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溪流的水也流得特别欢,布谷鸟好像就在耳边“咕咕”地叫。kunlunoils.com 正月刚过的时候,凌知隐又从边关带来了信。没有其他,只催着二人成婚,但是他是回不来了,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能抱上孙子。 凌庚新看了信,喜笑颜开,安若好则是臊得满面通红。而且看到凌庚新枕头底下一叠的信她才知道,原来凌庚新背地里还跟凌知隐发过信呢,神神秘秘都不让她知道。她想伸手去取,但是作为现代人的那种不窥探他人隐私的自律性又犯了。既然凌庚新不给看,那就不看了,任由他们父子暗地里倒腾去。 “笑颜,你来看,喜欢吗?”凌庚新从竹屋里探出头来。自从过了年,凌庚新就整天在竹屋里面倒腾,说是既然安若好准备和他一起住,那就当婚房吧。婚房自然要有婚房的样子,他趁着还没到农忙,做了不少家具。 安若好看着他刚做好的梳妆台,上面的铜镜闪着淡黄色的光:“好看。” “这个盒子可以给你放胭脂,这个放唇膏……” “二哥,离我生辰还有几天呢?” “三月二十三,还有十天。嫁衣准备好了,新房也准备妥当了,你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我怎么知道?”安若好想着再过十天就要嫁人了,娇羞不已。 凌庚新轻轻一笑:“笑颜,虽然本来不需要花轿,可是我想笑颜的婚礼能够更加美满一些。我已经跟曹婶子说好了,到时候就把你从曹婶子那里抬到这儿,就当意思一下好吗?” “好,都听你的。”安若好把头埋在他胸前,这婚礼本来也可有可无,但是凌庚新一定要给她办一场要让她没有缺憾,她自然是不会拒绝,哪个女人不想有一场完美的婚礼。她隐隐地觉得凌庚新是知道她介意童养媳的身份的,她不想像甄痞子他娘还有梁丫头那么惨,所以凌庚新才会做这些做那些。 “笑颜。” “嗯?” “我会让你一辈子都幸福的。” “嗯。” 再过十天,就到了凌笑颜的生辰日,也算是及笄日。虽然农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可是曹婶子还是特地来给她挽了发,插了根木簪子:“笑颜,明天就大婚了,晚上到婶子家睡。” “好。”安若好脸上飞红。明天,她就要成为凌庚新真正的妻子。想起来,还是有些匪夷所思的,但是一切又是那么理所当然。无论如何,既然选择了他,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她相信,凌庚新会对她很好,会疼她一辈子: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虽然是平民女子,但是到了婚礼时节,其实只要你有钱就可以穿和命妇一样的凤冠霞帔。这套喜服是凌知隐从外边寄回来的,早就见过,而且也曾试穿过。这一套婚服可比王秀丽那套好太多了,今日这一穿感觉更是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凤冠霞帔。等穿上了身,显得安若好贵气十足,喜气洋洋。 “笑颜这一身穿着,可比镇上的小姐还好看。”王秀丽虽然不能帮忙,可就挺着肚子坐在床边看着。 曹婶子还继续夸:“笑颜可真是我们村里,岂止村里,根本就是古乐镇,不对,是整个容阳郡最好看的姑娘。” “逸然,逸然。”安德奎端着粥,轻轻地叩门,里面没有声响。他推门进去,空无一人,心中了然,把粥摆在屋中,带上门走了。 “安大人,又见面了。”凌知隐坐在安逸然对面,一同看着白玉庄的动静。 “哼。”安逸然瞟了他一眼,继续看着,可是霍连城出来进去之后就什么声响都没有了,只隐隐约约传来了丝竹管弦之声。 “安大人,这个霍连城可不简单。”凌知隐反客为主吃起了桌上的零食,小口小口地喝酒。 安逸然盯了一会儿,回过头来:“你到底是谁?” “你猜。” “你和西域飞狼什么关系?” “安大人果然好眼色。” “你果然和他有关系!”安逸然袖中手腕转动。 凌知隐笑,这个女人不擅杀,但是已经两次对他动了杀机,要不是在这人来人往的玛琅街,只怕她早已动手了。 “你笑什么!”安逸然微怒。 “我杀了西域飞狼。”凌知隐继续抿酒,脸上的笑意却浅了。 “怎么可能!”安逸然在外人面前古井无波的眼底漾开了一丝诧异。 凌知隐从怀中掏出一柄弯刀:“这柄弯刀就送给大人当赔礼了。” 安逸然瞧了那弯刀一眼,凌知隐已经不知所踪:他杀了西域飞狼,他还学了西域飞狼一身武功,最关键的是他会东瀛忍术。 “谁?”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她有些愠怒。 “媚姬求见大人。”这声音,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被酥到骨子里。可是,捕神大人,是实打实的女人,她收起弯刀,“嗯”了一声。 一个白衣女人,蒙着白色面纱,袅袅娉婷地走近,身后的门自动关上了。 “大人独自一人坐在这醉太平的雅间,可是有烦心事?”媚姬坐在了她身侧,吐气如兰。 安逸然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腕:“媚姬可是越发漂亮了,看得本大人魂都快没了。” “咯咯,大人的嘴真是越来越甜了。”媚姬那银铃般的笑声传了出去,整条玛琅街的人都知道,捕神大人又要栽在这妖女手上了。可是,任谁见到她,都不可能不动心。捕神大人如此英明神武,配这一介妖女,除去她的秉性,倒也般配。 媚姬忽而将嘴凑到安逸然的耳廓:“大人,西阙山有异动。” 安逸然微微点头:“继续查看,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是。”媚姬莞尔一笑,“若是真媚姬知道有人冒充她,不知她心中如何作想呢,呵呵。” 本文授权城独家发表,更多小说请至城。。 “你尽淘气。” “这也是大人应允的,不是?”“媚姬”盈盈起身,扬声道,“安大人,这银票媚姬先收着了,告辞。” “哎,安大人又着了那妖女的道了。”醉太平的掌柜暗自摇头,整条街的人都摇头,幸而这妖女每次都只是要些银钱,没有像江湖上传闻的害人性命。 安逸然想着西阙山,她是该找个借口去看看。 “大人,皇上召见。”齐斐扬匆匆赶来。 “嗯。”安逸然背着手,缓缓踱进皇城,路人还只当她仍然沉浸在媚姬的魅惑中。 “大人,听说媚姬又来找大人了?”齐斐扬有些担心。 “无事,不过是损失些银钱罢了。”等过了宣武门,安逸然却停下了,“你回府去将我书房中的《佰草集》取来。” “是。”齐斐扬转身往回走,安逸然又把他支开,不知为什么。 安逸然到了德政殿,毫不意外地看到钟翰良也在,看那身形,已经跪了很久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起来吧。” 安逸然抬头,皇后站在皇上身侧,这倒是让她大吃一惊。 “安大人,本宫好似也有半年没见大人了,怎么不认得本宫了?”皇后似笑非笑。 “逸然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罢了罢了。”清泰帝挥挥手,“皇后就别呛他了,谁不知道捕神大人除了媚姬,什么女人都瞧不进眼里。” “臣该死。”刚站起身的安逸然又跪了下去,没想到她见过媚姬的事情这么快就传进了宫里。 “媚姬一介妖女,如何配得上我晋平的捕神。正好中秋临近,宫中要摆宴,不如本宫替安大人物色物色。” “臣已心有所属,钟大人可比臣年长,皇后娘娘不如先替钟大人安排安排。”安逸然不提,皇上和皇后就似忘了他一般。 钟翰良听她把自己搬出来做盾牌,微微一笑:“若是皇后能安排,臣也不必跪在这地上了。” “翰良,你也老大不小了,你那小小心上人早已不知所踪,就连朕也未必找得到她,你就勉为其难接受皇后的建议吧。”清泰帝语重心长,自己的左膀右臂怎么能让他人拉拢了去。 “皇上,翰良已然探听到她的下落,只愿皇上给翰良一些时间。”钟翰良抬头,坚定地看进皇上眼里。 安逸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心中只有国,只有君,没想到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你既然坚持,便这般吧。”皇上拗不过他,又转向安逸然,“逸然,朕和皇后都觉得赵丞相的千金不错,好像叫赵,赵什么来着?” 本文授权城独家发表,更多小说请至城。。 “赵琉诗。”皇后接道。 “对,赵琉诗。朕看过了,是个好姑娘,虽然……” “谢皇上皇后关心,臣真的没有成家之心。”安逸然深深地感觉到皇上在试探她,但是她也不能就此不明不白地娶个姑娘回来,还是赵丞相的女儿,总有一天会露馅了。 “没有成家之心,也该成家了。安大人家中尚有祖父,且本宫听说,老太爷身体不怎么好,多个贴心人照应着,总比一个人照顾要强。” “皇上……”皇上和皇后这是铁了心要给她赐婚?也不尽然,若是强要赐婚,皇上早就下旨了,何须折腾这么多废话。而且,她想起来,赵琉诗早已说过,她属意于凌王爷,此生非他不嫁,可是凌王爷自从两年前在边境失踪之后就再无音讯。赵琉诗是个专情的女子,即使她答应,赵琉诗也不会答应的。 “安大人,赵琉诗,堂堂宰相之女,和安大人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臣谢皇上皇后美意,恭敬不如从命,只是不知赵姑娘的心意。” “这个本宫自会为你搭桥铺路,安大人放心便是。”皇后笑了,随手就灭掉一个威胁到后位的女人。后宫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谁说赵琉诗属意于凌王爷的,那是皇上假扮的凌王爷。赵琉诗和皇上互不知情,她却是知道的。 安逸然和钟翰良同时告退,今日之事很奇怪,皇上想和她说的明显不是婚事,只是被皇后横插了一脚。 “安大人,安大人?”钟翰良叫了好几声,安逸然才回过神来。 “钟大人何事?” “安大人是否在为赵琉诗之事烦心?”钟翰良难得的没有讥讽之色,而是关切与担忧。 “不是。”安逸然摇摇头,站在白玉桥上看着远处金黄色的屋顶。 “安大人,本部已和皇上说通要去西阙山一趟,安大人可愿同行?” “什么?”安逸然转念一想又不对,“钟大人为何要去西阙山?” “本部的目的和安大人恐怕不差,只是安大人若一同前去便可暂时避掉婚事,何乐而不为呢?” “钟大人既然盛情邀请,逸然若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那就烦请钟大人跟皇上请奏了。”这个钟翰良要她一同前往,必定有事情要倚仗她。对了,钟翰良不会武功,关键在这!那就让他和皇上磨去吧。 “皇上已然答应了。”钟翰良的眼神越过她的肩头,“杜公公。” “钟大人,安大人。”杜公公笑,递给安逸然一小卷宣纸随即道了告辞。 安逸然打开一看,皮笑肉不笑:好个钟翰良,果然已经算计好了,那就去西阙山散散心吧。 “大人,《佰草集》取来了。”齐斐扬匆匆赶来,向着二人遥遥一拜。 钟翰良笑看着齐斐扬手上的《佰草集》,指着不远处一抹青色:“西夏大使又来了。” “斐扬,将《佰草集》送到杜公公手上。” “是。”齐斐扬领命而去。 “安大人可真是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连《佰草集》都献出来了。” ************************************************************************ ☆、大婚 安若好被夸得不好意思,臊红了脸。 曹婶子看她不好意思,也就不打趣了,帮着她穿好婚服,拿了木梳,一边念一边梳:“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夫家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仙女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曹婶子梳着梳着,好像是自己的女儿要出嫁一般,眼中含了泪,用肉肉的手背擦了擦眼角。 “婶子,你怎么哭了?”安若好从镜子里看到曹婶子流泪,想着是触着她的心事了。 “婶子这辈子没生育,但是好歹老头子还疼,也没另娶,算是好的了。但是总想有个儿女在身边,如今笑颜在我这里出嫁,就跟我自己的女儿无异。”曹婶子哽咽着,哭成了泪人,“婶子没想到还能有一天能这样,为你梳头化妆,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一样。” 安若好眼中也含了泪,转身抱住她的腰身:“婶子,你不介意我就喊你一声娘吧。” “我怎么会介意呢?我巴不得有你这么个女儿呢。”曹婶子抹掉眼泪,笑。 “娘。”安若好轻轻叫了一声,虽说是她提议的,心里也愿意,但还是有些别扭。说到底,她是个脸皮很薄的人。 “你们可别上演认亲的戏码了,这新郎官都已经到了门口了。”王婆子掀了帘子进来,打趣道。 “这么快?”曹婶子惊道,“这还没打腮红呢。” “没事,是二哥心急了,慢慢来。”安若好宽慰道,估计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