚少离多,惟独在此时此夜,在暮春的小尾巴上被无端愁绪困扰,柳十七莫名生出了“如若可以,想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念头。 半晌没等来闻笛的回答,柳十七仰起头看向他。四目相对时,闻笛显而易见地错开了视线,这一遭引起了柳十七的不满,他的目光无意识在闻笛脸上转了圈,只觉得笛哥眉眼好看,鼻梁也挺,落到那两片似笑非笑的仰月唇上时,柳十七一顿。 他记起了巷子里落到额上似是而非的亲近,和伞下那个缠绵的吻。 柳十七脑中一片空白,他的眼睛眨了眨,说不上出于什么念头,抬手搂过了闻笛的脖颈,试探着去碰他的唇,轻轻地舔吻。 他还没意识到这行为有哪里不对,只觉得言语似乎不能表达他急迫的心情。 闻笛浑身一抖,贴在他肩上的手臂蓦地收拢,把柳十七抱得更紧。但只有一瞬,闻笛强迫自己和他分开,眼神一沉:“十七,你别这么对我。” 柳十七露出疑惑的神情,旋即有些恼怒道:“难道不是你先这么对我的吗?” 闻笛细细地喘息,把他往桌边推,自己则站起来,似乎这样就能消散满室的暧昧。他咬着自己舌尖,尝到一点血腥味,硬是清醒了些,才道:“是我不对,你什么都不懂……我教坏了你。” 柳十七不语,随着他起身,沉默地与闻笛对峙。 他清晰地感知到因为方才那个动作和旖旎的心思,他正在朝什么万劫不复的方向缓慢地滑落,但内心却欢喜雀跃,甚至觉出了甜。 就像一曲清平调,他能懂“良夜对良人”的缱绻。 “我知道。”柳十七忽然说,“我说的这些都是认真的,笛哥,没有轻慢你的意思。我对你太过依赖了,从前我以为是因为你对我好,但那次……左念死了之后我离开西秀山,一路都在思索,究竟是你对我好,还是有别的缘故。” 闻笛喉头一动,险些绷不住脸色了:“什么别的……” 柳十七打断他道:“我晓得莫瓷与郁师兄的关系,也猜出解师兄或许钟情于封师兄,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知道这些之后,你暗示过,我就开始觉得……” 闻笛几乎感觉不到其他了,唯有一颗心浮浮沉沉被吊到了高处。 柳十七眼睛往旁边一瞥,声音小了许多:“你喜欢我的,对不对?不然春风镇那次,你突然……单单只因为我是你义弟吗?换做旁人,你也会如此?” 自然不是,我只对你而已。 但这些话闻笛说不出来。 心事被堪破已经是第二次了,不同于上次被郁徵点透的时候,闻笛这次没觉得羞赧,也不感到难为情。他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好让自己有个支撑,春夜里寂寞的虫鸣偶尔唱一声,从墙角积霜的皎白色中传来。 他朝柳十七打了个手势,招呼他靠过来些,接着问道:“那你呢,你怎么想?” 这么就算默认了,闻笛的态度没想象中的惊讶,让柳十七先无措了一瞬。 他朝那边走了两步,而后握紧手间:“我没想过。” 闻笛:“……” 柳十七紧跟着往回找补道:“但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方才说不愿再分开也是心里话,你在的时候,比任何一人在我身边都安稳。” 不止指环境的稳定,他是在说自己的心,飘摇惯了找到港湾。 柳十七见他没有立刻回答,又热着耳朵补充道:“和你一起……不愧于人,不畏于天。笛哥,可好?” 闻笛良久不言,待到柳十七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才道:“我接受不来你和别人一起生活,不喜欢你看别人的眼神会变得又热烈又珍惜,可我没办法,你又不是我自己的。本来我都快想通了,你突然这么做……” 柳十七:“我想得很清楚,笛哥,这层心结解不开,不管是习武还是今后的路都很难走。好不容易我才找到症结----” “你既然这么做了。”闻笛道,声音变得笃定,拉过他时柳十七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倒,被闻笛稳稳地托住了。 两人几乎鼻尖都碰到一起,呼吸互相缠绕,柳十七脸红透了。 闻笛在他唇角轻巧地吻了下,贴在那儿悄声说话,像一对爱侣般窃窃私语道:“既然这么做了,我就不放手了----十七,阿眠,你自己送上来的。” 柳十七失笑,刚要说“我什么时候送上来”,又被闻笛亲了个正着。 这次再没有一触即放的礼貌了,闻笛- shi -漉漉地吻他,攫取呼吸,舌尖灵活地撬开唇缝钻进去,绕着齿根舔了一圈,又持续深入,勾过他的软舍吸吮。闻笛的手指扣在柳十七下颌,另一只强硬地箍住后腰,像个猎手抓住了柔弱的兔子。 少年人习武的身体柔韧结实,闻笛顺着后腰一路摸到脊背,在肩胛极慢地按压,从柳十七喉咙里逼出细碎的呻|吟。 他忽然像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般,闭上眼后,唇角都不自禁地上扬。 “这是我的。”闻笛想,“早该是我的了。” 那夜直到很晚,闻笛才得以入睡。倒是旁边躺着的柳十七,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呼吸平稳,眉间也没有拧起的沟壑,应当做了个美梦。 本打算待到天亮便带他去旧居看看,听到鸡鸣时,闻笛却突然不想动了。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抱住柳十七的腰,整张脸贴在脊背上,思绪漫步目的地绕。他回忆两个人很小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张榻,柳十七睡觉不老实,他就把他整个捞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