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月的地方” 话未说完,就听得前方有人声传来,细一聆听,有男有女。 秦水墨却不想见人,瞧着前边绿竹后有一个石凳,便绕过绿竹坐在那凳上。 一时便有人由远及近走来,秦水墨未回头,只听得是一男一女在轻声说话。 那男声道:“此处风景如何?” 女声道:“美则美矣,可是却没有月色可赏。” 男声笑道:“若要赏月,我们今夜便来” 女声嗔怒道:“哪个要和你夜里来” 秦水墨面上一红,心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不知又是哪儿来的‘对影成双’。”瞧见阿言也在一旁咧着嘴冲自己直笑,秦水墨伸指一点阿言的脑门。阿言却不敢发出声音,笑的弯下腰去,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嘴。 秦水墨亦是大气也不敢喘,僵僵定在那里。明知人家二人讲情话,听不得,却又不敢声张,硬着头皮听下去。 幸好那二人却未逗留多时,说话间渐行渐远,耳畔听不分明。 只听隐隐约约的男声道:“我最近……繁忙……见谅。” 女声道:“王爷……身体……保重。” “王爷!”秦水墨身子一颤,赶忙回头,绿竹掩映中看不真切,依稀瞥到淡粉蓝云瑞摆裙身侧立着个挺拔的身影,暗红色罗袍上银线织花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那挺拔的身影正在侧身同身旁女子讲话,明明看不清五官,秦水墨心中却分明感觉到一个男子,也是穿着这般衣服,但那面目确是模糊一片,立于画舫之上,缓缓念道:“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阿言见秦水墨面对绿竹纹丝不动,便也凑过去瞥了一眼,那二人却在前方转过弯去,再看不到。 “夫人”阿言轻声道:“刚那淡粉裙子可不就是王妃前几日穿的那件?” 秦水墨方才回过神来,忙说道:“阿言,以后我们不来这西花园了,我不喜欢这里。” 阿言点点头,二人又候了一阵子,方才从绿竹后出来,绕着园子又溜达了半晌方才回猗兰轩去。 回到猗兰轩,秦水墨让阿言去找两套男装来。阿言只得向府中相识的小厮要了两套“缺胯”来。 秦水墨吩咐阿言换上男装。 阿言瞧着秦水墨穿着圆领、窄袖、缺胯,衣长至膝下,倒是精神利落不少。阿言笑道:“哪里来这么俊俏个小阿哥。” 秦水墨说道:“别愣着了,赶紧的” 阿言瞪大眼睛:“夫人要做什么?” 秦水墨摇头道:“傻丫头,自然是出府了。从现在起你叫小言弟弟,我叫阿水哥哥。” 阿言:“夫人,啊不,阿水哥哥,等我拿了伞和水粉盒子,还有披风、手炉、茶壶” “小言!”秦水墨咳一声,“只带上银子就好” 阿言:“……” 二人出得院来,面面相觑。 秦水墨:“怎么出府?” 阿言:“婢子不知啊,平日采买办事的婆子和小厮都有各门各院的出门的条子,我们” 秦水墨:“管不得那许多了,随我来。” 阿言跟着秦水墨直走到小花园南边的院墙跟前。 “小言,蹲下!” “啊!?” “阿水哥哥,您要闹啥?” “翻墙啊,你会不?” 阿言拨浪鼓似的摇头,便蹲了下去,突然想到这两丈余的高墙,怎能翻得过,再跌出个好歹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言肩膀一低又一松,急忙仰头看去,不禁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秦水墨身手矫健猴儿也似的两下便攀上了院墙,又趴在墙上将衣带抛下来递给自己。 阿言抓住衣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爬到墙中间,正手麻胳膊酸,忽然听见不远之处有人叫道:“什么人敢闯王府?” 阿言唬的手一松便要摔下去,忽地一人如大雁凌空,一把抓起自己,眼前一花,便站在了围墙之上。 院内赶来的两名护卫,瞧见了围墙上站着的人,忙低头行礼:“石大人!” 石诚一身劲装,点头“嗯”了一声,说道:“我带两个手下熟悉下王府地形,你等各自忙去吧!” 秦水墨与阿言面朝府外,大气不敢出,只听得院内人应一声:“是!”便再无声响。 石诚双手轻提两人衣襟,便轻飘飘地落在了院外僻静的小街上。石诚瞧着二人这一身装扮,行个礼低声道:“夫人,你这是为何?” “不是你说王爷准许我出府散心的嘛?”秦水墨嘴角一扬。 “这”石诚抬头对上秦水墨皎洁无暇的眼光,半晌低下头去自袖中取出一面铜牌和一支羽箭交于秦水墨。 石诚仔细叮嘱道:“令牌可出入王府大门,遇险时放出羽箭,石诚自会来救!” 秦水墨将令牌抛了抛,眉梢一扬道:“如此甚好,谢啦!”说罢大踏步拖着阿言消失在街角。 石诚瞧见秦水墨终是将羽箭收入了袖中,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只是出了一道院墙,那少女便突然有了轻快飞扬的模样。石诚转身看王府高高的青砖墙,将一支玉兰花挡在院内。 第三十二章 丫头和大娘 秦水墨带着阿言满街转悠。 四月春光里的天安城热闹的不像话。朱雀大街上南来北往的商客如流。街两旁的酒楼茶馆、布店、杂货铺、胭脂水粉铺子一溜的各色招牌旗子晃的人眼晕。 二人买了北地胭脂和南地珍珠粉,喝了甜豆花和酥油茶,手上捧了白糖糕和糖葫芦。阿言手中还捧着风车、鼻烟壶、蓼花糖和一包卤鸡爪,背上还背着个彩色蜈蚣风筝。远望去红的绿的蓝的紫的,活脱脱的移动染料坊。 用秦水墨的话说:“这叫‘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意思呢,就是王爷府对不起咱,咱就可劲的花他的银子。 阿言无奈地问道:“阿水哥,你这么个花钱法,那是几百年也拖不跨王府啊!” 秦水墨扭头:“瞧瞧你这见识,知道什么叫‘水滴石穿,绳锯木断’吗?” “哎呦!”话未说完,阿言被一个小小的影子撞得七荤八素。 “这这谁家的毛孩子”阿言吆喝一嗓子,那孩子却转身钻进了胡同。 “小言!没事吧?”秦水墨问道。 “蓼花糖碎了,别的都没事!”阿言整理着手中的物品,忽然脸色一变,“糟了,钱袋子不见了”阿言猛地抬头:“定是刚才那毛孩子” “那还看愣着做什么,追呀”秦水墨揽着阿言,冲进胡同。 冷不防“砰”一声,迎面却撞上了别人。 秦水墨连忙一把捞住要撞倒的人,定睛一看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太,身旁跟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 老太太一脸慈祥满头银发,周身绫罗绸缎,手带翡翠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