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普通的葬礼流程不同,老先生的葬礼完全是西式的,葬礼上还有唱诗班和钢琴师演奏。这种排场一般人可享受不到,足见老先生的地位和荣誉有多高。 我身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黑色的西装,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黑色的皮鞋。唯一不是黑色的,可能就只有我胸前深蓝色的领带,以及我的内裤了。 杨姐身穿一身灰黑色的礼服,紧身的黑色礼服很保守,露肉也非常少。上半部分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包裹了起来,一直包到脖子。肩膀和手臂也被修长紧身的黑色衣服所包裹。只露出一截白色的手腕。 虽然露得很少很少,可是因为是紧身的关系,却把她丰满的上围以及纤细的腰肢给凸显得华丽无比。即使外面撑着一件外套,但是仍然掩盖不住杨姐风姿绰约的体态。 礼服的下摆紧紧抱住臀部和大腿,一直到膝盖部分,有点像一步裙的样子。和灰黑色礼服相对比的是,杨姐两条修长雪白的小腿。 可能是为了照顾我的身高,也可能是为了低调。杨姐没有如往常那样,穿着迷人的红底高跟鞋,而是穿着一双平底的黑色皮鞋。 因为工作分工的关系,我其实很少跟杨姐接触。因为有伤悲赐予的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我的工作总是能够完美地完成,而且往往得到的报酬要比预先说好的要多。既然钱都到手了,杨姐也很少管我的工作方式。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散养。 所以,杨姐在我的印象里,并不是很熟悉。再加上她是我的老板,我也就不敢对她的事情过多地追问。 在我的印象里,杨姐就像是一个知性的大姐姐一样。虽然已经三十几岁的年纪了,但是迟迟没有结婚。尽管她天姿国色,有时候也能风情万种。可是就是感觉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配得上她。 杨姐很高,目测至少一米七五以上,模特般的身材。如果穿上高跟鞋,再加上她成熟的气质,一米八等高度,有着两米的气场。我也只有一米八不到的身高。即使杨姐不穿高跟鞋,也能跟我肩并肩。然而她的气场实在是强太多了。站在她的身边,我就像是个小娃娃似的。 因为我对这个老先生并不熟,只是在书上见过,所以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深。但是杨姐却不一样。杨姐可以说是他的徒孙,而这个快要100的老先生,特别宠爱杨姐。杨姐在老先生的面前,也特别地听话懂事。两人的感情,就像是亲爷爷和亲孙女一般。 我这是第一次看见,平时成熟稳重、谈笑风生的杨姐,竟然会落下泪来。 因为我们的关系和老先生十分疏远,最多也只能算是学术上的后辈。所以我们在葬礼上并没有多高的地位,流程上也只是稍稍走了一个过场而已。 最后,家人带着老先生的尸体,跟着送葬的队伍走了。 原本我是打算和杨姐一起回心理咨询中心的。可是就在我要去取车的时候,我却被人叫住了。叫住我的人,身穿一身黑白色的长袍,是神父专用的那种衣服。 “你好。”那个神父模样的人主动叫住了我。但是我并不认识他,也不认识任何神职人员。他叫住我是为了什么?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这个神父取下挂在胸口的银色十字架,在我的手上晃了一下。 顿时!我感觉到蛇骨戒发出一股剧烈的灼热感! 我瞬间缩回了手。神父也像是得到了证实一样,重新打量了我。 杨姐看到这一幕,知道其中有些门道。于是,聪明的杨姐找了个理由,自己走开了。只留下了我和神父。 神父面露微笑。他的微笑,和我在死亡许愿室你见到的那些冷笑、奸笑不同,他的微笑中,充满了温暖,或者说,充满了慈爱的气息,给人一种非常和睦的亲切感。 神父自我介绍道:“我姓白。你叫我白神父就可以了。或者,你也可以学别人那样,叫我老白也行。” 我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白神父的男子。虽然他自称老白,但是他非常年轻。我敢打赌,他最多也就30岁了,可能连28都没有,只能算是个壮年的小伙子。但是,他的打扮却非常地成熟稳重,甚至有些老陈过头了。连发型也是那种油光岑亮的大背头。我的记忆里,这种大背头一般都是45岁以上的人才会留的头发。这也让他从30岁以下,一跃成为35岁以上的中年人的样子。 但是,这种老气的打扮并没有减弱他的帅气,反倒是增加了他的成熟稳重的感觉。他看上去就给人一种非常值得信任的感觉。 他的外貌很中规中矩,脸型介于鸭蛋脸和国字脸之间,并不是影视上流行的那种帅哥的脸庞。相反,他的脸庞有点像那种80年代流行的脸型。虽然不够俊俏,但是却显得非常端正!再加上浓眉大眼,面部也打理得很干净,总的来说,就是给人非常值得信任的感觉。 “我还是叫你白神父吧。”面对着这个和我差不多年岁的年轻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叫他“老白”。 白神父很自来熟地说道:“我的朋友,你的手指上,戴着象征邪恶的物件。” 回想起刚才,他用十字架罩在蛇骨戒上的时候,蛇骨戒发出了灼热的感觉。看来这并不是偶然。这个家伙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对于白神父,我还是有一些戒备的。于是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同时也不希望你打扰我的生活。”说完,我转身就要离开。 没想到白神父竟然非常厚颜无耻地拉住我说道:“既然来了,喝杯水再走吧。” 于是,我就这样,就被白神父拉进了他的办公室。 白神父的办公室很整洁,我甚至觉得整洁得有些过分了。整个屋子,构造和布置非常地简单。正房间,四四方方,一窗、一门再无其他。靠窗的位置,摆着一个桌子,桌子后自然有一把椅子。桌子的左右两侧,都是书架和橱窗。书架上摆着各种书籍和资料,都是有关神学的。而橱窗里,都是一些教堂通常用到的东西。灰色的地板,就是那种非常廉价的人造地砖。灰色的前面,就和学生教室里的颜色差不多,给人一种很肃穆单调的感觉。雪白的天花板,干干净净。整个房间,除了天花板上的风扇,墙角的日光灯,桌上的电脑,再无其他用电设备,甚至连空调都没有。 相比我们心理咨询室的豪华,这里简直能用简陋来形容。 想我们心理咨询室里,三排装饰用的泛光灯,可以调节亮度的照明灯,光是这些,每个月就不少电费。同时,为了营造一种私密的气氛,我们在诊疗室或者会客的办公室里,都是不开窗的。不开窗,但是同时也要保证空气清新。于是,就有了排风用的静音风扇,过滤空气和风尘的空气净化器。以及工作时间全时段开启的空调。这样一来,一个月的电费又是不少。 随后,还有各种其他设备。诸如红酒柜。因为是在办公室,并不是专门的酒窖。所以红酒没有办法控制在一个合适的温度。这就需要一个红酒柜来保证红酒的品质。红酒柜和空调不同。空调是有人的时候才开,而红酒柜是不管有没有人,全天候24小时开启的。与之配套的,自然制冰机是不少的。全自动的制冰机,每天上班定时开启,每天下班自动清洗关机。其能耗远远超过冰箱等一般家电。随后是咖啡机、冰箱等这种常用家电,就不必多说了。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这里简直很原始社会一样。” 没想到,面对我的挑衅,白神父竟然一点都不动怒,而是很随和地说道:“简单,就是最幸福的。有的时候,生活中装着太多的东西,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沉重无比。不妨试试放下负担,轻装而行,你会觉得生活很快乐的。” “轻装而行?”我不屑地冷哼一声。天热了,就要开空调。我宁愿窝在空调间里看着窗外那些汗流浃背的人,也不会轻装而行的。口渴了,就要喝水。要养生,我有各种茶叶、花果、药材。要情调,我有各种红酒、鸡尾酒、软饮料。比起那些连买一罐可乐都要犹豫半天的穷人,我这样的生活才算惬意。生活?生活是什么?生活就是享受。虽然不求豪华别墅,但是至少我睡的床能让我摊开手脚,自由自在。轻装而行?那只是穷人的自我安慰罢了。人没有欲望,便是行尸走肉。而没有办法满足欲望,那便是形同行尸走肉。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白神父毫不介意,也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我原本以为,他所说的留下来喝杯水,至少会给我泡一杯茶。没想到这家伙真的只是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而已! 我接过水杯,里面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就是一杯普普通通的水。或许连纯净水都不算,可能只是一般的凉白开或是过滤水而已。 我喝了一口,却觉得有些辣喉咙。 “怎么回事?”我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这水怎么是辣的?” 白神父却笑笑:“你已经病入膏肓了。如果你连这杯水都能喝出辣味来,说明你的体内已经被黑暗侵蚀得很深了。” “别跟我玩这套,你这就是一般的江湖骗术罢了。” 白神父也不跟我多解释什么。正巧门口路过一个保洁的大妈,白神父就顺便叫住了她:“来,张大妈,打扫得也累了吧?喝杯水休息一下吧。”说着,白神父也给那个大妈倒了一杯水。用的就是我刚刚喝过的杯子,因为我刚才喝得有些辣喉咙,所以还有四分之三没有喝完。此时白神父只是往里续了一点而已。 “谢谢白神父啊,你对人永远是那么温柔。”大妈满脸笑意地接过杯子,一口喝干。 白神父笑着问道:“什么味道?” “恩,就是一般白开水的味道,还略微有些甜呢~”大妈笑了,笑得很淳朴,“不跟你唠嗑了,我还要去打扫教堂呢,先走了哈~”说完,大妈就离开了。 白神父把杯子递还给我,说道:“一样的杯子,一样的水。你喝出来是辣的,而大妈喝出来却是甜的。” 我不信邪,被子里还有一点点没有喝干净。于是我也不管什么忌讳,直接把杯子里最后的两滴液体倒在了舌头上。 当液体倒在舌头上的同时,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刺激。说是辣,也不算是辣,倒是微微有一天疼痛的感觉。 白神父笑着坐了下来,对我说道:“我这里的水,都是经过祝福的圣水。心地善良的人,能从圣洁中感觉到微微的甜味。而心存邪恶的人,则会被这圣水灼烧。你感觉到的辣味,其实并不是辣味,而是疼痛。是圣水和你体内的黑暗力量相互抗击所产生的感觉。其实,辣味并不是五味之一,辣味是属于痛觉……” “不用解释了。”我打断白神父说道,“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暗示着什么,不如,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吧。” “其实,我并不是万能的。”白神父谦虚地说道,“我只知道你的身上有着很多的负面的能量,但是我并不知道你的来历。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倒是可以帮助你。” “帮助我?”我冷笑一声。虽然没有回应他的话,但是我心里很明白。你能让死人复活么?你能让我摆脱伤悲的控制么?你能满足我对生活的需求吗?你们这些神父的套路我见了多了。遇到困难,你们并不会去帮助别人解脱困难。而是告诉那些人,这些是神对你的考验,你出生就是有罪的,你现在就是在赎罪。从心理学上的角度来说,事情本身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而降低是心理期望,心理期望降低了,与之相伴的不快就会降低,因为欲望降低了。 如果那些人,没有熬过困难,那心理期望降低了,自然心理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会降低。而那些熬过困难的成功人士,则会美其名曰,你完成了上帝对你的考验。 我一直觉得,这就和古时候上街摆摊的套路是一样的。一个回答,正反两面都能说得通。两边都吃得着。 而西方的这套理论,也美化得很好看。“如果上帝要你成功,是直接让你成功,还是给你一个成功的机会?”这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是一样的。但是,如果你成功了,他们便会说,是你抓住了上帝给你的机会。如果你没有成功,便会说是你没有做好成功的准备。总之好的永远是上帝的,而不好的永远是你自己的。 相比之下,我倒是觉得,自负的这套理论和规则,反而更加符合常理。你想到得到什么,就一定要付出什么。并没有等价交换这一说,你的付出一定会要比你得到的多。因为和你交易的人,没有一个是慈善家,每个人都需要通过交易,来增加或满足自己的欲望。 就好比你是一个老板,如果你花5000雇佣一个员工,那这个员工需要给你带来多少的收益?至少要达到5001吧?如果花5000雇佣一个员工,而员工只能带来5000的收益,那老板就一分钱都不赚,那老板为什么还要雇佣这个员工?所以,员工的付出和收益,一定是会比老板开出的工资要高的。这是不公平么?不,这恰恰体现了公平。 又或者,有人开了一个超市,将货物买进后卖出。如果买进是9元,那卖出会是9元吗?绝对不可能。再怎么说,卖出至少是10元,至少这个人开超市,做买卖,要有一定的赚头才行的吧?难道说,他倒手就赚钱,这就是贪婪吗?不,这就是生活所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个人绝不可能9元买进,9元卖出。一分钱不赚。给别人提供便利的同时,把自己饿死。谁都不会干这种傻事的。 那么,说到这里。其实自负的事情也是一样的。他建造了这个死亡许愿室,用9条人命,换取了剩下那个人的一个愿望。虽说9换1,看似很不公平,但是这就和超市做买卖其实是一样的。自负不是慈善家,他不可能做亏本买卖。他提供的只是机会,至于愿不愿意来,那要看人的本性。凡是进入死亡许愿室的人,都是带着欲望的,也就是说,这些都是自愿加入这个死亡游戏的人。既然自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也做好了拿自己生命做赌注的准备,那怎么能怨别人呢? 比起神父那套和江湖术士没有什么差别的心理催眠和安慰的话术,我倒是觉得,自负的这种以物换物、以命换命的交易更加贴合实际。自负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也许是从我的表情上读出了抗拒的情绪,白神父再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突然地用手指点中我的额头。 由于事出突然,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一阵令人炫目的白光充斥了我的视野,我的整个人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我发现已经20分钟过去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从椅子上跳起!此时,我已经对白神父有了浓浓的敌意。 “别担心,我只是读取了你的记忆而已。因为你不愿意敞开心扉,而你确实又陷得太深,所以不得已,我才出此下策。”白神父解释道。 我冷笑道:“你们神父都是这样的么?别人不愿意告诉你们,你们就强行读取别人的记忆?你这根本就不是救赎,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罢了!” 谁知白神父完全不理会我的话,而是坐了下来,平淡地说道:“玉先生,你已经陷得太深了,你自己没有意识到,其实你已经完全落入了自负的圈套。而且,你已经完全迷失了自我,如果你静下心来,你会发现,你已经不是原先那个自己了。” 对于白神父的话,此时的我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现在满脑子的愤怒的情绪。 没有理会白神父,我摔门而出。而白神父也再也没有阻拦我,而是任我而去。 因为参加葬礼的缘故,所以虽然是礼拜一工作时间,但是杨姐还是给整个咨询室放了假。 我回到家,刚想打电话询问一下静好的情况,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静好竟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嘿,真是心有灵犀啊~”我感叹道,随即接起了电话。 对面传来静好的声音。虽然电话里的声音多多少少有些失真,可是我能听出来,静好的确是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很多。 但我们聊到静好的恢复情况的时候,静好却突然提到:“你的这个朋友,真的是非常厉害。没有多费什么力气,只是三两下就把我身上的负能量给拔除了。” “朋友?负能量?”我疑惑。之前我也已经提到过,因为我性格的原因,加上极阴体质,我几乎没有朋友。生意上往来的人倒是不少,但是要论到“朋友”这个档次的,几乎没有。 “你说的是哪个朋友?”我问道。 “哦,就是白神父。” “白……神父!”听到这个名字,我浑身一颤!没想到这个不要脸的厚颜无耻的家伙,没能抓住我,现在反而去打搅静好去了! “把电话给他。”我冷冷地说道。 听出了我口气中的异样,静好老老实实地将电话交给了白神父。 “喂?”一听到对面男人的声音传来,我立刻火冒三丈!厚颜无耻也要有个限度!这样未经允许闯入到别人的生活中来,实在是太令我生气了! “你……” 谁知还没等我说话,白神父就抢话说道:“受到悲伤所影响的诅咒效应,我已经帮忙拔除了。虽然静好小姐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不过已经不会受到黑暗气息的影响了。只要休息个一两天就能恢复。与此同时,我还送给了她一个十字架护符戴在身上。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再受到死亡许愿室、以及自负的影响。可以说,静好小姐已经完全脱离了黑暗的影响,在神的庇护下,正常地生活了。” 我愣了一下。虽然我很讨厌白神父这个人,但是他做的这件事,正是我现在急切想要做的。 既然他救了静好,那我也要适当地表示一下友好。我缓了缓愤怒的情绪,对白神父说道:“谢谢。不知道你有没有空?为了感谢你,我想请你吃饭。” “好啊,不过我晚饭要和教堂里的人一起吃,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如何?” “好……”我一口答应。 原本我以为,白神父会挑一个人少安静私密性好的酒吧或是咖啡馆,再不济也得有个包间什么的。没想到他约我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夜市的小摊上! 脱下了神父装的白神父,此时就像是一个半大不小的青年似的,一声远动装、运动鞋,很有活力的样子。除了那个和年龄不相符的大背头,我实在是看不出他就是白天那个看上去慈祥、和蔼可亲的神父。 白神父要了两晚糖水龟苓膏。这种东西做起来都很快,半分钟都不到就送上来了。白神父拿起勺子舀了一口,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而我,却丝毫没有胃口,全神贯注地等待着白神父的话。 吃了一大半,白神父这才开始说道:“玉先生,你已经堕入黑暗很深了。如果我能把你拯救出来的话,应该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堕入黑暗?我不觉得。”对于白神父,我一点好表情都没有。 然而白神父完全不理会我的臭脸,还是那副和蔼可亲的表情,就好像他不会发怒、生气似的:“请你原谅,我强行读取了你的记忆。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你身上已经透着浓浓的黑暗的气息,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既然你已经读取了我的记忆,那你应该知道,我所作的一切,都是我必须做的。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还记得,上一场死亡游戏中,有一个警察。因为做了一件错事,而用另一件错事去弥补。但是非但没有掩盖,反而越陷越深,错误越来越大。” “我记得。” “其实你也是一样的。” “我并没有这么觉得。”我当场否定道。 “那是因为你深陷其中。你还记得你没有进入到死亡许愿室之前,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么?那时候的你,珍惜生命,热爱生活。虽然孤独,但是不会自暴自弃。在努力奋斗的同时,也一直在为别人着想。” “你第一次进入到死亡许愿室的时候,面对着静好和李子佩,你有二分之一的选择。由于规则,你完全置身事外。而你珍惜生命,宁可冒着危险,也不愿意直接或间接地害死任何一个人。最终你利用了你的智慧,帮助两人脱困。” “但是之后,你立刻就被死亡许愿室所诱惑。因为你有一个心结,迟迟没有解开。这虽然是伤悲设置给你的心结,但是你也是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压制和解开的。然而你没有选择去释怀,而是在这个心结里越陷越深。最终,你被传送到了死亡许愿室之中。” “尽管如此,那时候的你还是善良的。在死亡许愿室里的每一轮淘汰中,你秉持的原则是保护静好和李子佩,杀掉那些真正有罪的人。直到最后,你仍然将一半的愿望给了李子佩,给了她生存下去的希望。那时候的你,还是善良的……” “可是,从第三场开始,你就有些变了。你变得自大、骄傲、贪婪。你不仅计划着如何去谋杀别人,你还用你的病人做实验,来测试你的实际能力。伴随着你心中的负面情绪的增大,你变得越来越不把人命当回事。最终,你在第三场输了。你并没有输在你的智谋上,而是输在了你的自大和骄傲上。” “随后,你反省了自己。但是你反省的并不是你的行为,而是你的做法。你并没有意识到你的行为越来越偏激。相反,你反而认为是你的手段还不够毒辣、心思还不够缜密。于是你变得越发地黑暗,撇去了自大和骄傲的情绪,却变得越发地阴险和毒辣。” “在上一场的死亡淘汰中,你已经完全脱离了你一开始的善良,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负面情绪。你利用你的特殊能力,玩弄胡瑶瑶的感情和身体。你利用身体上的特殊性,毒杀了段冥。最终,你利用规则,杀死了随后两个女人。原本你至少可以救下一个的。但是你完全是为了讨好自负,就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两个女人。一切只是为了保证你最终的两个愿望能够实现。” “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冷血的,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杀手。你就像是那个警察一样,你为了解开你的心结,进入了这个游戏。因为进入了这个游戏,所以最终静好和李子佩是无论如何要死一个的。只是你没有想到,死的那个会是静好。之后,你为了复活静好,又参加了两轮游戏。直接或间接地害死了至少10个人。” “如今,因为伊湄的心结解开,伤悲的诅咒就找到了新的目标,也就是静好。如果你想和静好长久地在一起,你就必须解开伤悲的诅咒。为此,你还必须再次进入到死亡许愿室中去。” “但是,你应该有所意识,你身体内伤悲的成分正在觉醒,伤悲正在把你往黑暗中拖。如果你真正完全堕入黑暗,那也就是伤悲取代你的意识侵占你身体的时候了。到时候你将一无所有,失去所有的一切。” “而你这几周的举动,真是你越陷越深的催化剂。如果你不接触这一切,只是将伊湄的伤痛埋在心里,默默地去接受这个事实。你便不会陷入自负的圈套。而身体内的黑暗面也不会因此渐渐觉醒。” “而如今,你为了不断去弥补之前的不足,只能不断地进入死亡许愿室,用一个更大的问题,去填补之前的问题,就像那个警察一样。” “你以为,复活伊湄之后,你便完成了心愿。谁知,静好却死在了最后一轮淘汰赛中。之后,你又用了两轮的时间,复活了静好。可是谁知,静好虽然是复活了,但是你的身体的黑暗面也因为你前几轮的参赛而觉醒,新的诅咒找上了静好。不得已,你为了解开诅咒,不得不再次投身于黑暗之中。你能否确定,这就是你的最后一次?解开这个诅咒之后,难道不会有新的麻烦找上你,逼迫你再次参加死亡淘汰游戏么?” 我被白神父说得哑口无言。白神父面前的糖水龟苓膏已经吃完,而我面前的这一碗却一口都没有用过…… 我把我面前的这碗糖水龟苓膏推到白神父的面前。我没有胃口吃,也一口都没有动过。 白神父倒是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又是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可能是因为已经吃了一碗了,他第二碗吃的比刚才慢多了。他边吃边说道:“至于来自伤悲的诅咒,就如同电话里说的,我已经替你化解了。但是,这个化解只是一时的。十字架这种东西属于消耗品。一旦里面的圣洁之气消耗完了,诅咒又会重新找上静好小姐。只要你还是那么深爱着静好小姐,诅咒就会源源不断地找上她。” “那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那就是去死亡许愿室,然后获得胜利,然后许愿让自己摆脱这种诅咒。”我无奈地说道。经过刚才的一番谈心,我似乎对白神父不再那么抗拒了。现在反而和他商量了起来。 “不得不说,现在除了这个办法,暂时还没有别的出路。”没想到即使是白神父也没有办法。 “我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伤悲借着自负的这个平台,来将你体内的黑暗唤醒。以达到他占据你身体的目的。这不是靠什么意志或是希望就能解决的。所以,我并不反对你继续去参加死亡许愿室的死亡游戏。但是,我想要提醒你的是。即使是深陷死亡游戏之中,也不要迷失自我。”说着,白神父起身就走。 白神父这话说得一半一半的,我都没有得到什么明确的指示或是帮助。于是我起身想拦住他。可是我刚离开座位,身后就被人叫住了:“喂!还没给钱呢!” 我这才意识到,两碗糖水龟苓膏都还没有付钱。等我付了钱,在转身找白神父,他已经完全没了踪影。 “他这是不希望我过多地缠着他,又或是,他就是想蹭一碗龟苓膏吃?”不过,请吃饭是我提出来的,他这也不算是蹭。只是令我有些不爽的是,他就不能好好地说句“再见”再走么?非要搞得这么神秘。 回到家里,已是深夜。 刚才我已经又和静好电话确认过了。确实,经过白神父的帮助,静好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原本她这个病症就是受伤悲的诅咒所致,来得快,去的也快。主要是我之前没有办法,才会焦头烂额。而白神父恰恰是治这个的专家,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和静好道了“晚安”,也就挂了电话。但是我并没有睡觉,因为我根本睡不着。白神父的话的确点醒了我。 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在控制着我自己的人生。可是没想到,我的人生轨迹完全是捏在别人手里的!对我我的人生,我一直是非常自信的。我自认自己还算是一个聪明的人。就算不能像段冥那样把其他人都当做棋子玩得滴溜溜转,至少也能保证自己不会受到别人的操控。 可是我没有想到,从我的出生开始,我就是别人的一个工具,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的确,我就像白神父说的那样,不断地陷入一个个困难之中。而且,我没有采用普通的方法,而是不断地走捷径,妄图用最简单、最便捷的方法去解决问题,也就是死亡许愿室。可是,我不仅没有把问题解决,反而问题变得越来越多,而且我也越陷越深。 到了这种地步,就连白神父都没有解决我的办法。唯一能让我摆脱困境,就只有死亡许愿室。 但是白神父的意思是,既要我利用死亡许愿室的功能,又要我不受它的影响而陷入其中。这就像要我游过河但是不准我身上沾水一样。不得不说,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因为昨天的疲劳还没有恢复,再加上今天的事情也不少,时间也已经到了深夜。没允许我多想,我便昏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醒来,我才重新恢复了意识。由于是思考到一半睡着了,所以昨天具体想到了哪里,我自己也不清楚了。无奈,只能先爬起来洗漱。 开车到了公司,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有一个病人已经跟我预约好了。 我看着手中的资料,有些发愁了。 这是一个女性顾客。当然,到我手上的客户都是女性顾客。但是那是建立在我有魅惑眼的能力的前提下。现在,只要是使用魅惑眼,眼睛就会疼得不行。强行使用魅惑眼,还会流出血泪。如果强行催动,我倒是仍然可以发挥魅惑眼的功效,可是这眼睛里流出血泪实在是太恐怖了,搞不好会瞎一辈子的。故而现在我也是能不用就不用。 而这个顾客,我原本接下来,就是建立在我又魅惑眼的前提下,我才敢担保治疗的。 这是一个21岁的女大学生,正值青春年华。但是不幸的是,她在返校的途中,被人强奸了。 她的家住在市中心,家里也算是富足,从小便是娇生惯养,虽然谈不上美若天仙,但是也算是挺会打扮的。打扮好出门,也算是楚楚动人。 她上学的地方,是一个大学城,座落在郊区。每周五,学校放学,她便坐着长途车回市中心。周日晚上,她便会和其他学生大军一样,重新提着大包小包返校。 可是,就在这天,她像往常一样,提着大包小包下了长途车。由于长途汽车站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一般来说会有很多黑车在那边等着拉客。跑得快的,有黑的,有黑摩托。一般来说如果人数很多,大家会组团打个黑的。如果只有一个人,那一般会选择黑摩的。如果害怕黑摩的太快不安全,还有那种带着罩子的改装三轮车。虽然有些抖,而且慢,但是好在速度不快,也算安全。 由于行李箱很大,摩的不肯接。而一个人叫黑的没人拼车又贵了些,所以这天这个姑娘就叫了一辆三轮车。三轮车四周都被有色塑料板罩着,就前面可以看见。因为那天有些下雨,所以姑娘让骑车的人把前面的帘子也放了下来。这样一来,就等于说姑娘呆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车会骑到哪里。 骑了好一会儿,三轮车停了下来。姑娘下车,原本以为看见的会是学校的大门,可是没想到,她看见的却是一个空旷的工地! 就在她心里疑惑,已经感觉到情形有些不对的时候,突然骑车的人把她一把拉出三轮车摔在地上!与此同时,旁边又冲出了三个男人,一起把她压倒在地上。 于是,就在这月黑风高的大雨夜,四个男人将这个女学生给奸污了。 被四个连脸都看不见的陌生男人轮流发生关系,姑娘的心理完全崩溃了。一开始她还知道喊叫和求饶。可是这四个禽兽完全不顾及姑娘的感受,不仅奸污了姑娘,还粗暴地殴打和虐待她。养尊处优的小姑娘就连电影电视剧里都没看到过这样的情节,如今她却切身地感受到了…… 最后,四个男人离开,而此时的姑娘,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神志。 她,是失去了神志,而不是失去了意志。她就像灵魂离体了一样,明明醒着,却没有任何反应。用心理学上的理论来解释,就是这个姑娘受了很重的刺激,大脑进入了一种自我保护的意识。 直到第二天,工地上的众人开工了,却看到这么一个姑娘衣衫褴褛地躺在工地上,眼睛傻愣愣地瞪着天空,这才报了警。 这种事情,不管是谁,看一眼就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警方也替小姑娘操心,极力把这件事的消息给压了下去,也算是没有给小姑娘带来什么名誉上的波及。但是这件事无论如何都给小姑娘带来了非常大的心理创伤。 现在,这个小姑娘完全将自我内心给封闭了,拒绝和任何人交谈,更加非常抗拒男性的碰触。哪怕是一寸的皮肤的接触,或是一个眼神的对视,都能让她心惊胆战。 在我之前,也有好多心理医生给小姑娘看过了。使尽浑身解数,都没有让小姑娘吐露一个字。而其中唯一的一个男性医生,甚至只是和小姑娘打了一声招呼,就把小姑娘吓到昏厥再次送医。可见小姑娘的病情已经严重到难以言喻的地步了。 我原本接这个案子,是准备用魅惑眼催眠小姑娘,然后强行扭转她的意识,或者直接删除掉她那段记忆,这样要比任何缓慢的心理治疗都要有效。 但是,眼下魅惑眼受损,我已经没有办法正常使用魅惑眼了。但是这个案子却是已经接下了,此时再推掉就很说不过去了。 无奈,我也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前去了这家人的家里。 由于小姑娘极其拒绝沟通交流,也极其害怕男性,连她的父亲也包括在内。所以小姑娘根本没有办法出门,我也只能“上门服务”。 来到他们家,我还是习惯性地打量了一下她们的家境。80平米的房子,住着一家三口。住宅区是那种中等偏老式的小区,并不是那种新建成的豪华小区。房子也不大,物业也很粗糙。总的来说并不算是很阔绰的人家。 虽然不是很阔绰,但是这家人把女儿当成掌上明珠,养尊处优,也愿意在女儿身上花钱。 我进了屋子,家主很热情地接待了我。 我并没有过多地将时间浪费在寒暄上。我的真正的目标是小姑娘。如果是几天前,我还有魅惑眼能力的话,我可能会很惬意地跟小姑娘的双亲聊聊,然后再进行治疗。但是这源于魅惑眼的特殊能力给我带来的自信。然而此时这种自信已经没有了,所以我的自信也去了大半。 小姑娘蜷缩着坐在床上,眼睛傻傻地看着自己的脚趾,空洞无神。 由于有了前车之鉴,我连招呼都没打。我坐在了小姑娘的对面,甚至都没有抬头对视。 我低着头,准备着我的东西。我能感觉到,小姑娘的眼神正在望着我。但是我就是当做她不存在似的。 我问小姑娘的双亲要了一个小桌子,就是那种可以折叠的放在桌上的那种小桌子。 桌子在小姑娘的面前摊开,其他的我也没有多摆,就放了一根蜡烛。 小姑娘不太理解,我摆一根蜡烛是做什么,于是好奇地看着我。 好的,这样一来我的第一步就完成了。我的第一步就是要吸引小姑娘的注意! 没有和小姑娘对话,我点上蜡烛。同时在旁边放了一个迷你音响。通过手机app遥控,我放的是波莱罗舞曲。 波莱罗舞曲全曲在一个固定的节奏背景上,由两个主题及其不断的交替反复组成。节奏充满活力,贯穿全曲始终。全曲始终在C大调上,只是最后的两小节才开始。前半部分配有和声,除了独奏就是齐奏,后半部分附有淡淡的和弦。而且自始至终只有渐强的变化。两个主题在调式色彩上形成鲜明的对照,连续反复了八次,整个音乐在进行过程中,旋律、节奏和速度始终保持不变。在第三次反复时,加入了平行的大三和旋,形成了平行声部,仿佛两个调甚至三个调同时存在,产生了多调式的色彩效果。在主题的不断反复中,力度从弱到强,不同乐器的应用和色彩不断的变化,使得情绪越来越热烈。临近尾声,旋律突然转为E大调,又迅速转回C大调,在不协和的音响和强烈的节奏中,以变格的方式结束了全曲。 如果在脑中弥补一个画面出来的话,可以想象成在西班牙的一个小酒店里,一个少女在翩翩起舞。开始时她只是缓缓跳动,舞姿优美而轻盈。随着音乐的逐渐热烈,舞蹈也越来越欢快奔放,迷住了在场的人们。他们开始随着音乐打着节拍助兴,并情不自禁地与少女一起欢舞,最后在狂欢的气氛中结束。 由于波莱罗舞曲的音乐是渐进式的,刚开始的音乐很淡,所以用来作为治疗的背景音乐不会刺激到神经紧张的小姑娘。同时,音乐全程是同一个音节不断反复,即使全天24小时循环也不会有突兀的地方。每一次结束和开始都能很恰当地连贯上去,作为单曲循环可以无限续拨。 准备工作做完,我什么也没说。而是拉上了窗帘,点燃了蜡烛,打开了播放器。在昏暗的背景以及悠扬的音乐中,微弱的烛火也显得格外明显。 我将双手环抱在微弱的烛火边,看似在取暖,也看似像是在呵护这微小的烛火。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蜡烛已经烧了三分之一。 虽然烛火微小,但是也把我的手心烘出了一些汗。 我放下右手,只留下左手还呵护着烛火。 随着右手的撤去,烛火感受到了微微的风,也轻妖地摆动了一下,就像是要灭了一样。 “啊~”小姑娘轻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也伸出左手,和我的左手一起护住了这微弱的火焰。 火焰暖暖的,烘烤着手心很舒服…… 不知道波莱罗舞曲已经循环了多少遍,蜡烛烧完了。 手心的热量消失,此时我才抬头看向小姑娘。小姑娘竟然主动地抬头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的眼神! 我只是确认了一下她的眼神,并没有和她对视。也就这么一两秒的功夫,我就收回了目光。随后,我将桌上已经融化的蜡烛铲掉,又换了一根新的蜡烛,并且点燃。 看着这个微弱的烛火重新被点燃,小姑娘的脸上重新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她再次伸出左手,感受那微弱的光亮和温暖。 然而此时,我并没有伸出我的左手。而是双手收起,微笑着看了看她。随即,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姑娘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伸出了右手,双手一齐环绕住了烛火。 两只手的手掌都感觉到了温暖,微弱的烛火在小姑娘的眼眸中跳动。小姑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到女儿的脸上终于从死人般的表情变为露出微笑,我身后的小姑娘的父母惊叫了出来! “啊!”地一声,虽然不响,但是在寂静的房间中还是吓到了小姑娘。 小姑娘顿时收回了手,又重新变回了之前的状态。 见到治疗被打断了,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关掉了迷你音响。 收拾了一下东西,我来到了客厅里,并示意让小姑娘父母把房门关上。 小姑娘的父母很识趣地按照我的话做了。此时的我,在他们眼里就和救星一样!之前那么多医生,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普通医生,不管是药还是心理治疗都经历了不少。但是看小姑娘现在的状态就知道,一点作用都没有。 而我的到来,不仅让小姑娘主动和我对视了,并且还在蜡烛上和我做了轻微的互动。同时还露出了笑容!这在小姑娘的父母看来,简直就是奇迹般的事情! 我一坐下,小姑娘的母亲就立刻道歉:“对不起啊,我刚才实在是太激动了,所以就没忍住……” 其实,我确实是对小姑娘的父母非常地不爽。但是毕竟是金主,也不能怪罪他们。所以我装作不介意地说道:“没事,我知道,你们是许久没有见到女儿笑了,所以一时激动,没有忍住。” “是的!是的!玉医生你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之前那么多老医生都没有看好我女儿,但是你一来就办到了!”显然,女主人有些激动了。 我安抚道:“不要太激动,这只是开始。具体能不能治好,能治疗到什么程度,这还是一个未知数。毕竟,心理学上的事情,不是电脑程序。什么步骤都会按照程序一五一十地进行的。” “是是是,这个我理解。”小姑娘的母亲连忙点头应和。 我此时一改画风说道:“如果你们觉得我的治疗可行的话,那就先付和定金吧。毕竟,我也是要吃饭的……” 由于我现在不敢使用魅惑眼的能力,所以我也吃不准能不能治好小姑娘。所以在此之前,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地先收定金。直到我刚才进行了第一轮的治疗过后,确定是有希望治好的,这才敢跟金主要钱。 小姑娘的母亲看了一眼小姑娘的父亲,看来这个家里说了算的还是这个男人。 小姑娘父亲相对来说还算比较冷静,他问我:“那你能确保治好我的女儿么?” “不能。”我斩钉截铁地答道。 我的回答并没有引来小姑娘父亲的不满,而是引来了一身叹息。 但是我随后接着说道:“因为你们女儿的病情太严重,具体能做到什么地步,我不敢打包票。随便一个岔子,都有可能影响治疗的进程和结果。就像刚才那样……”我暗示性地瞟了小姑娘的母亲一眼。 “那你能告诉我一下,你准备怎么治疗我的女儿么?”小姑娘的父亲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很正常,作为一个病人的家属,有权知道治疗的过程。 但是我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说道:“这个么,我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只有到你付了定金,正式成为了我的客户之后,我的治疗内容才会向您公开。”我的话里也丝毫没有毛病,在谈条件的同时,也充分表明了自己的目的和立场。 小姑娘的父亲没有多少犹豫,掏出手机来,点了两下。 随后,我便收到了打款的信息,公司账户上多了两万元整。 这点,我已经预料到了。毕竟,我刚才的治疗效果是有目共睹的。 此时,我才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我早就准备好的资料。我摊开来,一条一条指给小姑娘的父母看,并开始从头解释: “你们女儿的情况,属于很传统的受刺激而留下的心理创伤后遗症,伴随的是恐惧和害怕的情绪。主体表现特征是自闭。分析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主要给病人留下的刺激性因素有以下几点。一,男人。二,大雨。细化分析,主要有以下几点。一,对于陌生环境的恐惧。二,对于男性侵犯的恐惧。三,对于性侵犯时过分的性虐待的恐惧。四,对于黑夜的恐惧。五,对于当夜下雨极其打雷的恐惧。六,对于被雨打湿,以及整夜躺在水泥地上的冰冷的恐惧。” “结合以上的原因,对病人的行为进行分析。病人主要的排斥反应有:一,对男人的抗拒。二,对陌生环境的抗拒。三,对身体接触的抗拒。四,对寒冷的抗拒。五,对响声,特别是突然发生的大分呗的声音的抗拒。” “所以,我针对以上的问题,采取的治疗方式,是拆分式的、渐进式的逐步治疗法。” “迷你音响播放轻缓的、渐进式的音乐,是为了缓解她对声音的恐惧。蜡烛的治疗方法,是为了缓解她对光亮的恐惧。同时,烛火的温度有助于缓解她对寒冷的恐惧。至于最后一点,对于男性、以及身体接触的恐惧。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怎么治疗。不过,这是很后期的治疗,现阶段也不用过分地去纠结这个问题。现阶段的问题是,要怎样打开病人的心扉,让她主动、积极的配合治疗,这才是关键。” 听得我说得头头是道,也分析得有条有理的。小姑娘的父母都点头表示肯定。 待我说完,小姑娘的父亲紧接着追问:“那待会儿怎么治疗?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刚才的治疗被打断了,所以今天的治疗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我明天会继续来上门治疗,还请你们准备好迷你音响和蜡烛。” “好的!我们这就去买。即使你不在我们也会点上的。” 听到这里,我突然一颤,严厉地说道:“如果我不在的时候,请不要使用我的治疗手法进行自行治疗。你们并非专业的心理医生,盲目地使用专业的手法只会适得其反。”我发现,这对父母似乎非常自说自话。他们完全以自己为中心,根本不听从别人的意见和知识。哪怕我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但是他们仍然会自己为是地使用我的方法进行擅自的治疗。 “好好……” 听到他们的应声,我这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