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命

邬家干的是过阴驱邪的活,养女却疯疯癫癫在墙上画起魔佛,怕是被邪祟附了身。邬引玉也自以为被恶鬼缠身,被人从老宅悬梁上救下后,她才渐渐明白,画魔佛的是她,梦里受诸仙鄙弃的是她,她一意孤行,只想摘下佛陀身边那一株莲花,不想竟被莲花亲手送进轮回门。“疯魔是...

作家 一天八杯水 分類 历史 | 133萬字 | 468章
第47章
    “那些也是我的……”吕冬青惊诧道:“爷爷辈了。”

    封鹏起难以置信,“可是在那个时候,我可从来没有听说五门发生过类似的怪事。”

    邬其醒从灵案上下来,他手软脚软,翻下桌时差点跌了个大跟斗,唇色惨白着问:“这些印记一定是最近才出现的,此前我爷的牌位是邬其遇亲手刻的,不可能会留下这样的印痕。”

    “邬家的灵牌,都由家主亲手雕刻。”邬引玉走上前,将灵牌上的印记一个个比对,愕然发现,所有葫芦塔刹竟长得一模一样,一点没差!

    就算是打印,着墨也会稍有不同,这样的相似程度,已经比得上那两块莲纹玉佩了。

    邬引玉看得心惊肉跳,目光一动,侧身看向鱼泽芝。

    鱼泽芝还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灵牌上的痕迹,面色中也有不解。

    “五门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吕冬青握紧拐杖。

    邬引玉试探般低头,往刻痕上闻,一股子腐臭味,像烂掉的菜叶子和放坏的肉糜。

    她蓦地转头,簪子差点戳上鱼泽芝的脸,连忙张开五指往簪子上一裹,说:“一样的。”

    “和香灰里的一样?”鱼泽芝听明白了。

    邬引玉颔首。

    吕冬青和封鹏起是琢磨不出结果了,看边上那两人在打哑谜,皱眉问:“看出什么了?”

    “这些刻痕不光一模一样,好像连味儿也很相近。”邬引玉说。

    邬其醒离得近,率先嗅了起来,不解道:“不就是木头味么。”

    吕冬青也跟着吸了几下鼻子,果然没闻出那股邪祟味,按起眉心说:“我看引玉你也乏了。”

    “是累了。”邬引玉作势笑了。

    夜已深,再这么熬下去,怕是到凌晨也找不到答案。

    两位老人都已是心力交瘁,邬挽迎怕极他们出事,干脆道:“二老今晚要不就暂住在邬家,时候不早了,明天我再让人查查这葫芦塔刹。”

    “歇了吧。”邬引玉也说。

    眼前只有这法子了,吕冬青和封鹏起只好同意。

    邬挽迎让新来的董姨把客房收拾出来,那董姨虽然好奇,但一句也没问。

    算起来,邬其醒搬出老宅已有三十年了,如今又住在这里,心中感慨万千,在门外站了许久才进屋。

    等安顿好两位老人,邬挽迎才说:“你们也早点歇,这事……急不得。”

    邬引玉在客厅里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杆往桌上一搁,朝坐在沙发另一侧的鱼泽芝看去,一眼就看到对方腰侧的玉。

    红得毫无杂质,雕得又精细,确实是漂亮的。

    鱼泽芝……该是喜欢的吧,否则怎会在拿到手的第一日就往身上系,如今重回手上,又佩戴着不愿取下。

    可梦里那玉碎声,当真是叫人难过。

    “鱼老板今晚还回去么。”邬引玉问。

    “不留我?”鱼泽芝似乎在笑,但眉眼间带着疏远。

    邬家的客房也不是应有尽有,一时间少了三间,哪还腾得出来。

    “留不住了。”邬引玉站起身,把桌上属于鱼泽芝的车钥匙抛了过去,说:“您自个儿开车回去?”

    “夜很深了,路上不安全。”鱼泽芝说得委婉,坐立着不带动弹,那姿态格外端庄板正,不像拒绝,倒像在胁迫。

    邬引玉哧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看她。

    鱼泽芝又说:“如今恰好四门俱在,不论发生什么,也方便商量,我这一走……”

    “行了。”邬引玉索性走到鱼泽芝身后,往沙发上轻手一拍,说:“那要委屈鱼老板在我的房间暂歇一宿了。”

    “你呢。”鱼泽芝问。

    “我去书房将就。”邬引玉耸肩,不以为意道。

    邬引玉没有和人共寝的习惯,再说,她几乎夜夜都会做梦,梦里要是做出点什么事,可不好解释。

    正好她卧室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借鱼泽芝睡睡也无妨,要真让鱼泽芝打地铺,倒是邬家招待不周了。

    于是鱼泽芝住下了,换的睡衣还是邬引玉此前洗了没穿过的。

    邬引玉那房间常年放熏香,带着股淡雅清新的茶味,混着点儿甜,闻起来令人昏昏欲睡。

    鱼泽芝是睡得好了,房间的主人却在书房里做了一宿的梦。

    梦里又是白玉京,她在成林的塔刹中游走,好像丢了方向,走得昏头转向也没走出去。

    既然是在塔刹林了,自然望得见参天的佛像。

    佛像里传出震耳钟声,声音来得突然,震得她双耳嗡鸣,差点就地倒下。

    四周再无他人,停在塔刹上的飞鸟闻声振翅,蒙天的鸟影使得此地刹那一暗。

    佛像的脚边站着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那人说:“我从小世界来,恨遍身边所有人,修的是恶道,费尽心思才走到这白玉京。我来时在那里埋了恶根,以便有源源不绝的阴气供我修炼,坏吗,是不是坏透了?可是,你就至善至纯吗,我知道你在觊觎什么,你心里全是贪念!”

    塔刹,恶道,此人就是偷吃香的魔佛吧?她出自五门高祖父那一辈,恨遍的身边人便是五门。

    邬引玉意识到自己身在梦中,扬声发问:“你是谁!”

    四周立刻传来回声。

    你是谁——

    是谁——

    谁——

    邬引玉如堕身云雾,只觉得不论是在梦中,还是现世,她所见所感俱茫无涯际。

    是啊,她是谁?

    从梦里惊醒的那刻,她浑身拔凉,眼前模模糊糊,隐约觉得眼前景象有点陌生。

    她周身又乏又累,有种没休息好的沉重感,盯睛一看,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屋里,而是……站在湖岸边。

    天蒙蒙亮,此时的湖畔自然是凉幽幽的,她就穿着睡袍,周身不凉才怪。

    脚下一片黏腻,她低了头才知道自己竟连鞋也没穿,此时趾间全是湿泥。

    怪事,不拧自己一下还真就不知梦里梦外了,她痛得嘶出声,才勉强接受自己“梦游”的事实。

    还好这边住户少,清早没谁会跑来这边晨练,除了监控,大概没人见得到她。

    邬引玉挪动发麻的腿,往边上的石凳上一坐,累得直喘气,想不通墨气引她出来是为什么,总不能是为了跳湖。

    她往太阳穴上一按,使不上劲地揉了几下,想到吕冬青和封鹏起还住在邬家,赶忙走了回去。

    昨夜睡得晚,吕冬青和封鹏起都还没醒。

    进了屋,她蹑手蹑脚走进浴室冲洗双足,洗好便回到书房,查看起从昨夜到今晨的监控。

    监控压根没坏,那是邬挽迎编造的谎言。

    可以说,像邬挽迎这样格外正直又泥古不化的人,想要他造假,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邬引玉很轻地叹出气,她越发不希望邬挽迎出事了。

    视频里,她果然是亲自走出家门的,赤着双足,慢慢悠悠走远,再远些就看不见了。

    看完,她立刻关掉电脑,躺在飘窗上小憩,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听见敲门声。

    邬引玉烦闷起身,开门便看见鱼泽芝站在门外,似是有话要说。她一愣,睡眼惺忪地问:“鱼老板起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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