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寻觅多年却……” 葛王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吧。takanshu.com喝两杯去。” 商无尘嘴角微勾:“好啊,我们快一年没一起喝酒了。对了,还要不要给夏辰留些银子?” 葛王想了下:“既然他应付得了,暂时先不必管他。免得他生疑。” “好吧。”商无尘点点头。 长街寂寞,两人默默地走了很远。商无尘指着一家幌灯还亮着的酒馆道:“就这吧。” 葛王抬头看了一眼,这酒馆没有名字,匾额上只写着一个酒字,而这会儿还未打烊。想是真的有许多酒鬼光临这里。 一进门儿,并不算宽阔的厅中摆整齐地摆放着八张桌台,而这些桌台都空着。并没有客人,柜台内座着一名容貌俊秀的蓝衫少年。即不像伙计也不像掌柜。 少年正望着手中一根玉笛出神,听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看,眼睛立刻亮了,忙起身招呼道:“公子,您来了。” 商无尘微一点头:“两坛竹叶青,再随意上些下酒小菜。” 少年应声去准备,葛王抬眼看着商无尘:“你好像是这里的常客。” 商无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瞥了那少年一眼:“他本是明玉楼的人。” 葛王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 商无尘有些出神地望着他灿烂如阳光的笑容,不自觉地伸手推了下面具:“葛王,一别经年,你更加风采照人了。” 葛王道:“我虽刚到此地,便已听说过无尘公子的大名了,当然……”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落梅公子。” 这时那蓝衫少年先把酒和杯碟捧了上来:“菜马上就好。” 商无尘倒了杯酒,一口饮下:“传言从来都不可信。” 葛王淡淡地道:“把面具摘了。” 商无尘的身体一震:“我已经带习惯了。” “可我不习惯看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这会令我喝酒都没滋味。”葛王盯着面具后的那双眼睛道。 商无尘轻叹一口气,伸出手缓缓取下面具:“也只有你能、你敢看我这张脸。”他的语气有些颤抖,眼神也从冷漠变得惶恐,就好像一个骄傲的少女,忽然被人扯碎了衣服。 葛王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看着眼前这张足可以用诡谲来形容的面孔,轻轻叹道:“想不到这毒如此厉害。” 商无尘连喝了三杯酒才缓了一口气道:“若非你出手相救,我早已死了。” 葛王斟了杯酒:“可惜我并没能救人救到底。” 青衫少年端上四盘小菜,然后识趣地退到后堂去,而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垂着,没有看商无尘也没有看葛王,他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尽管如此商无尘在他过来时,还是用面具遮住了脸。 酒馆的厅堂只剩下两人边喝边低声聊着,直到深夜,两人都有了几分醉意。 葛王伸了个懒腰,将身体斜倚在椅背上:“听你的意思,已有不少人在注意你,想查你的底细。” “不错,并且我觉得有人想从夏辰身上着手。” 葛王嗤笑道:“这些人的鼻子真是比狗还灵。” 商无尘道:“我一直不明白葛王你怎会知道有夏辰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并且还知道我要找的就是他。” 葛王用拇指搓着中指上一枚镶着红玉的戒指,苦笑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其中的原因,我万没料到的是,你找到的竟是一个男孩。” 商无尘的语声带着苦涩:“我也没料到,但我绝没有找错人。” “是啊,你没找错。”他仰天长叹:“错的是命运,是老天。”l ☆、第九十章 难题 隔日吃过早饭,夏辰捡选出一些完整的瓦片开始修屋顶,月娘看得心惊肉跳,不停地叮嘱她小心些。 刚把正屋的几处漏洞补好,便听有人敲门。刚搬家就有人找上门,会是谁呢? 月娘得到夏辰示意,上前问道:“哪位?” “在下姓卫,请问夏辰住这儿么?” “开门吧。”夏辰说着,纵身从房顶跳下来,这声音是卫寒的没错。 卫寒进门四下一打量:“这地方不赖啊。” 夏辰撇了下嘴:“你来就为了说几句风凉话?” 卫寒眯眼一笑:“我说的是实话,这地方清静,你们两人住也算宽敞,这几间房虽然旧点,但也还不错啊。” 夏辰耸了下肩:“要是你昨天过来,就不会说这种话了。行了,我还有活要忙呢,你要没事就该干嘛干嘛去吧。” 卫寒拦住她:“喂,你有没有点良心,我好不容易才得个空来看你的。” 夏辰这才想起最近全城都在戒备,卫寒不忙得焦头烂额才怪,而他此时跑来找自己,应该有事。于是让月娘去烧水沏茶,把他让到廊亭中。 夏辰坐下身:“玄国使团都到了么?” 卫寒眉头微耸:“要十日后才到,真希望他们快点来,然后早些滚蛋。” 夏辰撇了下嘴:“别人闲久了总想找点事做,你可倒好,竟真地想混吃等死一懒到底。” 卫寒有些委曲地道:“你可别冤枉我,若为皇上太子我可以鞠躬尽瘁。我才不想保护那些玄国人的安危,要是让我杀他们,我反而更高兴。” 夏辰淡淡一笑:“你现在所奉的难道不是皇上的旨意?再说和谈要是成了。百姓也能暂得安宁。”她渐渐发现,卫寒是个忠臣,这大概和与他所受教育和家教有关。 卫寒不再开口,默默地喝起茶来,夏辰说的这些他不是不懂,可许多时候懂是一回事,想不想得开。做不做得到却是另一回事了。 夏辰问:“卫兄。我听说玄国使团有两千多人,还有位小王爷和一名副统帅?” 卫寒点了下头:“是啊,所以我觉得他们来意并不简单。” “嗯。那你可知所来的是哪位王爷,又是哪位副统帅?”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夏辰笑了下:“好奇而已。” 卫寒轻笑道:“好奇心太强没好处。这次来的小王爷封号海峻,是玄皇的三堂弟,很得玄皇器重。他对我们中原的文化十分有兴趣,琴棋诗画方面都有颇高人的造诣。算得上是一位才子。至于那位副统帅是刚刚受封的,他本是玄军统帅贺兰宗辅的副将,叫吴术。” 夏辰忍不住笑道:“竟然有人会叫这样的名字,不学无术!” 卫寒跟着哈哈一笑:“是啊。我刚听到这名字时也是这么想的。” 夏辰问道:“那海峻王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可已到京城来了?”自打见到那白衣少年,她便开始琢磨这人的来历。她觉得这人不是中原人士。他本人虽是中原贵公子的打扮,但有身份的中原人在拜访贵客时。十之*会乘马车,严太尉乃一品大员,拜访他自然要更注重礼节。而他的仆从也与一班的侍从不同,他们的武器也不是中原人惯用的刀剑,而是又长又弯的马刀,并佩戴在右侧。 卫寒凝视着她:“辰儿,我觉得你好像特别关心这件事,真的只是好奇?” 夏辰摇摇手:“这不是什么机密吧,不过你不想说就算啦。” 卫寒叹道:“不是不说,而是不知道!他人还没来。” “这样啊。”夏辰有点失望,那人虽有许多特别之处,但人海茫茫要找到他似乎并不容易。 卫寒嬉皮笑脸地道:“干嘛一脸失魂落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他……” 夏辰抡起拳头:“你找打啊!” 卫寒伸手一挡:“我不说了就是。” 夏辰道:“我之所以问,是因为我之前在严府门外碰到一些人。” “哦?”卫寒有些好奇。 夏辰便把那日所见的情形大概说了一遍,她觉得卫寒若肯留意,那要找这个人就会容易许多。 卫寒想了下:“从你所说的来看,这几人应该不是中原人士。而你所说的白衣少年,我绝对没见过,至于他身边那名黑衣人莫非……” “莫非什么?”夏辰追问道。 卫寒指了指自己的左颊:“你可注意他这里有道疤?” 夏辰皱了下眉:“我没留意,因为他的眼神特别冰冷,让人有些难以直视。” 卫寒陷入沉思,他脑海中冒出许多个词来,使团、严府、黑衣人、落梅公子……这些都有着什么关联呢? “对了,岑大哥这几日在忙什么?”夏辰问道。 卫寒道:“自然也是接待玄国使臣之事,那海崚王点名要与少泽品诗论词。对了辰儿,我来正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夏辰白了他一眼:“你这人能不能靠谱点,既然有重要的事,你还跟我在这东拉西扯。” 卫寒摸了下鼻子:“这……这件事绝对有蹊跷,但我一时间却没想明白。” 夏辰不由得好奇起来:“是什么事啊?” 卫寒似乎在整理思路,沉吟片刻缓缓地道:“前晚江翰林来求见我爹,他说秦贵杰日前约了他的儿子去赴宴,但他儿子按时去了之后,秦贵杰却迟迟未到。” “怎么回事?”夏辰随口问。 卫寒道:“据江翰林说,他的儿子在酒楼等了半个多时辰后秦贵杰等人才到,一见面便问屋内所挂的两幅字写得如何。” 夏辰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呵,什么时候这些人也会附庸风雅了。”说罢她冲卫寒眨了下眼睛:“这事儿还有下文吧?” 卫寒点点头:“不错,江翰林当晚就接到了信儿。此次童试出题官就是他,隔天果然被任命。” “哦……”夏辰听到这儿已明白了七八分:“想那墙上的字画便是试题没错了。” 卫寒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那字画的内容……” “卫兄是不是没来得及问江翰林,他的府邸便被封禁了。” 卫寒摇头:“不是,字画的内容江翰林与家父说了,我之所以没太想明白,是因为那篇文章出自《帖经》。并且在注文中。” 夏辰捏着下巴:“《帖经》不是已经不再作为科考的命题典籍了么?况且注文往往不止一种说法。真若拿此当题目怕是能答上的人寥寥无几。” 卫寒笑了下:“现在虽然取消了《帖经》改用新修的《大经》,但《帖经》中有一部分编入了《大经》。” “这我知道啊,但卫兄。那些文章是抽编了过来,注文却没有,参加童试的不过是些读书只读了皮毛的孩童,有谁会去查阅注文啊。” 卫寒道:“可你能说这不合规定么?” 夏辰笑了下:“自然不能!看起来秦贵杰当真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才会安排人出这么个难倒天下学子的题目。到时怕是会怨声一片啊。” 卫寒道:“管他呢,辰儿。去拿本《大经》来,我把那篇文章的出处指与你看。” 夏辰一摇手:“不用不用,既然大家都答不上,我又怎么好意思答呢。” 卫寒一愣:“你……对了辰儿。那日秦贵杰还请了一位特别的客人,你也认识。” “卫兄,秦贵杰不就那几个狐朋狗皮么。难道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卫寒道:“这个人就是你堂兄夏怀勇。” “什么!”夏辰猛地站起身来。 卫寒点着头:“你还要不要我指给你看啊?” 夏辰站了一会儿缓缓坐下:“不必,我觉得这次科考会有意想不到的好戏看。” 卫寒努了下嘴:“真是搞不明白你。”说罢站起身:“我还有事得马上走了。抽空再来看你。” 夏辰送他到门口:“随时欢迎。” 卫寒翻身跃上马,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她:“辰儿,我今天身上没带多少银子,这二十两你先拿去用。” 夏辰一手一个接住两锭银子:“谢啦。”卫寒既然能找到这儿,想必也听说了她目前的处境。 回到院中月娘跟过来道:“辰儿,这位卫公子是什么人呐?” “他……他是岑大哥的朋友。”其实夏辰也有点意外,第一个来看她的竟是卫寒,而这家伙竟还挺体贴,知道她现在缺银子。 月娘道:“辰儿啊,你得小心些,常言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瞧这位公子有点……” 夏辰看了月娘一眼:“有点不像好东西是吧?”真不知卫寒听了这话作何感想。 月娘极为认真地道:“原来你也觉出来了,岑公子怎会有这样的朋友啊?”说着瞧向夏辰手中的银子:“这个你还是还给他吧。” 夏辰肠子都快笑抽筋儿了,不知是卫寒的演技太好,还是月娘一直对纨绔子弟样的人没好感。她把银子往月娘手里一塞:“不花白不花,反正他不差这点钱,再说一没欠条二没借据的,他真管我要的话,我来个不认帐就结了。” “你……”月娘睁大眼睛。 “好啦,放心吧,卫公子虽然不是大好人,却也没坏透,何况他,他很仰慕岑大哥,如此做只是想我替他多向岑大哥美言几句。” 月娘这才略微放下些心:“好吧,那我先去买些被褥。”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