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凉凉,唇齿盈香。 带着薄荷云雾香的真气渡向云昭口中,浸润干枯的气道与肺腑。 她不自觉溢出微弱的气音。 摁在后脑勺上的大手又重了三分,五根瘦硬的手指仿佛要把她的脑袋捏碎。 云昭:“唔!” 不愧是上古杀神,渡个气,好像在杀人。 她无法回头,看不见东方敛的表情。 他坐在她身后的矮案上,抬一只手,摁她的头。 此刻他是真的有点想杀人。 这么柔软香甜的嘴,就像花瓣,哦不,像晒干的花瓣一样,触在他唇间。他本该偏头叼住它,舔舐干涸的血珠,做一点既让她疼痛又让她愉悦的事情。 奈何身体不争气。 他用力摁她的脑袋,却像是把她怼到一块冰冷的、毫无反应的石头上。 仿佛在强行按着自己的媳妇亲别人。 他很暴躁,却无计可施。 只能把她左一下、右按一下。 手动接吻。 * 舷边,陈楚儿行到晏南天身前,柔柔一拜,然后冲他笑。 她笑问:“殿下可否借步说话?” 晏南天颔首,正待提步,却被人拽住了衣袖。 他皱眉回头,只见温暖暖委屈地咬住唇,冲他轻轻摇头。那双小鹿般的眼睛仿佛在对他说——夫君不要为了她离开我,不要。 陈楚儿扑哧一笑:“我找殿下只是说公事而已,侧妃娘娘不会连这都要吃醋吧?” 晏南天抽了下衣袖,没抽动。 垂眸瞥一眼,轻轻笑出声。 “我当真是给了你好大的错觉啊。”他俯身靠近,一字一句在温暖暖耳边低语,“我只说一遍,听清楚了。即刻起,哪一根手指碰到我,砍哪一根。” 他缓缓直起身,抬手,帮她把耳边一丝碎发别回耳后。 他神色温存,桃花眼盈盈有光:“嗯?” 温暖暖浑身一颤,蜷起手指和肩膀,讷讷低头:“记、记住了。” 望着他的背影与陈楚儿并肩离去,温暖暖猛地咬住嘴唇,把衣角绞得咯咯响。 好不容易赶走了云昭,又来一个陈楚儿! 心下一阵咬牙暗恨。 她并未把晏南天的威胁放在心上,他那个人,从来嘴硬心软。 他不是曾说,再听到她说他喜欢她,便要割了她舌头么。 前日,她借着他救她的机会,故意跑到云昭面前把这话说了两遍,结果呢,舌头不是仍然好好长在嘴里。 她不怕他,却怕别的女人分走了他的心——陈楚儿打的什么主意,她比谁都清楚。 她用力攥紧衣角。 “他不会砍我手指的,”她唇角微微扭曲,自己告诉自己,“他才不舍得!” 身后路过一个云家的侍卫。 他很好心地说道:“奉劝你不要尝试。” 温暖暖蓦地回头,看见了一张憨厚陌生的脸。 忽然之间,怔忡失神 。()?() 不是那个人。声音不是,长相也不是——当然不是,那个人,早已经远走高飞了。 ◎想看青花燃的《反派剧透我一脸》吗?请记住[]的域名[(.)]◎?◎*?*?◎ ()?() 侍卫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就像一个过客,短暂经过她的身边,然后与她再无交集。()?() 飞舟的震荡便在此刻发生。()?() 乱流来袭,舷体重重一斜,高空中的云气像潮水一般漫上了甲板。 “啊——救命!” 温暖暖失声惊叫,手忙脚乱抓着舷边,急急向人求救。 她先望向晏南天。 只见晏南天眉头一蹙,扶了身旁的陈楚儿一把,将她交到侍卫手中,然后直直掠向四方阁——竟一眼也未看自己。 温暖暖失落转头,下意识望向刚刚经过身边的那个侍卫。 那个侍卫,声音不像,长相也不像,但方才他对她说话时,却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了遇风云。 可惜这个侍卫也没有半点要回头救她的意思。他大步掠到前舱,保护云昭身边那个小太监去了。 温暖暖咬住唇,心下一阵悲凉。 * 行天舟在乱流中动荡。 晏南天闯进四方阁找云昭。 他抬手撩开黑帷幕,往里一望,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舟身剧烈摇晃,那阴神却坐得极稳,仿佛一块风浪中的礁石,坚硬冰冷,不动如山。 她依偎在他怀中,双臂环着他的肩,辗转亲吻他的唇。 她旁若无人拥着他索吻,姿态温存缠绵,竟像是欲罢不能。 云昭:鬼手太重,挣不开。 晏南天定在原地,眼前仿佛刀光剑影、电闪雷鸣。 大婚傩舞夜的记忆袭上心头。 那一夜,他只当她是被强迫,他可以忍。 而此刻,那阴神不曾动弹分毫,她却在心甘情愿地倾身吻他。 晏南天周身戾气爆发,指尖掐进掌中,只一霎便双眸猩红。 他离开四方阁,替她放下黑帷幕,是让她做这个?! “云、昭……” 刚一开口,忽觉后背生寒,直觉疯狂示警。 他瞳仁紧缩,视线上移,对上那阴神淡漠睥睨的眼。 祂在看他。 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那一瞬间,当真是汗毛倒竖,腮帮子发麻,周身不自觉地打起寒颤——会死!会死!再敢上前,一定会死! 疾退一步,撞上另一个走进四方阁的人。 “哎哟——殿下!老奴真是没长眼睛,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晏南天周身一松,惊悸呛咳出声,抬眸再细看,却见太上双目无神,方才那一霎森然杀意仿佛只是错觉。 “无事。”晏南天偏头颔首。 云昭后脑勺上那只鬼手总算是松开了。 她缓缓退后,见他真身唇角染到一抹她的血。抬手擦了擦,没能擦掉,整个神就像是战损一样。 她迄今为止还没见过他受伤——他打谁都碾压。 “飞舟在降落了。”身后传来晏南天嘶哑的声音,“即将抵 达京都。()?()” 云昭精神一振:“好!()?()” 回过头,矮案上已经没了鬼神的身影,不知道他又跑去了哪里。 她起身经过晏南天身边。 他扬袖拦了拦她,喑哑地问:“方才,你在做什么啊??()?[(.)]??♂?♂??()?()” 她侧眸瞥向他,只见他眼睛里密布着红血丝,仿佛从魂魄深处溢出痛来。 她无所谓道:“渡气。()?()” 晏南天咳笑出声,一字一顿:“渡、气?哈,渡气。” 云昭打量着他的神色。 她勾起唇角,语气天真残忍:“你很难受?” 晏南天微蹙眉心,偏了偏头,直言:“痛彻心扉,妒火焚身。” 云昭眨了眨眼,笑开:“看来你很清楚渡气是怎么一回事嘛。晏南天,想想楼兰海市你是怎么救的温暖暖。我但凡多信你一句,我都可怜我自己。” 她冷下脸,扬长而去。 他想要追她,胸口却陡然刺痛——既是心痛悔恨欲死,也是被某股冰冷恐怖的杀意锁定。 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已经被那个非人的强大存在纳入羽翼,再不是自己能够染指。 ‘阿昭……阿昭!’ * 行天舟降落。 晏南天回宫复命,云昭率领众人杀回云府,找湘阳敏。 张虫亮匆匆返回御医院配制焚尸粉,陈楚儿急匆匆追在云昭身边。 “我与前辈有个猜测,”陈楚儿喘着大气道,“与三千年前的大疫相比,此次恶疫无论是传染性还是烈度,无疑都差出很远——若是当年的疫,即便官府反应再快,也是拦不住的。” 云昭点头:“嗯。” 陈楚儿边跑边说:“前辈怀疑,那病源其实十分虚弱,兴许可以被消灭!” 云昭蓦地转头:“用那个焚尸的方子?” “对!”陈楚儿道,“找到病源,彻底诛灭它,患者有可能得救!” 云昭双眼亮起,随口许诺:“好!倘若功成,我给你与葫芦老头一人盖座庙!” 陈楚儿:“……” 不是,我要座庙干嘛?啊? 距离云府越近,云昭心便越慌。 ‘没事没事,我还挺好,阿娘一定也好!’ 她用力挺直脊背,不许自己脚软。 不愿去想,但脑子却不听使唤,不停地飘出路上看到的情报。 渴疫已经杀死了不少人。 那些人惨死的时候,每个都骨瘦如柴,皮肤干裂,只有腹部装着一袋无法吸收的水。眼球干枯缩扁,从眶中掉落。死之前,黏液将会塞满嘴巴和气道,发出诡异的咕噜吧唧声…… ‘没事,没事!我没事,阿娘就没事!’ 一脚踏入府山。 山路旁的黄金灯座上,忽然照出她的影。 云昭:“?!” 她发现自己整个身躯和脸蛋都凹陷了下去,像一根褐黄枯瘪的干尸,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正在瞳孔震荡时,鬼神幽幽从她边上探出,问:“我要不要 跟你回娘家?()?()” 云昭下意识藏起脸:“别。()?()” 他点点头:“行。?()_[(.)]???*?*??()?()” 云昭飞速掠向山道。 陈楚儿跟在她身后,往那金灿灿的灯座一看,只见封边雕了莲花长纹,照出扭曲细长的树影——云昭是把树影认成了她自己?那是挺吓人。 陈楚儿失笑,仰头望向这座精美镂空的云山府邸,不觉惊呼出声。 陈平安像个主人似的给她介绍:“待会儿云山顶会有灵泉化雾,整个山都像仙境一样。()?()” 陈楚儿怔怔:“喔!” * 全副武装的侍卫抡起长长矛杆,将嫌犯湘阳敏架了出来,扔到一处空旷场地。 云昭终于看见了湘阳秀。 云满霜搀着她,站在远处楼台,遥遥冲她挥了挥手。 云昭向爹娘重重点头,回眸,冷冰冰盯向湘阳敏。 她寒声道:“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湘阳敏衣裳都没穿好就被架了出来,此刻左蹦右跳,怎么也挣不开,一张细长白净的脸涨得通红,嘴里发出声声怪叫。 “云昭你这个不孝子孙!你敢对长辈不敬!爹啊!娘啊!云昭要害儿子啦!快救我!快救我啊!” 云昭外祖父母携手赶了过来。 短短几日,两位老人都憔悴得快没人形了。 “阿公阿婆!”云昭简单向他们解释,“查到小舅舅。” 二老对视一眼,冲云昭点点头:“你只管办事。” 想来这几日里,两位睿智的老人也曾怀疑到了湘阳敏。 陈楚儿将银铃铛、神女树根、动物干尸等一应证据摆在地上。 湘阳敏看得一愣一愣。 云昭喝道:“湘阳敏,我手中有确凿证据,证实就是你从神女林中引出了邪物!你利用邪物频频投毒,制造瘟疫,你认罪不认!” 湘阳敏浑身一抖,跳着大叫起来:“你个毛没长齐的臭丫头,早就看老子不顺眼了是吧!敢冤枉老子!你就是盯着我湘阳氏的家财!” 云昭冷笑:“湘阳氏怎么就成你的了?啊,是了,你陷害大舅舅,又给我阿娘下毒,可不就是为了独吞家产!” “你血口喷人!”湘阳敏跳脚,“家产本来就是我的!大哥只爱赚钱,又不爱花钱,钱给他没用!大姐一个女的要什么家产!当然本就全都是我这个儿子的!” 一听这话,在场无论何人都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顺德公公叹气道:“湘阳敏,你尽早供出邪物所在,将功赎罪,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否则……” 他瞥向云昭。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杀意已决,此刻只是在宣判湘阳敏的罪——给外祖家一个交待。 云昭确实不在意湘阳敏认不认罪。 只要杀掉他,东方敛便能拿到他的记忆,找出真相。 那么多人命悬一线,云昭并不介意先斩后奏。 “我没有啊!”湘阳敏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这臭丫头她冤枉我啊!你们怎么会听这信这么 一个黄毛丫头的话!她她她,她早八百年前就看我不顺眼!她就是故意害我啊!()?()” 云昭环视身后:“查案人员都在这里,你狡辩无用。()?()” 湘阳敏双腿开始打颤。 “你你你为了冤枉我,买通这么多人,要我说——哦!要我说,下毒的就是你自己!11()▼11*?*?11()?()” 他眼角和嘴角一齐抽搐,“想冤枉我,想冤枉我!这大继王朝,没天理,没王法的吗!()?()” 顺德公公轻咳一声:“奉劝您呐,可不要攀诬神妻,否则罪过更大。” 湘阳敏脸皮狠狠抽动了几下:“那……那也不能冤枉我啊!我哪有放什么瘟疫,哪有给湘阳秀下毒!你倒不如说是我媳妇!喔,对对对,林词兰,就是她干的!你别找我!” 云昭她小舅母刚被人扶着走过来,听到自家夫君这一声胡乱攀咬,险些没当场晕厥过去。 “夫君,你……” “没错没错!”湘阳敏抬手指着林词兰,“是她是她,就是她!龙髓就是她帮着大哥做的,给大姐东西吃的也是她,抓她!你们快抓她!” 找到了替罪羊,他激动得面皮通红,双眼瞪得白多黑少,眼角吊梢到了额头上。 林词兰掩住心口,几乎喘不上气。 她身边的丫鬟愤怒地站了出来:“二少爷!你方才只是陪二奶奶多走几步,便发火把她推进山上水池里,她听到你出事,连衣裳都还没换好便急急赶了出来,你有没有良心啊到底!” 云昭忽地皱眉。 湘阳敏,就连起身吩咐厨房炖个燕窝都不愿意,他竟能陪小舅母散步到山顶? 山顶有灵池,到了时辰,便会灵池化雾,云雾散遍整座云山…… 云昭倒吸一口凉气,后背寒流乱蹿。 “你在山顶灵池投毒?!” 众人纷纷大惊。 “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云昭带人直掠山顶。 明玉砌成泉池,池中点缀的都是五彩宝石,远远望去,满池彩水粼粼有光,当真是如仙境一般。 而此刻,池边已伏了鸟雀、松鼠与白兔。 它们在不停地饮水,不停地饮…… “水里果然被投了毒!” “铛——”悠远的钟声传来。 要化雾了!一旦化雾,整座云山都会被这灵池水笼罩……所有人,一个也逃不掉。 众人腿都软了。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管家云伯合身扑入池中,急急转动机关。 他年纪已大,手脚早就不甚灵便,此刻却爆发出了青壮年才有的力量。 长衫被毒水浸透,他拼命旋转木轮,身旁溅起一串串水珠。 嘎、吱、吱。 就在那灵雾即将蒸腾而出的前一霎,只闻“咯”一声轰响,机枢被成功关停。 老管家转过身,抬袖子擦了擦汗:“呼,我这身手,还算没落下!这个,我可熟得很!” 云昭喊:“阿伯……” 老管家冲她挥挥手:“大小姐快去办案!我这会儿还不渴呢。放心,没 事儿!我们都相信你的呀!” “嗯!” * 宫中的人到了。 皇帝竟也亲身上了云山。 御医张虫亮召集同僚,依据三千年前阻绝尸疫的方子制出焚尸粉,盛在十尺见方、半人高的青铜方鼎之中——找出邪物,便将它投入鼎中焚化。 皇帝听闻山顶有人投毒,不由得也惊出一身冷汗。 过来凑个热闹,差点儿没把自己也交待进去。 皇帝大怒:“罪人湘阳敏,你还有什么话说!速速招出邪物下落,留你全尸!” 湘阳敏彻底瘫倒在地。 云昭寒声道:“那邪物,恐怕八成是附在他的身上。” 她已能清晰感觉到五脏六腑因为缺水而烧灼。 快要撑不住了,倘若杀了湘阳敏不管用,还得再寻解疫之法……时间不等人! 她轻声吐字:“那么多人命悬一线——动手吧。” 众人交换视线,轻轻点头。 湘阳敏急得使劲儿乱爬:“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啊!” 皇帝冷冷瞥过一眼:“点火。” “轰——” 青铜方鼎中燃起了火焰。 那火焰幽绿,药粉一经点燃,立刻飘出了浓郁的药草石膏香。 张虫亮拱手道:“将疫尸投入鼎中,便能够彻底灭除疫疾,不再传染他人。但愿此方,也能够灭除源头邪物,还人间公道。” 皇帝面冷心也冷:“扔下去吧。” 湘阳敏几欲晕厥。 被人用长矛远远架起时,脚下淅淅沥沥,一路淋了过去。 到了那青铜鼎旁边,他顾不上烫,双手死命扒拉住鼎边,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苍天啊!太上啊!我冤枉啊!太上有眼!太上有眼!我冤枉——” 云昭心下忽然一跳。 湘阳敏属实是个惹人讨嫌的小人不假。 但他信太上。无论好的坏的,他都敢向太上祈祷。 两支长矛架起了湘阳敏的腿,将他往鼎里掀。 幽绿的火焰燎了出来,烧光他前额的头发。他一边惨叫,一边拼死抱住滚烫的鼎边。 湘阳家主夫妇不忍地转过身。 阁楼那边,云满霜也把湘阳秀的脸摁进了怀里。 小舅母林词兰拼命想要往前去拉他,两个丫环慌忙追在身后,“少奶奶,您不能去,不能去啊!” “嗡——” 一支抡圆的长矛敲向湘阳敏双臂。 “等等!”云昭陡然出声阻止。 场间一静。 云昭瞳仁紧缩,定定转头,望向林词兰隆起的腹。 有一瞬间,怀孕的小舅母仿佛与仙宿活尸重叠。 “小舅母。”云昭声线颤抖,“临行前,大舅舅那些龙髓,你都有帮他做?” 林词兰含泪点头:“对。” 她最擅长美食,最初便是她鞣制出了这份美味,被大舅冠以龙髓之名卖遍整个王朝。 云昭又问: “卖给京都赵员外那一份,你也碰过??()?[(.)]??*?*??()?()” 林词兰怔怔点头:“对。()?()” 云昭闭上双眼:“太上殿前,你给了阿娘吃食。()?()” 林词兰回忆片刻:“……草栗酥。()?()”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落在头顶。 方才便不用问了,湘阳敏与林词兰去过灵池,碰过灵池的水。 林词兰缓缓低下头,望自己的腹。 “是……”她唇色惨白,微微颤抖,“我的孩子……它……它就是……元凶!” 青铜鼎边,湘阳敏也呆住了。 林词兰与他对上视线。 “你去外面,追逐其他女子,”她哑声一字一顿,“带了邪物回来,害了我儿……我就觉得奇怪,原本很乖很乖的孩子,忽然便像个饕餮一样……你还怨我半夜吵你……湘阳敏!你害我好苦哇!” 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叫,飞身一扑,竟是抱住鼎边的湘阳敏,双双坠入鼎中! “啊啊啊!” 幽绿的火焰腾地变大,呼嗡腾向半空。 鼎边烧得啪啪作响。 不过片刻之间,湘阳敏便再也发不出声音。 众人正要围上前,忽闻鼎中再次传出极其凄厉恐怖的尖啸。 “呀啊啊啊啊啊——” 那声音一听便不是人能发出。 仿佛无数枯骨利爪在鼎边抓挠,叫人心头发寒,两股战战。 惨叫声持续了很久。 终于有一霎,火焰跌落,风平浪静。 众人悄悄对视:结束了吗? 张虫亮与陈楚儿率先上前,查看鼎中。 半晌,老御医转过身来,哑着嗓子道:“结束了,她是位,令人敬佩的女子。” 小舅母自坠入鼎中,一声也没发出。 她用自己的身躯牢牢将腹中邪物压在最烈的火焰上,至死不动。 * 三日后。 云昭赖在湘阳秀的床榻上,湘阳秀喝一口水,她便跟着喝一口——渴了多日,饮水不能一下子太多,否则脏腑承受不住,要出大问题。 在解决邪物,得知湘阳秀能饮水的瞬间,云昭终于安安心心晕了过去。 她数日没喝水,觉也几乎没睡,身体状况竟连湘阳秀也不如。 这三日里,母女二人挤挤挨挨躺一张榻,手拉着手,谁也没提疫病,没提小舅母。 吃了睡,睡醒了吃。 除了饮水,便是喝粥。 云满霜变着法儿给娘俩煮粥,然后端进卧房,一人一勺地喂。 喂了三日,总算养回了一个大美人与一个小美人。 就在云昭开开心心蹦下床榻,大声宣布自己恢复身强体壮的那一瞬间—— 湘阳秀与云满霜齐齐变脸! 只见湘阳秀从床榻里侧摸出了一只鸡毛掸子,递向云满霜。 云昭:“?” 湘阳秀微微冷笑:“打,用力给我打!狠狠打!” 云满霜撸起袖子:“遵夫人命。” “啊?!”云昭跳到红木雕花案桌上,惨叫,“娘!为什么要打我?!”()?() “还敢说!”湘阳秀胸膛起伏,“叫你好好喝水,敢不听话!敢不爱惜自己身体!云满霜给我打!不准心疼她!”()?() 云满霜:“遵夫人命。” 18青花燃的作品《反派剧透我一脸》??,域名[(.)]18?18????18 ()?() 云昭震惊:“这么仔细照料我三天,就为了打我?!哎呀,我病还没好!”()?() 湘阳秀言简意赅:“打!” 云昭上蹿下跳,艰难扒拉出一个理由:“太上看着你们呢!不可以打他媳妇!”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 湘阳秀微笑:“太上尊者一直供在云山府外,你阿爹请了多次神,他都不肯进来。” 云昭怔忡间,小腿肚挨了一下:“嗷!嗯?” 他把神身停在她家门外? 湘阳秀呵地一笑:“所以云满霜,给我放心大胆地抽她!” 云满霜:“遵夫人命。” 云昭后知后觉想起来了——上山时她昏昏沉沉嫌自己丑,把他给拒了——她没答应他跟她回娘家。 她那么大一个太上,那么大一个救兵,就被她关外面了。 云昭痛彻心扉:“啊呜呜呜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纵铅华墨凝65瓶;打分:225瓶;九糯、拒绝文荒、木头上的年轮、夜斗、想要当学霸的萌比10瓶;浮生、熹微、愁5瓶;遥知不是雪花酥、晴空蓝兮、平学修、四季奶青2瓶;看看书书书书、花兒、八千里路云和月、偶见不能记、立里王火火、米香、茜茜84、丑橘不丑的、白凉凉、发光的梧桐啊、lntano.、天羽月夜、了雾木·、北风继续吹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