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啊。”电话那边的孙特助有点不祥的预感。 “看来现在公司也不需要我了。”岳宴溪说。 孙特助这下才听明白老板的意思,合着说自己不去开会,是希望有人关心问候一下。 可人家没说过的话,自己也不能瞎编啊。 孙特助:“岳总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公司当然需要您了。要是不需要,禾总也不会特意让李秘书来问,你说是不是?” 岳宴溪叹了口气:“你别编瞎话了。” 孙特助:“……”这大半夜的,我容易编瞎话吗? “就这样吧。”岳宴溪挂断电话,将手机丢的远远的。 孙特助动作怎么就那么快呢。 唉。 年轻的总裁这阵子要把这大半生的气都叹完了。 ** “禾总,人基本上都到齐了。”李秘书对禾谨舟说。 会议室里,坐着两个公司的技术骨干,经过前段时间的竞争淘汰,还剩下来的,彼此已经没有最开始那样充满敌意。 禾谨舟看了眼还没关上的门,对李秘书说:“开始吧。” 李秘书点了下头,去把会议室的门关上后,将手里的文件分发到每个参会人面前。 禾谨舟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现在是2:29,距离原定的会议时间2:30还差一分钟。 屋子里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在等着禾谨舟开口,可文件都拿到手了,禾总还没有说一句话。 这让在座的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禾谨舟看着表上的秒针又跳了30格,旁边还空着一个位置。 她向来是个准时的人,计划2:30开始的会议就绝对不会多迟一秒。 两点二十九分四十三秒,响起敲门声。 李秘书打开门,是坐着轮椅的岳总和孙特助。 “大家都到了齐呀,抱歉抱歉。”岳宴溪说,“我是不是打断禾总开会了?” 李秘书看了禾总一眼,对岳总说道:“还没正式开始。” “那就好。”岳宴溪动了动手指,指挥孙特助把自己推到会议桌前,全程目视前方,一眼没有看坐在主位上的禾谨舟。 自己只是来开会的,可不是想纠缠。 禾谨舟再次看了一眼手表,刚刚好2:30,还不算迟到。 还算岳宴溪分得清主次。 这两天噎在心口的那口气,总算是顺了。 “今天的会议主要是由熊工牵头,关系到技术团队下半年的侧重方向,希望大家都认真对待。” 禾总终于开了口,刚刚都提着一口气的参会人员这才如临大赦。 今天毕竟不是什么总结大会,虽然重要,但只讨论一些重点问题,历时三个小时就结束了。 搞技术的就是喜欢这种有效率的会议,之前有几次跟老股东开会,开始了三个小时,还在扯一些有的没的,一个会硬生生从下午开到了晚上还不知道在开什么。 不得不说,自从禾总上任以来,的确是减少了很多股东来凑热闹的频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禾谨舟一只手搭在轮椅上,一只手抬起来看看时间:“时间还早,似乎不耽误岳总接下来的行程。” 孙特助疑惑地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禾总是什么时候把轮椅接过去的,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把老板送人了? “嗯。”岳宴溪不知道接下来自己有什么行程,但瞎话已经编了,这时候自然是少说少错,万一问起她今天都有些什么行程,还得接着编,太累了。 “晚上和一些高管聚餐,作为总裁,理应出席,不然叫人寒心。”禾谨舟说。 岳宴溪分不出禾谨舟这只是随便提一句,还是希望她也一起去,便又只回了个“嗯。” 应该不会是后者吧,以禾谨舟的做事风格,大约会直接通知她需要出席,不会这么拐弯抹角的。 何况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名义上的总裁了。 可平白无故为什么要跟她说这样一句话? 叫李秘书转述不就好了。 岳宴溪来之前还没这么气,可一见到禾谨舟,便越来越气。 要不是自己又放下面子跑过来开会,谁知道禾谨舟以后是不是什么话都要李秘书转述了! 几天没有联络,见了面却还能这样自然地过来说话,果然是没有一点其他感情才能做到的吧。 若是今天不来,是不是在禾总也只会认为她不把公司当回事,而不在乎她为何不来。 禾谨舟因为岳宴溪漫不经心的态度,忍不住脱口而出:“岳总既然知道,却还是觉得跟Elsa去看一场演出更重要。” 一个没控制住,语气也重了些。 演出? 岳宴溪愣了一下。 什么演出? 说起来,Elsa似乎是邀请过她去看歌剧巡演,不过是两星期前的事了,她现在可没那个闲情雅致看什么歌剧。 不然看着看着,想起这个气人的禾舟,做不了一个敬业的观众,倒可惜了人家演员的辛苦表演。 而且,跟Elsa也没有熟络到一起看演出。 但禾谨舟怎么会知道? 刚刚岳宴溪坐在轮椅上,一直是背对着禾谨舟,这时才转过来,对上那双窝着火的眸子。 乍一对上,心还跟着颤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禾谨舟是生气了,可毫无缘由的,突然生什么气。 禾谨舟握着轮椅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一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这么大火气,经过长久以来的有意训练,她已经可以自如地控制情绪。 偶尔在下属面前展露出来的怒意,也只是为了敲打,而不是真的有多么怒不可遏。 “时间不早了,慢走。”禾谨舟退后一步,松开岳宴溪轮椅上的把手。 岳宴溪直觉跟Elsa有关,但毕竟不是侦探,也不是心理读写师,仅凭这么两句话,只能想到或许是Elsa在公司给禾谨舟不痛快了。 Elsa背后的草稻基金对于月河集团的觊觎,已是人尽皆知了。 否则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见禾谨舟不高兴,原本还想要高冷几天的岳总又心软了。 “如果你觉得Elsa是个麻烦,可以交给我。”岳宴溪说,“我对她还算有一些了解。”她们在之前就交过一次手,Elsa有时的确不按套路出牌,也不知做了什么让禾大总裁这么生气。 “只是有一些了解?”禾谨舟说,“我看是很了解才对。” 这话刚一出口,说话的人就无比后悔。 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竟说出一些无聊又讨厌的话。 岳宴溪忽然将轮椅整个转过来,抓住禾谨舟的胳膊,不打声招呼就往下一拽。 禾谨舟没有防备,一下失了平衡,惊呼一声,身子前倾,差点倒在岳宴溪身上。 岳宴溪抬手摸摸禾谨舟的额头,喃喃道:“也没发烧。”可是人怎么这么奇怪? “你真是胡闹!” 这下,禾谨舟面上也维持不了平静,恼意顺着眼睛就要喷出来,好看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禾舟还真是个冷血动物。”岳宴溪半真半假地说说心里话,“额头和手都这么冷,心也是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