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温如雪睁大了眼睛，“会有打人的情节？”

    “是啊，”章导口若悬河，享受着温如雪崇拜的目光，“打的是小三，是你最恨的人……”

    嘉树不由自主看了夏云归一眼，夏云归收起余光，温如雪忽然站了起来，就听得“啪”地一声清脆。

    嘉树脸上浮起五个指印，通红。

    “是这样吗？”温如雪犹自睁大眼睛，一脸天真地问。

    章导鼓起掌来：“打得好！——就是这样……”

    嘉树知道他是戏疯子，不能和他计较，顺势退开半步，捂住脸，万分委屈地看着夏云归，深吸了一口气，却说道：“我、我愿意为云归挨这一巴掌，只要你、只要你不要为难他……”

    她眼中这样深情，夏云归呆了一下，那原本是他一向都知道的，但是她从来没有说出来过，也许是怕说出来被他嘲笑——那简直是可以预料。而这时候，他明知道不过是一场戏，但是她的眼神……

    竟像是真的一样。

    也许就是真的，他想。

    “好！”章导又喝了一声彩，“这眼神，这配合，绝了！”

    又回头对夏云归说：“夏总好眼光啊，一个程嘉树已经是惊才绝艳，没想到这位温小姐……”他朝她看了一眼，笑一笑，把话说完：“也能不落下风。这让我对票房很有信心，还有明年的金兔奖……”

    “小姐？”送餐上来的侍者看见嘉树脸色苍白，不由关切地问，“这位小姐，你、你还好吗？”

    “不、不是太好……”嘉树已经出不了声了，气若游丝。她的目光看向夏云归，她咬住唇，没有说话，人软软就往椅子下溜。

    夏云归不得不伸手扶了她一把：“嘉树、嘉树？”

    她额上全都是汗——这也是能演出来的吗？夏云归心里疑惑地想。

    “这位小姐……”侍者恳切地建议，“恐怕要去医院。”

    “那怎么行！”章导第一个叫出来，“我们戏还没对完呢！”

    侍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认出眼前这位是大名鼎鼎的章导，只建议说：“需要我代为拨打120吗？如果有需要的话，小姐？”

    夏云归看了温如雪一眼。温如雪目中大有委屈之色：“是真病还是假病？——刚才还好端端的……我也知道程小姐演技了得，好了好了，连侍者都被你骗过去了，可以出戏了吧？”

    嘉树没有出声，额上冒出更多的汗。

    “我送她去医院吧。”夏云归不得不叹了口气：眼下这一桌四个，章导要和如雪谈戏，这里又不是包厢，大庭广众之下，想必他也不能怎么样。嘉树这个样子，恐怕是刚才被如雪一巴掌打得狠了。

    如雪还恨着她——那也是应该的。

    但是总不能真打120吧，一桌子熟人吃饭，却打120，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嘉树听到这句话，方才放下心来，放心地闭上眼睛：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他对她还是有这一点怜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