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修南那晚过后,没回港岛。 从温慈恩酒店房间离开,他同阿宗去食了个早餐,就回酒店大堂坐角落里等温慈恩出现。 后来,打扮得好夏日的温慈恩出现。 他便和阿宗一辆车一直跟着温慈恩,倒不如说是跟着Ben的法拉利。 是Ben开车来接的温慈恩。 温慈恩是明早回港岛的机票。 离开曼谷的前一天,Ben带她去吃了不少泰菜、当地特色小吃,傍晚时分便是坐船游湄南河看宛如油画般的橘色日落,顺便在郑王庙对面餐厅再吃地道泰菜,餐桌上还是有那道冬阴功汤。 她和Ben那天仍旧相谈甚欢。 也是那天,阿宗明白一个道理。 不沾染爱情的人,活得最洒脱幸福。 他从没见过大佬那样。 同唐小姐拍拖时不是那样小心翼翼害怕的,也不会因为唐小姐同哪个男人走近就跟着一整日,更不会叫他整日跟在唐小姐屁股后面,做个跟屁虫。 可对温大小姐,大佬不一样。 大佬好钟意温大小姐。 或许应当讲他爱温大小姐才对。 直到那辆红色法拉利停在温慈恩落脚的酒店门口,阿宗终于忍不住看着后视镜里的谈修南,问他:“大佬,你就真那么爱温小姐?” 谈修南目光紧盯着下车进酒店的女人,默了默,才答:“这辈子,我大概就只爱她了。” 阿宗听了,陷入沉默。 是Ben下车,叫住已经进酒店门口的温慈恩,两人在门口做了一个分别的拥抱后,他才再次出声:“可我觉得温小姐对你和以前不同了。” 谈修南目光有几分沉冷,不答。 阿宗看一眼后视镜,想了想,还是讲出不该讲的话:“温小姐只是想利用你报仇,你真就情愿她利用你?” 他心疼他的大佬。 好一会儿,谈修南开口:“那又如何,她开心就好。” 阿宗彻底收了声。 他没拍过拖。 他不懂爱人是什么滋味。 只知他不想看见大佬被女人伤了心。 四月底,港岛天晴,温度适宜。 温慈恩那天还是盛装同谈修南参加了方嘉雯的生日Party。 为此,她还特意去元朗区找一糕点师傅学做蛋糕。只为亲手给方嘉雯做一个杏仁蛋糕。 Party上自然不会缺个生日蛋糕。 她又是元朗区,又是亲手。 无非是想做做样子,赔罪讨好罢了。 见到方嘉雯时,她故意笑得一脸讨好地把蛋糕递过去,说:“温二太,那日咖啡厅多有得罪,是我不懂事,还请您多多担待。这是我去元朗同糕点师傅学做的生日蛋糕,希望您能钟意。” 方嘉雯对那日被下面子的事自然记得,只是现场贵客多,她便作没放心上,大方笑了笑:“后生做事难免会有冲动时候,不是大事。” 有点想接又不想接地接过,她又笑讲:“Medea真是手巧,想必那蛋糕一定好好食,待会我就叫阿姨切了。” 场面话到位。 既给了温慈恩面,也给了谈修南面。 温慈恩笑着,心里却骂方嘉雯虚伪。 又骂自己与她也半斤八两。 没过多的客套几句,方嘉雯就让他们自便。 等方嘉雯走开,挽着谈修南手臂的温慈恩仍旧挂着她惯用的那副假笑,用只有她和谈修南能听到的声音说:“看来温家楽从伦敦回港,方嘉雯心情好,这次的Party才会办的这么隆重。” 前院搭唱粤剧的台子就足以说明一切。 全港都知温二太往年生日简单过。 今年都唱粤剧了。 谈修南神情淡然说:“正月酒楼那还订了二十桌,今日早去的算在那二十桌里。” 方嘉雯就这么一个仔。 回港自然高兴。 何况温家楽有两年没回港了,这一回方嘉雯自然高兴得大办宴席。听说还给温氏员工每人发200利是。 “陈敏来了。”温慈恩示意他看。 谈修南循她话望去,只见照旧一身低调打扮的陈敏,带着她十五岁的女儿款款从门口进来。 那一身打扮里,只有她脖子上的翡翠项链价值昂贵,其它的都是一些千元货。 陈敏进来随意扫了眼,见温慈恩同谈修南站在甜品区旁,便带着女儿过去快步过去:“Medea,你也在啊。” 温慈恩动了动谈修南胳膊,羞涩一笑:“陪谈生来的,他讲顺便带我同温二太赔不是,就算再钟意美华,也不该那么快就解除与大雯的合作,还好温二太不同我计较。” 讲真,她还挺意外陈敏会来参加方嘉雯的生日Party,以为合作一事不愉快了,陈敏应当就不会出现了。 是她低估了两位姨太的表面功夫。 看来回头得下点猛料才行。 陈敏看一眼谈修南,似了然一笑。 还未等她开口,身旁的女儿就惊恐出声:“妈咪,阿姐怎会在这里......”无意外,她也被温慈恩吓到了。 陈敏忙安抚地摸摸她手,转而对温慈恩不好意思讲:“我个女,温静好,你叫她阿好就行。”接着,她又看向温静好嗔怪,“这不是你阿姐,别乱叫。” 温静好一脸无法相信:“妈咪啊,她明明就同阿姐长得一样。” “阿好?”温慈恩微弯腰摸了下温静好的头,随后温柔一笑,“是不是也觉得我同你阿姐好像?” 温静好诚实点头。 “真可爱。”温慈恩转而摸向她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不过我真不是你阿姐,我名叫贾玉,大家都叫我Medea。” 贾玉,便是温慈恩现在的中文名。 温静好讲不出话了。 眼前人简直同她死去的阿姐一模一样。 “好了,你不是讲找你大佬?”陈敏拉了拉温静好那公主裙的袖子,“快去吧,妈咪一会就来找你。” 温静好心脏狂跳地走开了。 见温静好走开,陈敏又是不好意思的讲:“Medea,你确实同Janisa太像了,阿好同她阿姐关系好,刚才的表现也正常。” “无事啦,她要是愿意,我当她阿姐也好。”温慈恩无所谓地开玩笑。 温静好,确实同她关系好。 她在温家时最钟意这个妹妹。 温静好是在二楼露台找到温家楽的。 身着深蓝色西服的温家楽,修长的手指正漫不经心地敲着露台护栏,同他近日新好上的一嫩模通电话:“BB,你乖,等我妈咪Party结束就去找你,晚上带你玩好玩的。” “大佬!” 听到喊声,温家楽转过身,见是温静好,便同电话那端的人讲:“先不同你讲了,你不开心就刷卡shopping,我还有事,回头call你。” 收了线,把手机朝进兜里,他神色温和地对温静好开腔:“慌慌张张什么?” 温家楽和温三太的三个子女关系还是不错的,尤其温静好这个小妹他最疼爱。 毕竟他们无心争家产。 妨碍不到他的人,他自然不会讨厌。 温静好在他面前停下,脸上的惊恐还未彻底消失:“我…我见到阿姐了!” “谁?” “阿姐啊,Janisa。” “阿好,你知不知你在讲什么?”温家楽俊眉蹙得好深,“你见鬼了?” Janisa都死了,怎么可能见到? 不是见鬼是什么? 温静好到底还是个妹妹仔,遇事慌张也正常,稍稍缓了缓,她说:“我不知是不是见鬼了,但我妈咪讲她不是阿姐,可她同阿姐长得一样……” 温家楽瞧着眼前的小妹也不像在说谎,静默片刻,他神情凝重地问:“她在哪?” “楼下,同南哥一起。”温静好说。 听人与谈修南在一块,温家楽瞬间想到他近日听到的一些流言八卦,又想到他妈咪讲大雯和轩尼解除合作一事。 谈修南女友。 他忙抬脚往楼下去。 见状,温静好小跑跟上。 楼下,温慈恩正挽着谈修南与人交际。而她行走在Party现场,引得不少目光追逐,其中多数是阔太太们。 不仅因她是谈生的女友,还因她那靓过港星港姐的美貌,还有那窄窄的旗袍下面,她纤细的腰每走一步都是风情万种。 这般的美貌与好身材。 怎会不叫人多注目几分? 可本人却是淡定从容,无所谓的接受那些打量目光,就当是欣赏了。 温家楽在楼梯上就瞧见了挽着谈修南的温慈恩,不由驻足。 跟来的温静好拉上他胳膊,小声说:“是不是和阿姐长得一样?我没骗你。” 温家楽一时不作声。 只是紧皱着眉头,叫人猜不透他此刻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楼下一直假笑的温慈恩,好似觉察有道特别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偏头朝楼梯处望去,就见温家楽盯着她看。 也只是那一眼,她便移开视线。 好像那一眼只是随意的扫过。 温家楽终于淡定不住,拿开温静好的手,继续迈步下楼。 在香槟处拿了杯香槟,就往他们去。 “南哥,好久不见。”温家楽上前举杯朝正与人交际的谈修南打了声招呼。 旁人见是温大公子,三两句话客套他在伦敦如何,过后便散了。 谈修南神情淡淡举杯:“好久不见。” 温家楽一口香槟下去,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一旁的温慈恩身上,随后也作出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阿姐?” “sorry啊,我叫Medea。”温慈恩表现大方,“我可能确实同温大小姐长得像,但我真不是她。”这话讲得她似乎习惯了他们总将她认成温大小姐。 谈修南反手揽过温慈恩腰,淡说:“阿楽,她确实不是你阿姐,你认错人了。” 这时。 赶来凑热闹的陈敏也说:“阿楽,我和你妈咪都确认过了,她真不是Janisa。” “是吗?” 温家楽忽然抓起温慈恩右手,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有没有他要的那块疤。 “你做什么!” 温慈恩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连忙把手从温家楽手里抽回,转而躲到谈修南身后。 陈敏有被温家楽这一举动吓到。 站在旁边的贵客也有被惊到。 谈修南更是沉了脸,冷声质问:“你这是做什么!你教养去哪了?” 盯着温慈恩面中那颗痣,半晌,温家楽故作回神:“抱歉,我真以为是我阿姐回来了,你们太像了。” 手上无疤痕。 除了深肤色,和面中有颗痣。 眼前人外貌真同他死去的阿姐无差。 陈敏带了几分责怪语气:“阿楽,你这样太吓人了,哪有上来就这样的。” “三妈,我还以为你这次不会来参加我妈咪生日Party。”温家楽转而对陈敏笑眯眯,却牛头对马嘴。 闻言,陈敏笑出声,选择不接话。 温慈恩听出弦外之音,又忙一副自己做错样子出声:“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不能怪温三太,她并不知大雯当时与轩尼解除了合作,怪我做事有问题。” 一番话,将陈敏给择了出去。 陈敏立即向温慈恩投去意外目光。 心底对温慈恩好感又多了几分。 不仅帮她赴泰说服Ben与她拍电影,如今更是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温家楽睨了眼温慈恩,眸底划过一丝冷芒,嘴角弧度上扬,笑讲:“既然是南哥的人,这事自然就过去了。” 他又转眼,对谈修南笑讲:“我听讲是南哥你主动放弃了争夺中环那块地,那块地现在落在了唐氏手里。” 谈修南神色莫测:“你消息挺灵通。” 温家楽看一眼温慈恩与陈敏。 谈修南明他什么意思,转而同温慈恩讲:“你无事就陪三太闲聊,我同阿楽有事要讲。” “好。”温慈恩应声在他脸上落下一吻,随即撒娇口吻讲:“你可要快点。” 温家楽看得眯眯眼。 如果是阿姐,定不会这样。 等温慈恩与陈敏离去,温家楽便不客气讲了:“南哥你同这女人拍拖,是不是因为她和我阿姐模样无差?与唐小姐的婚事,怕是你提出来的吧?” 谈修南垂眸摩挲着指尖,无声勾唇。 倒也不是个傻仔,还是有点脑子的。 温家楽见他沉默,就知自己讲的没错,啧一声,继续:“温氏同谈氏已经合作好多年,我想南哥你不至于为了个女人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谈修南笑了一声。 抬眸:“你想讲什么?” 温家楽直言:“谈氏未来发展前景不错,你为何突然决定放弃那块地?” 中环那块地,温氏吃不下。 但谈氏承诺过拿下让他们占两成股,温家楽这次回港就是为了中环那块地。 “阿楽。”谈修南语气平淡,“你在伦敦两年还是没学会做人?” “你什么意思?”温家楽不悦了。 “没意思。”谈修南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只想告你知下次再这样同我讲话,我不介意让你去廉记饮杯咖啡。” 廉记:廉政公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