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属于作弊!” 上官瑾明白过来,立刻大喊大叫道,“嬷嬷,你不会要偏袒这个江楚楚吧?!” 容嬷嬷的脸色立时有些微冷,她的手抖了抖,那绣布上的淡粉白色随着她的动作也缓缓地波动着,更加一片流光溢彩。 她缓缓地道,“刺绣工艺,以形为副,以神为主,江小姐利用胭脂上色,使得这出水芙蓉更加清新灵动,实属创意非凡,何来作弊一说?” 江楚楚本还惴惴不安,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惭愧,只得赶紧摆手道,“嬷嬷过奖了,楚楚只是耍了些小聪明罢了。” 容嬷嬷却微微一笑,道,“江大小姐不必过谦,老身也只是实话实说。” 听在上官瑾的耳中,这些赞赏便格外刺耳,她不禁有几分气急败坏,问道,“那莫非嬷嬷要判定江楚楚绣得要比我好?” 她的刺绣可是最为得意的一门女红! 容嬷嬷略略皱眉,沉默了一下,还未说话。 江楚楚瞧着上官瑾那般在乎的模样,好像要是容嬷嬷敢说出个“是”字,她便要活活吃了她! 这回,她此刻可算是有几分后悔,自己只是一时冲动,不想让上官瑾小看了而已,可若是对最后的输赢,她并不很在乎。 于是,江楚楚率先开口,试图帮上官瑾“挽回”一些面子:“怎么可能呢,我自己的本事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瑾公主金枝玉叶,从小在宫中跟高师学艺,自然是比我要强的。” 上官瑾冷哼一声,显然并不领情,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容嬷嬷的嘴。 这时候,官方代表终于发言了,容嬷嬷淡淡地道,“诚然如此,这次本只是我想看看两位小主的底子,以便因材施教,可若是瑾公主非要论个输赢的话,那老身只能说,这次是江大小姐胜在新意。” 上官瑾霎时脸色不大好看,在她看来,容嬷嬷是从一开始就在处处维护江楚楚,这个结果,说是她预料之外,其实也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嬷嬷何时变得如此偏袒!” 半晌,上官瑾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二话不说,冷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 江楚楚垂首,起身恭送,可心里却十分无语,她现在也察觉出来了,上官瑾对容嬷嬷的感情似乎很不寻常啊? 她这是不是成了夹在二者中间的炮灰了?! 容嬷嬷不愧是从宫里头出来的老人儿,见公主气得离开,她也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把江楚楚的刺绣递过来,容嬷嬷道,“瑾公主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江大小姐不要跟她计较。说起来,她也只是孩子心性,争强好胜,并无恶意。” 江楚楚听一位长辈一口一个“大小姐”的,不禁也有些尴尬,先是双手接过绣样儿,而后低声道,“嬷嬷不必如此客气,叫我楚楚就好。瑾公主出身高贵,跟楚楚是云泥之别,怎能相提并论。” 容嬷嬷眸中神色闪动,“楚楚又何必这样自贬呢?且不说你是江尚书的嫡女,单凭皇上赐婚这一点,也是金贵无比的身子。不日嫁入皇家,更是跟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了。” 当着原是宫里头的嬷嬷的面儿,江楚楚不敢过多流露,只是低头不语。 嬷嬷当她是害羞了,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口道,“你虽然新意讨巧,但基本功并不扎实,有些地方,下针的顺序不对。楚楚姑娘应该是多日未做过绣工了吧?这绣样儿老身瞧着手生得紧,不过,底子倒是不错的,你今日便坐过来我身边,我瞧着你走线。” 容嬷嬷并不是话多的人,适逢谈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却讲解细致,耐心十足,甚至手把手地教着江楚楚…… 另一边,上官瑾赌气离开绣房之后,本想着立刻回宫,找她兄长好好地告上一状,可一想到自己是求了母妃好久,才能出宫这么一次,便也有几分舍不得。 “不如我便先逛逛这里,若是能在江府抓住什么她的把柄,回去再跟哥哥说,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打定主意后,上官瑾也便不再着急,慢悠悠地闲晃起来,只是她也知道这后院儿不是后宫,左右行走之间,特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 转过几个回廊之后,上官瑾听着不远处轻喝声阵阵,似乎是有人在练剑? 她的眼里一下子放出光来,脚下加速,往出声的地方走过去。 小花园中。 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 白羽生一席白衣,腰间束着浅蓝色腰封,上面绣着浅蓝色的江家家纹,衣袍边缘亦是波浪形的浅蓝色纹路,上下两道,互相间隔大概一指的宽度,代表着其在江家的地位为二等近侍。 此刻,他的右手正持一把长剑,寒光闪烁,剑意料峭,身影翩动之间,白光蓝芒交替,这把长剑被他舞得出神入化。 “舞得好!” “太厉害了!” 他身边围了一圈儿几个小厮婢女,都纷纷鼓掌叫好,大家的视线都盯着他,几个小婢女甚至还微微脸红着,少年除了这剑舞得好看,那剑眉星目的一张英俊面孔,也更是好看阿! 白羽生面沉如水,但自有一股风流气质,虽然年纪还小,但长剑挥舞中,英气逼人,眼中虽只专注在手中长剑上,却也是经不住惹的女孩子们芳心萌动,私语不已。 一剑舞毕,白羽生的额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微汗,把剑依依不舍地就近递给一个侍卫,他道,“谢谢你的剑。” 这把长剑,实属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那侍卫把剑接过来,心中犹自震惊不已,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剑,能够划出这么炫目亮眼的剑光! 剑柄到手,那侍卫的虎口一麻,面色顿时一变,就连长剑上剩余残留的剑气都如此霸道!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侍卫尚且犹疑不定,他不敢问出口的话却有另外的人帮他问了出来。 “你是何人?” 树后阴影处,上官瑾面色极冷,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