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摇头。 “母妃只是让你读,没让你非要懂,也不需要会背诵,不要逼着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知道吗?” 小丫头完全听不明白母亲的话,既然教她读,为什么不用懂,也不用记呢?那不是白教了吗? “来,今晚咱们三个睡在一起。”拍了拍床,示意小丫头上来。 小丫头开心的嘴都合不拢,脱掉鞋子,爬到了床上,无意间碰到了一旁酣睡的小豆丁,这小子哭起来可是没完没了,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还真是尉迟家的后人,无来由的霸道,不许别人沾碰一下。 刚进亥时,一辆宫驾停到了崇华苑门外,下来的正是尉迟南。刚在荣德殿与太史令、莫函聊完,就匆匆乘宫驾而来。 可还是来迟了,没赶上热闹的时候,莫蓉与一双儿女都已入梦。 站在床榻前,俯视着三张睡容,良久后,兀自摇头而笑。 最终视线定在了儿子的小脸上,太史令说傍晚那东西多半是陨星,陨星……跟这小家伙一起坠落,还真是巧,巧到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能长成什么样呢?”伸手碰一下小家伙,得了小家伙一个转头,很不舒服,不要乱碰他嘛。 六十三 北秦王(改错字) 莫蓉醒来时,已过五更,女儿跟儿子还在她的两侧熟睡,庞朵将尉迟南临走时留下的一张纸递给莫蓉,纸上写了个“正”字。 “正”,只有一个字,前面没有“泰”字,这是什么意思呢? “娘娘,昨晚您睡了之后,陈夫人让人送了一块如意锁来,说是给小皇子的。”说着话,庞朵递上来一只方木小盒,打开,里面是一块分量颇重的黄金锁片。 “没说什么其他的话吗?”按理这东西应该是满月才送的,再说,陈夫人的礼应该不会这么轻才是,怎么就送了块锁片来? “没。” 莫蓉翻转锁片,来回看了看,正面是龙身的图腾,负面是篆刻的吉祥话,没什么特别的,皇家的一般用物而已,不过背面低下的几个刻字到是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面写着:壬寅年.南,壬寅年不是他出生的年份吗?还有个“南”字……难道说这金锁片是——是他小时候带过的? 反复想一想,应该是这样没错,陈夫人是他的乳母,有他小时候的锁片也没什么奇怪的,何况又这么避人耳目地送来…… “收起来吧。” 庞朵又将金锁片收回了盒中。 这时,外面传来几声钟鼓声响——早朝了。 早朝之后,莫函难得来了崇华苑一趟,因为不好入内室,莫蓉也不能出来,怕受了风,只得搬了凳子坐到内室门外,与妹妹隔门聊谈。 “太史令昨晚卜算过,那颗陨星于我大魏无碍,可凑巧与小皇子同时出现,又是落于西北,算过小皇子的生辰之后,才舍了‘泰’字,泰字通水,与小皇子的八字相冲,因此陛下单取‘征’字,可小皇子来势太猛,怕过于锋利,易折,因此去‘征’为‘正’,有征的寓意,但无‘征’的锐利。” 原来是这样,莫蓉看看怀里的儿子,小家伙正半睁开眼,醒着,但没什么动静。 “正?这名儿是挺怪的。”逗弄一下小家伙,小家伙咧开嘴,扭动几下脖子,似乎很享受母亲的抚摸。 “大哥,昨晚陈夫人送了块锁片来,好像是陛下用过的,你怎么看?”边抚摸着儿子的小手,边冲门外叙说。 莫函想了想,“陈夫人是陛下的乳母,形同陛下的半个母亲,妹妹现在正得陛下的疼宠,如今诞下皇子,她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也是无可厚非。” “这孩子来得太不一般了,想给他掩饰都不成,非要夹风带雨的。”望着怀里半睁开眼的儿子,小声“教训”一声,“你啊,就不知道给娘亲省点事,早一天,晚一天都行,非要选这么个日子,你说,你是不是成心添乱?” 小家伙当然听不懂母亲说得什么,他只管吃喝拉撒睡,不舒服了就哭,管你什么天天象异常,生带星辰的。 “妹妹可想过给七皇子要个名分?”莫函陡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莫蓉顿住,“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平奴名声大噪,我们家也跟着声势大起,妹妹得陛下的宠爱,又诞下皇子,难免让人忌惮啊。不如先要个封王之地,也免得让人无限猜忌。” “大哥是说给正儿先要块封地?” “是,既非储君,早晚都得离开京都,趁早不趁晚,先要了封地,他日七皇子也好有个安身的地方。” “可——四皇子泰康他们都还没有封地,这么快跟他要封地,是不是太急了?” “不急,恰恰正是好时机,七皇子生来带下星辰,又落在西北,可以用镇住西北的借口,要下这名分。西北乃蛮荒之地,土地贫瘠,又常年战乱,得此地,没人会与七皇子争夺,而且平奴任征北将军,若七皇子得了西北的封地,他这么努力奋战,也可以说是有私心的——怎么说他这个舅舅也该守护好外甥的封地,如此一来,平奴的锋芒就会被掩住不少。” “……我明白了。”给儿子要这块封地,利大于弊。 只是她要想想,该怎么跟他开这个口呢? 再过两日便是七皇子尉迟正的满月宴,这一晚尉迟南早早到了崇华苑,脸上带着愉悦,因为他今晚会送莫蓉一份礼物——晋升她为贵妃,他相信她即使不会太兴奋,起码也会高兴,毕竟这晋升不算太低。 “怎么?不高兴?”尉迟南望着莫蓉嘴角处的淡淡微笑,知道她并不为此兴奋。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她荣升了,成了他的三夫人之一,这表示要陪伴他一生一世了。 “看起来不像。” 莫蓉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笑笑,“不像吗?” 尉迟南走近两步,注视着她的双眸,“怎么样,你才会高兴?”他想不到怎么做才会让她开心。 莫蓉仰视到脖子酸疼,最终放弃这种不平等的对视,低下头,就靠在他的胸前,“陛下想过正儿长大了要去哪儿吗?” 尉迟南眉头微紧,因为她的问话触动了他心头的某块神秘地带。 “臣妾知道陛下一定早就有所打算,臣妾只是好奇。” “你想我送他去哪儿?”尉迟南俯视着莫蓉那长长的睫毛。 从他的胸口仰视他的眼睛,良久后,道:“西北。” 西北?西北!她要儿子去那块不毛之地?“真心的?” “真心的。” “你在怕什么?” “臣妾跟陛下担心的一样。”所以她宁愿儿子长大了去那块不毛之地。 “有些事,防是防不住的。” “可总好过不防。” “你难道就一点也没想过正儿也许可以取正位而代之?” 莫蓉望着他的双眸,他这是在试探她吗?“陛下,真要那样,您会杀了我吗?” 尉迟南冷眉,继而失笑,“不会,朕会囚禁你,陪着朕一生一世,永远也别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