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冲进来的女人是冯博文的第三者,陆爽。 陆爽大闹过冯博文葬礼一次,不少人认识她,纷纷拦着她,她却丝毫不示弱,突破重围、勇往直前。 一边走,一边大喊着:“金岚,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给我说清楚,冯老师究竟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吵闹声再起,比方才更沸腾。 陆爽被四五个男人围着,强行想要带她离开。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外套被撕扯出一道口子挂在肩膀上,露出一片淤青,鞋子也在反抗中掉了一只,她丝毫不理,直指金岚。 陆爽知道是金岚害死了冯博文? 我站在人群里,一时不知道该上前询问陆爽是如何知道金岚害死冯博文的,还是该帮着陆爽一起指责金岚。 最后,我选择了坐回到位置上。 “你们放开我,今天我一定要拆穿那个女人虚伪的嘴脸。”陆爽喊道。 她想甩开拉她的人,却未能成功,另一只鞋子也在挣扎中掉落。 “你们都听我说,是那个女人……”她再次大喊,声音响彻整个大厅:“那个叫金岚的,是她害死了冯老师。” 终于有人听懂了陆爽的话,是一位和冯博文有七八分相似的老妇人。 冯母一边朝陆爽走去,一边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陆爽挣脱开束缚,指着金岚说道:“冯老师不是车祸意外死亡,是那个女人在刹车上动了手脚,才导致冯老师去世的。” “你胡说八道。”金岚三两步走到陆爽面前,“你知道不是你这是诽谤,我可以告你的。” “你这个杀人凶手,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你说我诽谤,那你去告啊,看警察是先抓你还是先抓我。”陆爽越说越激动。 她指着金兰鼻子怒吼:“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你的罪行了?我都知道,那天你故意去学校找冯老师,让冯老师送你回去,然后趁着冯老师不注意,动了他的刹车。冯老师回家的时候刹车失灵才会撞上大货车。” “血口喷人,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金岚问道。 我也有些好奇,陆爽能有什么证据,结果她却说:“证据?证据就是冯老师,是冯老师亲口告诉我的。” 周围响起一阵低声的嘲笑。 “他都死了,怎么告诉你的?”金岚质问。 “他托梦告诉我的。”陆爽昂着脖子,一脸得意。 却不知,这句话说出来有多么的让人捧腹。 “托梦?”金岚笑了,“那你去告诉警察,冯博文在梦里告诉你是我动了他的刹车,导致他出车祸,你看警察会信吗?” “我……”陆爽刚要说话,又被金岚堵了回去:“再说了,警察已经检查过了,冯博文当时开的那辆车的刹车没问题,他是自己闯红灯才撞上大货车的。” 金岚说的不疾不徐,甚是笃定。 就连旁边的冯母也一脸尴尬,她对陆爽说道:“警察说了,博文那辆车的刹车没问题。” “怎么可能?”陆爽明显不信,“冯老师明明跟我说了是刹车失灵……” “他跟你说的……”金岚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那个男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难怪会被他骗大了肚子。”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陆爽抓狂。 她原地跳起来就要和金岚撕扯,被金岚一声‘把这个疯女人带出去’之后,便被几个男人强压着带走了。 大厅了很快恢复了平静,好似方才陆爽从未出现过。 告别仪式继续进行。 我坐在人群当中,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如果刚才陆爽没有来,我就会冲出去指责金岚。 虽然我不会像陆爽那样傻,说是冯博文托梦告诉我他不是死于意外,但结果肯定是一样的。 我会像陆爽一样,被几个大汉拽小鸡儿一样扔出去,然后刊登在明天的报纸头条上,被云城所有人嘲笑。 可是为什么? 不对,有哪里不对! 金岚太平静了,或者说她像是知道有人会来闹事,所以做足了充足的准备。 她回陆爽的话不多,却字字珠玑,随便一句话就能堵得陆爽哑口无言,而陆爽倒像是一个闹事者。 刹车失灵…… 为什么冯博文会说刹车失灵,而金岚又说警察检查过,刹车没问题? 是冯博文在说谎,还是警察被金岚收买? 我摇了摇头,关乎人命,第二种可能几乎为零。 所以是冯博文在说谎? 如果不是现场有这么多人,我真的很想现在就跑过去拽起冯博文的尸体,质问他究竟怎回事。 “一平,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陆锦的声音,接着她的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紧了拳头。 我冲陆锦笑笑,说没事。 “你今天真的只是想来参加那位冯教授的葬礼,还是想来看笑话啊?”陆锦问道。 我看向陆锦,不知何意。 “我看你好像并没有很在意冯教授,而是更在意他的妻子。” “我没有……”我想解释,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于是说道:“我只是觉得她看起来好像有点不正常。” “哦,哪里不正常?” “别的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她太自信了。” “是啊,自信。自信是因为冯博文的车确实没出问题吧。”陆锦看向不远处的金岚,似喃喃地一声低语:“至少就普通人而言,确实如此。” “你说什么?”突然看向陆锦。 她对我露出单纯无害的微笑,“我说什么了吗?” 她说:对普通而言,冯博文的车确实没问题,但对于不普通的人来说呢? 谁是那个不普通的人? 陆锦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总感觉她话里有话。 我想问,看她并没有回答的意思,便不再多嘴,看向金岚。 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这几天没少哭过,但是她的表情冷漠,神态镇定,许是几天没好好休息,让她的脸出奇的白。 我几乎可以笃定,冯博文的死跟金岚有关系,只是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