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嘛!” 铃铛骄傲地挺胸。 婉儿当初也是怯生生的,跟在他们后面当小尾巴,一句要求都不敢提,生怕他们丢下她自己去玩。 后来还不是被他们教得有要求就提? “走!我们看书去!” 一看,便看了一整天。 铃铛从坐在椅子上看,到下巴搁在桌子上看,再到躺在房梁上翘着腿看,看一本书,换三次地方,谷之岚读完后回头一看,人已蹲在窗棂上。 谷之岚把书本合起。 “我看书时很少分心外界,麻烦你陪我一天,对不起呀。” “你又没说对。” 铃铛用轻柔的手劲将手中书扔向书柜,整整齐齐竖进去,引来谷之岚的惊叹。 “我要是不想看书,当然会自发去找喜欢的事做。我今天教你一个道理,委屈谁都不要委屈自己,如果你碰到有人愿意为你委屈自己的……” “要好好对他?” “不,是努力继续委屈他。” 谷之岚立刻瞪圆眼睛。 她哪里听过如此说法。 “可是……那样是不对的……” “哪里不对?是你要求他委屈自己吗?” 小小姑娘摇摇头。 “他乐意委屈自己,那是他喜欢那样,我们该满足他的心愿。” “是、是这样吗?” “当然!你开心,他也开心——” 铃铛一拍手掌。 “皆大欢喜!” 谷之岚点点头。 “我懂啦!” “走,一天不见人,我们去大厅。” 拜访过主人家,用过饭,各自回房。 此时华灯初上,道路两旁燃置明烛,下人洒扫路面,一派安逸。 夜半时,铃铛忽而清醒。 迷迭香在夜色中沉沉浮浮,能从数十种药材中分辨出它们味道的嗅觉,透过香气闻到外界凉风送来的血腥味。 有猫腻! 铃铛回想一下裴元的客房位置,手下一支力,从窗台翻出去——为了做出有人的假象,顺手关紧实窗户。 烛火已全被熄灭,连天公都作美,用一片云遮盖月亮。 铃铛运起内力在眼周循环,勉qiáng窥探个轮廓。好在她衣衫是墨色,适宜溶进夜色。 找到裴元并不难,谷家是书香门第,一家都不会武,扔下他们自己躲起来的事,裴元做不出来。 jiāo战之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裴元师伯!” 小姑娘一记“芙蓉并蒂”上去,定住敌人,小刀从袖口滑落,反手一握,gān净利落地抹脖子。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一同发问。 “我没事。” “我没事。” 又是异口同声。 裴元拉小姑娘到身边,天色太暗,也没法看出来有无不妥,仅从她清脆声音里听出来是应无大碍。 “他们下手狠辣,追求一击毙命,行动时一声不吭,应该是属于某个杀手组织……” “不是唐门。” 铃铛肯定道。 “嗯,我知道。天底下做杀手的可不止唐门一家。” “是谷公在官场上得罪的人?” “或许。” 裴元握着判官笔,双眼打量着四周。 月光分开云层,照亮一地尸体。 借着月色,裴元总算是确定自己在谷家的方位,回想一下地形图…… 附近是不是建有地窖来着? “铃铛儿,快过来。” 裴元往前走几步,弯下腰去拉住地上的锁,用内力崩开锁。 “铃铛儿,你躲在里面,我去救人。等我回来。” 裴元把小姑娘往里面一拎,地窖门一关,同时关进去的还有自己的包裹。 四处张望,起擒龙之势,将一旁的假山举重若轻地挪移过来。 很好,这样就没有人晓得底下有地窖,地窖里有人了。 裴元执起武器判官笔,跃过墙头,往姐姐姐夫住的院子去。 ——此时此刻,他哪里有心情思考先救谁,挑着离得最近的救。 铃铛蹲在地窖里,一手托腮。 “才不是要帮你呢,哼。只是看在你说是让我躲起来,不是让我去救你外甥女的份上……” 拿出土灵珠,以土遁之法摸到谷之岚的房门口。 一脚踹开门。 chuáng上被褥凌乱,空无一人。 紫檀花梨书案下,传出轻浅的呼吸声。 “谷之岚,是我。” 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声,一个小脑袋从书案下钻出来。 “铃铛姊姊!” “你怎么躲在下面?” “刚刚有人提着剑进来,他看到我,要我躲在桌子下不要出来。” 或许是夜晚难熬,案下燥热,谷之岚眼珠子蒙着一层雾。 “你现在这时间过来,是出事了吧。” “对。” 铃铛说得毫不犹豫,压根不考虑小孩子的接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