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体育老师的“阴招”十分有效。 附近的老师,哪怕是鼻孔里还留着鲜血的副校长都费力地抬起脖子,看向了棠茉和萧政聿。 棠茉仿佛触电了一般,飞快地推开了身旁刚才抱着她的男人,然后颇为心虚地理了理自己耳边垂荡下来的碎发。 胡编乱造的本事张口就来:“他没有在给我扇风,你们都眼睛不好,看错了!” “那他那样举起手来是在干嘛?”体育老师不依不挠地反问。 棠茉只好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我们在玩互扇巴掌的游戏。” 语毕,为增强自己的可信度,还顺势抬起了右手,但这毕竟只是个借口,她不可能真的朝着萧政聿的脸上扇下去的。 可是所有人的目光却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好像现在不扇下去,她和萧政聿的关系就会被认定为“不轨”。 棠茉抿了抿嘴唇,一抬眼,对上了面前男人略带笑意的眼神,她脊椎骨一麻,准备坦白自己刚才其实是胡说八道的。 下一秒,萧政聿竟然主动用自己的侧脸贴上了她的手心。 凉凉的触感。 随即他站直身体,漫不经心地附和,“嗯,棠老师说得都对。” 此时,副校长已经被人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一只手搀扶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则是用餐巾纸揉成团往自己流血的两个鼻孔里塞。 满脸嫌弃地问道:“你们两个人几岁了?” 闻言,棠茉立刻把两只手放在身前,乖乖地低下头回答:“二十三、二十四。” “我没有真的在问你几岁了!” 副校长怒吼,一个激动,左边鼻孔里塞的沾血纸巾团都弹射了出去,好几米远。 他只好再次被迫仰起头,用手捏住左边鼻孔,导致嗓音粗得像水牛,恶狠狠教训道:“身为本校老师,你们简直比小学生还要小学生!” “都这么大了还要玩什么互相扇对方巴掌的游戏,我和向日葵小学都以你们两个人为耻,不过你们倒是般配得很,快点组成一家子,不要再去祸害这个镇上的其他人了!” 他以这种愤怒骂人的形式离场。 倒是真的让群众短暂地忘记了一下刚才所发生的运动事故。 葛逐风因为跳高失败,卡在军绿色的垫子缝隙中间,没有人记得贴心地伸手拉他一把,他还在死死挣扎着。 ——神情像一只很悲伤的溺水大青蛙。 向日葵小学的老师们都嫌丢人,一个劲地摇着头,然后全部心照不宣地一起离开了。 在吃午饭之前,各校老师间关于运动会的总分就已经清算好了,傍晚时分再统一宣布、颁奖。 体育老师这人脸上藏不住什么事情,眉飞色舞的样子仿佛中了一张五百万的彩票,他第一个去找的人是棠茉。 全然忘记刚才还陷她于不义的事情,拉住她的手,大声说道:“棠老师,你就是桑桉的奇迹啊,都是因为最后有你那长跑比赛的受伤酌情分,我们这次反超隔壁镇小学0.5分,获得了第一名!” “哇塞,真的吗!”棠茉也激动了起来。 趁着体育老师又去和其他人大肆宣扬的空隙,萧政聿勾起了唇角,缓缓凑到身旁小姑娘的耳边,戏谑着:“宝宝,你好厉害啊。” 棠茉直接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脸颊两侧的红晕比烈阳还滚烫不说,她直接拖着受伤的右腿膝盖,朝着前方道路狂奔了起来。 因为这句话放在从前,萧政聿都是在床上这么夸她的! 太容易把人带入其他颜色的回忆里去了。 路面上掀扬起一阵尘土。 几名走在一起的老师揉了揉眼睛,看着前方,目不转睛地说道:“看看我们棠老师,不管条件如何恶劣,只要是吃饭,她永远都是第一名!” “是的,在吃饭这方面,我就没见她屈服过,估计就算是被钢琴压着,只要听到食堂开饭,都有本事起来的。” 看着那个都已经跑到没影的小姑娘。 萧政聿抬手,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眼底深处,一抹疲惫之色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他打算今天找时间和棠茉好好聊聊“复合”这件事情的。 之前是他懦弱到害怕二次失败,然后再无第三次可能性的存在,所以说了那么多混账话,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只要,她一直都能待在他的身边。 — 午饭结束以后,棠茉为躲避某人,去了空无一人的音乐教室里午休,直到喇叭里响起下午运动会开始时的学生进场音乐。 她才被吵醒,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 走回办公室,方沁正皱着眉头说道:“这季筱璐怎么这样啊,她也是班主任,每次都不打招呼直接请假。” “现在一年级一班谁有空去管理?” 另外一个女老师安慰:“好像隔壁二班的班主任已经一起把孩子们带去操场了,你就别生气了,赶紧也回自己班级排队吧!” 棠茉眨了眨眼睛,坐到椅子上后,继续懒洋洋地往桌面上一趴,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一袋零食,窸窣作响。 拿起一看,这是魏吉吉早上特意来送给她吃的。 下去学生们的运动会,父母也是允许一起入场的,想必季筱璐在没有决定请假之前,为了博得萧政聿的好感,或许她会去魏吉吉家长的位置上,为他加油? 那现在某种意义上,季筱璐因为她而请假了…… 而且桑桉这种小镇子吧,虽说热情善良的居民有很多,但是背地里爱嚼舌根的人也有很多,如果一看魏吉吉这孩子母亲的位置上是空无一人,指不定又怎么编排呢。 这对小家伙真的是一种很难愈合的伤害! 倘若萧政聿一个人坐着,一群热情的大妈肯定还会为他介绍些相亲对象,徒增他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