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忽然暴雨如注。 连成了银线的水珠不断扑打在窗户玻璃上,夹杂狂风怒号,像是鞭子抽下的声音,汹涌裹挟着世间一切。 暖黄色的灯光向来不算明亮,细微的闪烁两下,更是照得客厅氤氲暗淡。 棠茉已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披散的长卷发自然滑落到肩头,柔软的触感让她脖子上的皮肤痒痒的。 迎着男人抬起头后炙热的目光。 她反倒是颔首了,抓起另一边就快要滑落到地上的毯子,轻声说道:“我梦到了一堂很枯燥无味的数学课,我觉得那是我整个高中不停循环的噩梦。” “但奇怪的是,我现在却很想回到那一时刻,解再多晦涩难懂的数学题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够回去。” “回到属于我们的那个高中时代。” 萧政聿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半晌之后,他沉默地站起了身。 棠茉的目光始终追随,无意间瞥了一眼窗外,才发现雨大得不像样子,黑漆漆的天空都仿佛要坠落下来。 又想到了隔壁崔叔的那一句话。 放在毯子上的那只手不自觉抓紧了起来,连骨节都开始泛起了青色,她眼看着萧政聿就要走到玄关处,终于没有忍住,小声叫道:“萧政聿。” “你今晚要不要留下来?” 每次开口说完的话,其实都会有懊悔的成分存在,但是这一次,棠茉心里隐隐约约想得更多的是,听到答案。 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总觉得这个当下,不应该是另一种选择。 然而她的问题问完,屋子内却始终只有寂静,或许连一跟针落在地面上的动静声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棠茉的呼吸声逐渐收紧,变为急促了。 她眼睛不眨,睁得发酸。 玄关处,萧政聿就快要走到门口了,没有要转身,更没有要留下的意思,他甚至不屑于回答一声。 大概在他的心里,现在这个前女友一定是胡搅蛮缠、不分是非的存在吧。 “啪嗒”一声,整个一楼的灯全部都灭了,周遭环境都被无形的黑暗所吞噬,不分一二。 棠茉抓着毯子的手也一下松开,掌心都是湿哒哒的一片了,她默默低下头,讥讽地自嘲了一声。 黑暗中,男人的嗓音却更为清晰了。 他淡淡说道:“走吧,上二楼。” 再接着,不远处投来一束手机发出的白色灯光,将空气中的细小浮尘都照耀得清清楚楚,还是“轰隆”一声巨响后,短暂的雷光将屋内照明两秒钟。 萧政聿已然站到了楼梯口,身姿挺拔。 怔神了很久,棠茉才反应过来,她从沙发上站起,腿上的毯子全部都滑落到了地上,但却无暇顾及,小跑了过去。 上楼时,她走在前面,那束手机的灯光从侧面切下一片扇形,墙壁上的黑影矮矮高高。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棠茉忽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 萧政聿也随即停下,眸子半眯了起来,轻声回答:“嗯。” 光线颤了颤。 下一秒,小姑娘脆生生的嗓音响起,问道:“你为什么不开灯?” 他为什么不开灯? 真的是又好气又觉得好笑。 棠茉其实没有等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来解答出她心里的这个疑惑,不过转过身继续上楼时,那束从身后发出来的手机光线又更广阔了一些。 男人在她身后,低沉说道:“好好走你的路。” 到了二楼的主卧之后,棠茉为把这简陋室内唯一的一张椅子给让出来,只能掀开被子的一角,坐在了床的边沿上,将背挺直。 一转眼,萧政聿又下楼了,说是去拿东西。 走到了门口,他回过头询问:“西瓜还要吃吗?” 棠茉犹豫了一下,“会胖。” 见男人就要下去时,又连忙说道:“但是我有一点点口渴。” 话音落下,她很清楚地看见了萧政聿的身影抖了抖,似乎在忍着什么似的,不过他什么话也没说,大步走下了楼。 再次上来时,手里多了一瓶水,和刚才进门前拎来的那只黑色塑料袋。 矿泉水递到棠茉手中时,瓶盖是松的。 不过这一次她没再多想,如果这是一部复仇剧,那这瓶水中肯定有毒! 萧政聿从塑料袋中拿出了电蚊香,正好床的对面墙壁上,电灯的开关下有个插座,他把手里的小玩意儿插了上去,见绿灯亮起,才抿了抿唇。 随后又拿出一只很小巧的白色遥控器递给了棠茉,低声说道:“这个会用吗?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把它关了,一直开着对你不好。” 眼前的小姑娘伸长了脖子看。 见她眨巴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萧政聿沉默了一会儿,又重新走回电蚊香前,自问自答道:“算了,我给你设个定时关闭。” 忙会儿完这一切,棠茉还坐在床的边沿。 喝了几口的矿泉水已经拧好瓶盖,丢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她则是轻轻晃荡起了双腿,仿佛脚下就是暴雨成灾的中心,点到地又立刻抬起。 从黑色塑料袋里拿出了一只淡黄色的药膏。 萧政聿没找到棉签,便挤了一点在自己右手食指的指腹上,然后半跪到了棠茉的身前,掀了掀眼皮子:“把腿伸好。” “嗯?”棠茉稍稍呆滞了一下,耳后下意识的照做,伸出了她的腿。 很快,一处皮肤上就传来了药膏冰冰凉凉的触感,而带有一丁点温热的手指,则是以顺时针的方向,轻轻在她的腿上打转着。 她低下头,面前的男人眼眸认真,不过眉头却拧起来了一些,在她腿上涂了好几个地方之后,沉声说道:“结了疤的地方不能抓,你不知道吗?” 这个时刻,棠茉没有心思在乎这些东西。 字符就好像会动似的,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