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三泽满善自己一个人先离开他不肯,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和他还有一群护工把妈妈送回疯人院里去,好在阿三哥并没有问我什么,也没有去问妈妈的主治医生川田信史什么,不然我真不好意思和他一个大男人红了脸粗了脖子。151txt.com 看着护工把妈妈的四肢绑在床架上,我心里翻江倒海似得五味陈杂,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难受,胸腔里像是憋着一股气,呼又呼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 “麻烦川田医生多费心了。” 妈妈打了镇定剂,短时间内都处于比较安宁的昏睡状态,但即便是这样我也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转过身对着川田信史鞠了个躬,我捂着口鼻就一路直奔向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我用双手接了一点水就往脸上扑,扑得满脸都是水,领子都湿了才停下来。 缓缓地抬起脸,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心脏‘砰砰砰’,一下一下地跳动让我都能听见声音了。 耳鬓的发丝被水打湿,黏在了脸颊上产生了轻微的酥|痒感,额前的碎发也湿漉漉的,正在向洗手盆里滴着水,睫毛上的一颗颗小水滴顺着眨眼的动作汇集到鼻梁上,又顺着唇瓣流到下巴,最终‘啪嗒’一声,砸到光滑的大理石洗手台上。 我双手撑着洗手台的边沿,支撑着自己大半部分的体重才不至于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看到那样的妈妈,我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净了,一丁点都不剩下了。 ……为什么妈妈会沦落到那种地步呢?当年的妈妈到底和爸爸发生了些什么?我们家到底怎么了? 好多好多的为什么在脑海中集合,像是军训时的学生在教官的带领下一个个站好,一排一排整齐地排列好,接着又像是教官喊了解散般,全部都乱哄哄地团到了一起。 脑子里很乱,心里面更乱,我像是个迷路的孩子,在大雾中追寻了半天,却什么东西都摸索不到,伸出手来,面前的除了雾霭还是只有雾霭。 “想哭的话就哭吧,不用憋在心里。”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很意外三泽满善居然就待在外面等我,我看着他伟岸的身躯站在面前,攸然就萌生了一种想要靠在阿三哥的肩膀上大哭一场的冲动。 “阿三哥说什么呢,”我皱了皱鼻子,接着用一种特别明朗轻快的语气回复他:“我才不想哭呢。” 在朋友的堂哥面前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这种事光是想想就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更别说是做出来了。 三泽满善听了我的话后拍了拍额头,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夏小目你这样会很累的。” “……”我垂下眸子,片刻间没了言语,半饷才抬起下颚,对着站在眼前的三泽满善说:“阿三哥你送我回家吧。” *** 经过下午看见妈妈在大街上疯跑的事情,我觉得今天一天都过的很糟糕。 忘了问川田医生为什么妈妈会从医院里跑出来,大概也是我潜意识地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被三泽满善送到离家还有一条马路的距离时,我对他挥了挥爪子,说不用送了。 “夏小目你一个人可以吗?”他的话语里掺杂着一丝丝的担心:“我看着你进去再……” “阿三哥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我对三泽满善摆了个鬼脸:“我明年可就是高中生了!” 三泽满善固执地站在原地,说要等着我的背影在他的眼眸里变没了再转身离开,我耸了耸肩,对他眨了眨眼,道:“那我走啦阿三哥!” 过一条马路也不过只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我已站在了家门口。 拿出钥匙转动门锁,把鞋子在玄关处脱了接着放好,我想先去冲个澡,把身上疲累的感觉都冲走,却听见关着的卧室门里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呜呜’的哭泣声。 我头脑一热,随即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得发起抖来。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对妹子一条心!一一+ ☆、50paragraph 49 谁要死了 paragraph 49 谁要死了 ——>>「身体里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流失,我觉得在自己的身体里的那些血管里面流动的血液好像也变慢了,变得慢腾腾的,然后……它们就都停止了。」 我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接着大力地推开房门,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幸村精市他不在里面。 床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床被子和两个枕头,这还是我早上起来叠好的。床单既干净又整洁,上面一丁点的皱褶也没有,完全没有人刚才在上面蹭过或者坐过的痕迹,就如同我早上离开时的那样。 “嗯嗯……啊……” 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还在没羞没躁地继续播放着,一遍又一遍,没有停止,没有间歇,也没有顿格。 寻着声音,我转过脑袋向发出声音的物体看过去,原本放在角落里的写字台上多出了一台录音机。 在现在这个年代还用录音机的人已经很少了,mp3具备了所有录音机的功能,而且既小巧又方便随身携带,还不用更换磁带,家里不是没有mp3,所以眼前的这台录音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换句话来说,我根本就不记得家里面有买过录音机这种东西。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很快又莫名其妙得消失掉了,可能因为并不怎么重要的关系,而此时此刻,我的脑袋里除了冒出要去把那台录音机砸得粉粉碎的念头,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透明的卡盒里,棕黑色的卡带一圈一圈地缠绕在转轴上,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正在把我的灵魂一点一点地吸入进去。 我直直地盯着那台录音机几秒,接着猛地冲了上去,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似的,把写字台上的录音机一下子捧了起来,随即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它重重得摔在了地上! “砰——” 一声脆响后,那塑料制成的录音机外壳就轻易地碎开了,白色的碎渣飞溅得到处都是,录音机里面的那盒磁带也被弹了出来,还正好掉落在我的脚边。 我低垂着脑袋,眼眸定定地往下看去,脚边的磁带上那两个轴孔就像是人的一双眼睛,对着我睁得大大的,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只能用弄破它的宿主这种方式来宣泄。 左脚不受控制的慢慢抬高,之后——我狠狠地一脚踩了下去! 一下还不够! “咔嚓——” “咔嚓——” “咔嚓——” 听到卡盒连连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四分五裂的声音后,我才停下动作。 蹲下|身,仔细地瞧了瞧碎得都看不清楚本来面目的卡盒,我慢悠悠地将盒子里面的磁带整根抽了出来。 …… —————————————————— …… 我觉得我快要疯掉了,不对,应该是已经疯掉了。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卧室里乱七八糟的像是被抢劫犯彻底清扫过一遍的房间一样,所有能摔的东西全部被我摔掉了,连床上的枕头也不能幸免,里面白色的鹅绒散落了一地,洋洋洒洒地像是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哥哥在我们……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在房间里放置了录音机,把我的声音全部都录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幸村精市要这样做,也完全想不出来哥哥做这种事情的动机,可幸村精市就是干出了这种事,这种让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脑门上的神经一凸一凸地跳跃着,像是马上要从身体里分裂出来的一样,我喘着粗气,看着原本有条不紊的房间布置变成了现在杂乱无章的局面,依旧脑子里空白一片。 我想了很多,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哥哥!哥哥你出来!” 我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怒气不去找幸村精市问个明白,我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我一边大口呼气一边从卧室里冲出去,打开厨房的门,打开客厅里洗手间的门找幸村精市,但是里面都没有他的身影。我跑到幸村精市的房间门外一下一下地用手掌拍,直将门板都拍得震动起来:“幸村精市你给我出来!” 哥哥肯定在家里!录音机肯定就是他故意放在我的房间里的!那卷磁带也是!幸村精市让我听到那些声音的目的是什么?哥哥究竟想要干什么?! ‘啪啪啪啪’,声音一声大过一声,一声盖过一声,每一次的拍击我都用了比上一次更加大更加多的力量,手指的关节处磕在木质的门板上咯得生疼,连带着门的微震,被皮肤肌理包裹下的骨头也跟着一起颤动起来。 “幸村精市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啊你这个疯子!” 在我听到那盒磁带的时候我的情绪就不受大脑的操控了,哪个男人会在和自己的女人做|*的时候放录音机,把对方口申口今的的声音全部都录下来?何况和幸村精市做|*的还是作为他妹妹的我! 家里到处都找不到哥哥,那幸村精市肯定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把门反锁起来了! 我的想当然让我摔了一个大跟头,因为在我喊完的一瞬间,身后就有一条结实的手臂从我的背后圈过来扣住我的腰,接着又一条手臂从我腿弯处轻轻一抬,我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来了! 我吓得惊叫出声,双手双脚拼命地挣扎,在回过头看见抱住我的那个人就是幸村精市时,我挣扎得愈发厉害了。 “疯子!变态!” 一看见幸村精市的这张脸,我胸腔里一团一团的火焰就像是加油站蓦地被乱扔烟头的人引起了一场大火一样火势冲天,真恨不得撕了他! 以往在面对着哥哥的时候,从心底里产生的那股恐惧感眼下完全被愤恨盖了过去,我掐着幸村精市的手臂试图让哥哥松手将我放下来,幸村精市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连眉头都没见他蹙一下,他脸上的表情冷峻的如同冬日零下几度的湖面一样,冻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掐的不行我就用捶的,捶得不行我就用捏的,捏的不行我就用打的,可是不管我在幸村精市的怀里怎么挣动,怎么扭动,怎么往哥哥的身上挥拳头抠指甲,幸村精市都没有反映,哥哥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打在他身上的力气他都感觉不到。 打没办法我就只能动嘴皮子骂他:“神经病!” 幸村精市抱着我走回被我弄得满地乌七八糟的我的房间,接着将我向空中一抛,扔到床上去。 幸村精市用的劲很大,我‘砰’地一下子脊梁骨撞到床板上,疼得泪花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只觉得肋骨都断了。 身体的震动让我眼睛所能触及到的地方开始犯模糊,像是迈入了老年期的人得了白内障似的,眼珠子前面有一片白茫茫的东西遮挡着。 我还没来得及将眼泪憋回去,哥哥就手里不知道提了一个装着什么东西的袋子爬上了床,幸村精市将袋子反过来,接着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都倒到我的身上来。 “扑咯咯咯。” 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带着尖锐的凸角,从幸村精市举着的高度砸在身上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被砸得上半身疼得要命,想要挥动爪子将幸村精市的手打开,却被哥哥骤然一下子掐住了脖子,他俯下|身近距离地逼视我,一双上挑的狭长凤眸里露出幽暗的光:“没错,我就是变态,我就是疯子,你知道刚才掉在你身上的是什么东西吗朝子妹妹?” 眼前的景象才刚刚恢复了一点清明,又被不断涌出的泪珠朦胧得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条活在水里的鱼,而现在的幸村精市就像是一个渔夫,正洒了一个渔网打算将我捕捞上船。 呼吸道被卡住,鼻腔因为没有进气只有出气而翕动得异常快速,连说话声都像是从嗓子缝隙里漏出来的:“……放……你放手……” 我握住幸村精市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想要掰开他的爪子,但是使劲挪了两下都没能成功,感觉越发难受了。 “放手?”他漂亮的淡紫色眼眸里燃起森森的火苗,连音量都拔高了好几度:“你做梦!” 哥哥手下的力气用得愈发得大了,好像是真的想要把我掐死在这张床上一样,我一涨红了脸,想要抬脚去踹他,可是腿使不上力气! ……放……放开…… 身体里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流失,我觉得在自己的身体里的那些血管里面流动的血液好像也变慢了,变得慢腾腾的,然后……它们就都停止了。 …… —————————————————— …… 醒过来的时候我头晕得厉害,直起身子没撑住一秒就又倒了下去,于是我干脆眯着眼睛养了一会儿神,等觉得不晕了才起来。 下床的时候我看见房间里还是像之前我弄乱的一样满地的狼藉,地上都是枕头里的鹅绒,桌脚旁边是那个坏掉的录音机和那盒磁带。 本来以为之前和幸村精市吵架,还有被哥哥掐住脖子都是一场梦的自欺欺人的想法破碎了。我走进浴室里照了照镜子,脖子上有清楚到令人害怕的五根手指印。 ……幸村精市人呢? 回想起在自己晕倒前,幸村精市那副暴怒的样子和他掐住我脖子的面目表情,我觉得幸村精市那个时候大概是真的产生了想要掐死我的念头,不然他怎么会一直不松手? ……还有……还有幸村精市扔在床上的那些东西…… 我攸地想起了什么,从浴室里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