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颗心火烧火燎的,砰砰拍门:“姑爷,起床了!” 白嫩的足嗖地一下钻回被子,裴宣想笑,忍了忍实在忍不住笑出声,崔缇暗恼她笑,更暗恼前世三年的相处害得她没法完全适应夫君是女子的事实。 女子的脚哪能给男人看?便是夫君,也是要夜里才能瞧上一二。 她咬着唇,气裴宣这个货真价实的姑娘扮了男装,气她眼睛好使,盯着人的脚乱看。 等她气消了,裴宣已 经下床落落大方地更衣。 一水的红色堆在脚踝,更衬得她肤白如玉,猝不及防瞧见她不盈一握的软白腰肢,崔缇急忙闭眼,胸脯起起伏伏,颇有点心浮气躁。 “娘子。” 裴宣换好衣袍,撩起衣摆蹲下。身为坐在床榻的人着袜穿靴。 精妙的玉足捧在手中,她气息微乱,抬眸见崔缇更不堪承受的羞臊情态,君子端方的裴郎君眼中盈盈浅笑:“很快就好了。” 她藏在话里的笑意旁人听不清,崔缇哪能听不出来?可听出来又如何?她还是得乖乖坐在那,不声不响看着裴宣的发顶。 指腹拂过脚面的感觉太明显,她忍着不做声,心坎状若揣了一只毛毛躁躁的小东西,小东西长着一对翅膀原地蹦蹦跶跶喊:“好耶!她是喜欢你的!她是喜欢你的!” 崔缇后颈泛红,胸房胀胀的,狠心踢走那乱她心的小东西,岂料那小东西又喊:“你害羞了!你害羞了!你好不诚实!口是心非的女人!” “你胡说!” 裴宣无缘无故挨了一脚:“我、我没有胡说。” 熟悉的嗓音响在耳畔,崔缇醒过来,偷偷羞耻,脚趾微微蜷缩:“夫君,我没有说你。” 这里只她二人,裴宣不解其意,认真道:“娘子,你在我心里确是最美貌的。” 原是裴宣方才在夸她好看。 崔缇愧不敢当。 “我说是就是。”她抱崔缇下床:“你站在这不要动,为夫去开门。” 她转身走开。 崔缇听着她的脚步声,而后听到门开的声音,外面的婢子鱼贯而入,白鸽跑得最快,扶着她手臂小声道:“姑娘,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洞房花烛了!”白鸽紧张兮兮地看了眼忙碌梳洗的裴宣:“郎君他没欺负你罢?” 话说完她觉得不妥:“不对不对,应该是郎君他有没有欺负你?” 她说得语无伦次,干脆垫着脚往床榻张望。 崔缇知道她在找元帕,她面向白鸽,看到的却是一团白茫茫的浓雾。 除了裴宣,她还是看不到其他人。 仙人驾鹤而来为她开启灵眼,灵眼是照着她心 内最强烈的渴求予以实现,她那时最渴望的是见到上辈子温文尔雅的夫君,如今见到了,她眼神不自觉穿过一片浓雾寻觅裴宣的身影。 单调的白色倏然有了一抹亮色。 找到了,心也就踏实了。 新婚夫妻,她与裴宣皆着绯红,红如一团火。 她侧头和白鸽说悄悄话:“她没有欺负我,倒是我,我不老实,大着胆子欺负了她。” 白鸽眼睛瞪圆,一句“了不起”到了嘴边生生吞回去。 明知话说出来会惹得白鸽误会,崔缇还是说了。 她喜欢裴宣,喜欢被人误会她与裴宣无比亲密的感觉,像是血浓于水,又如唇齿相依,越多人误会才好。 “厉害,姑娘厉害。”白鸽和她咬耳朵。 主仆二人说小话的功夫裴宣脸已经洗好,清清爽爽,下颌淌着清水,她脖颈优美,肌肤细腻如瓷,崔缇迈开步子,吓了白鸽一跳:“姑娘,姑娘你去哪里,奴带你去。” “以后不要喊我姑娘了。”崔缇想了想:“喊我少夫人。” “哦哦!少夫人!”白鸽看她一门心思全扑在新婚夫婿这儿,脸有点红,禁不住去想姑娘夜里是怎么欺负裴郎君的,裴郎君好大的人,被个盲女欺负,说出去谁信? 不过她家姑娘也真是野啊,头一回就用女上位,不疼么? 她瞅瞅崔缇走路的姿势,怎么看都不像被贯穿了的。 “这是母亲给你安排的人手,左边这个名唤号钟,右边这位唤作绕梁,以后就由她们和白鸽一起服侍你。” “奴拜见少夫人。” “起来罢。” 看她从从容容与侍婢对话,裴宣噙在唇畔的笑压根没落下。 号钟、绕梁乃上古名琴,崔缇心思一动,起了为白鸽改名的打算。 改名有改命之意。上辈子白鸽跟着她受了好多苦,后来好不容易放心离了她嫁人,竟所嫁非人。 那男人顾忌她裴少夫人的身份,一直瞒她,说白鸽过得很好,等她迟迟不见白鸽入府和她请安,派人去查,才知白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