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荇可没把这件事情栽赃到何阿生头上,但刘捕头是何等人也,立马怀疑到了何阿生身上。 一个连自家邻居都偷的人,难保不会见财起意,杀了杜万里。 刘捕头当即就呵问何家母女,何阿生现在何处。 桃花娘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是桃花鼓起勇气,怯生生地摇摇头:“我哥哥一早就走了……” “走了?”刘捕头蹙眉,“去哪儿了?昨晚上才回家,一大早就走?” 看来何阿生嫌疑不小。 刘捕头当即就拍手,点了两个衙役,叫速速去找何阿生回来。 何阿生就是桃花娘的命根子,桃花娘登时就嚎哭着,指天指地地咒骂起水荇来。 “你这个不安好心的贱人,就是想要赖上我家阿生!你自己犯了事,为啥要把我家阿生拖下水!” “谁说我犯事了?”水荇眉眼弯弯,“至于何阿生,我可没攀扯他,是这位刘捕头叫人去抓你儿子的,你要骂,就骂这位官爷。” 桃花娘哪敢骂刘捕头,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 刘捕头嫌她嘴里不干不净的惹人烦,大声呵斥了几句,桃花娘就吓得尿裤子了。 把李三花乐得不行。 水荇忙拉了 李三花一把,给李三花使着眼色:“娘,那刘捕头看着都不高兴了,娘就别学何婶子,省得惹得刘捕头更不高兴。” 刘捕头暗自点头,小娘子见好就收,是个会做人的。 “官爷,”水荇给刘捕头行了礼,“我娘岁数大了,禁不得折腾,民妇求官爷行行好,先让我娘回家,我和我家相公带官爷们去河滩上走一遭。” 刘捕头微微眯了眯眼。 按理说,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不能做主把人放了。 不过李三花一个无知妇人也闹不出大风浪,再者,李宝儿和魏水荇还在他手里呢,就是把李三花放了,她也不敢跑。 刘捕头就挥挥手,叫人把李三花放了。 水荇立马拜托二大娘和春兰婶带李三花回家,先吃点东西垫补垫补,再好好睡一觉。 李三花自然不肯,水荇捏了捏她的手,柔声劝慰:“娘,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就好好在家等我和宝儿,我们去去就回。” 李三花越过水荇,视线落在乐呵呵傻笑的宝儿身上,眼底一阵酸楚:“宝儿他……” “娘,万事有我,宝儿不会有事的。” 水荇回头嗔了宝儿一眼。 宝儿原先 还乐呵呵的,收到媳妇儿的眼色,呆愣愣地点头:“娘,我有媳妇儿呢!” 李三花“噗嗤”一声笑了:“傻,罢了,儿大不由娘,跟着你媳妇儿去吧,别说话,你媳妇儿叫你做啥你就做啥。” 宝儿欢呼一声,拉着水荇的手就朝着河滩跑。 他还惦记着水荇的胳膊受伤了,跑一段路就停下来问问水荇胳膊疼不疼。 水荇笑眯眯地由着宝儿去。 宝儿笑起来,天空都格外蓝几分,萦绕在水荇心间的血海深仇,好似也被这笑容给压了下去。 二人很快带着众人到了河滩边上。 “就是这儿,”水荇指了指脚下,“官爷,昨晚我们就是在这里捡到的钱袋。” 刘捕头戳了戳脚下的河滩,抓了一把沙子,直起身来前后看看:“这条河滩一直往后走,能到哪儿?” 李铁牛忙凑上来:“官爷,这里能直通我们村后头的竹林,那竹林里头是县里富商杜家的别苑……” 水荇猛然一惊,原来杜家别苑就在他们村后头。 杜万里竟然在他们村失踪了,如果不将杜万里找出来,怕是整个山后村都要跟着一块倒霉。 可杜万里的钱袋到底为什么会 出现在小河边呢?难道他失足落水了? 水荇摇了摇头。 既然是富家公子哥,出门身边必定有人跟随,谁家小厮敢叫自家哥儿大半夜往河边走的? 就算主仆真的在河边散步,杜公子失足落水,那小厮肯定会下水去救的,岸边一定会散落些衣裳鞋袜之类的,没道理就齐整整地落下一个钱袋来。 宝儿就跟在水荇身边,他不吵不闹,看着水荇皱眉摇头就着急:“媳妇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害怕了?” 水荇莞尔一笑:“有宝儿在,我怕什么?” 宝儿咧开嘴,吭哧吭哧地笑。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到河边来,只知道媳妇儿叫他来,他就乖乖听话,跟在媳妇儿身边,踢踏着河滩上的石子,一会儿往远处跑,顺手捡个好看的石头,跑回来送给水荇……浑身上下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众人都没将宝儿当回事,一个浑事不知的傻子,有什么好注意的,大家伙现在都跟在刘捕头身后,看刘捕头办案呢。 到这时候,村里人也明白了,人家三花一家子确实没犯事,就是捡了个钱袋子,官差老爷过来瞧瞧在哪儿捡的。 有好事的,还小声嘀 咕着:“这肯定不是一般人的钱袋,不然,怎么会惊动官府呢?” “说不定这回三花家要行大运了,人家捡了贵人的钱袋,那贵人手指头缝往外漏点,就够三花家吃喝一辈子的了。” 这话传到桃花娘耳朵里,叫桃花娘好大不自在。 她才恢复了精神头,嘴巴一撇,正想讽刺几句,宝儿忽地一声大喊,把她吓得差点被口水给呛死。 “媳妇儿!媳妇儿你快来!” 宝儿手里攥了个东西,从一块大石头后钻出来,一边哈哈笑着一边朝水荇跑过来。 水荇只以为宝儿又捡了一块石头,也没当回事,直到宝儿把一枚玉佩放在她手心,她才一下子变了脸色:“宝儿,这是哪儿来的?” 宝儿指了指那块大石头:“那里有个人给我的。” 那玉佩通体莹润,水荇入手一摸就知道是好东西。 她顾不得过去查看大石头,忙拉着宝儿跟上了刘捕头:“官爷,有人把这枚玉佩给了我家相公,请官爷瞧瞧,这是不是杜公子的。” 刘捕头接过来一瞧,脸色也跟着变了:“虽然不能判定此物是杜公子所有,但从玉佩的成色来说,也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