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他此时大义凛然的眼神。 “一个男人和他的妻子在一起时,该干点什么就干什么。这跟誓言有何关系?” 这家伙! 狗皮袜子无反正。 他怎么说,都是有一通大道理。 她的脸,一片绯红。 并非因为羞涩,而是因为愤怒,或者说,因为遭到了这样可怕的肆虐。 “甘甜……” 这沙哑的呼唤是从喉头发出来的。 甘甜急忙挣扎,几乎要脱身而去。 最害怕见到这种貌似深情款款的目光了——一个男人,荷尔蒙急遽升高的时候,他说的一切甜言蜜语都是废话。一旦那点欲望发泄完毕了,他连曾经叫过你亲娘都不记得了。 这是雄性动物的本能所驱使,精虫上脑后,本性迷失,理智全消,不必苛求。 信不得,信不得。 凉薄的女人,在任何时候都不曾迷失过自己。 但见甘甜大病初愈,经不起折腾,他便生生忍住那股可怕的悸动,挨着她坐着。细细地,先看她的脸色。 曾经的苍白,渲染了这一层红晕,就像早晨刚刚散开的雾气,朦朦胧胧,朝阳初升,无比的清新雅致。 半晌,竟然痴了。 “女人,果然还是养尊处优比较好。甘甜,你没有刚生病那会儿难看了……” 废话,天天吃好喝好,不见阳光,侍女还每天涂抹大量的纯玫瑰精油,以及各种的宫廷上等胭脂水粉…… 这样下来,没有一点好转,那才是怪事呢。 “王爷,你有事情?” “怎么?王爷来王妃的房间,还必须有什么事情?” 她的手已经托着下巴,还要看看那卷无名氏的画册,琅邪王一伸手,把那本画册拿开了。 大手伸在她的下巴上托起:“甘甜,看着我。” 甘甜懒洋洋地坐直了身子。 看他? 这家伙有什么好看的? 于是,就真的看着他。 上上下下的打量。 这家伙,五官分明,长相粗犷,按照古人相士的说法是怎么来着? 姿貌奇伟! 对,就是姿貌奇伟。 他和夏原吉截然不同。他决不是养尊处优,看他的皮肤就知道了。真真正正是饱经沧桑,阅历了人间百态,从最大的富贵,到最寻常的逃亡……从许多人的拥戴,到乱臣贼子的称谓……… 现在的他,一半是王爷,另一半,就是贼子。 天下人,也是一半追随他,一半唾弃他。 真是奇怪! 跟着这个男人,其实随时都是玩命儿的勾当,为何还有那么多女人,疯狂的争夺不休? “甘甜,你说,你为什么有那么奇怪的伟大理想?” “干嘛?” “一百个处男啊。你要这么处男干什么?宠幸得了这么多男人?” 她悠然自得:“因为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啊。既然男人可以这样,为何女人不能?这不公平,对吧?” “有何不公平?这是社会法则,大家都这样。几千年下来,没有人举得有任何不对劲。” “我难道不是人吗?我就觉得不对劲。不对的东西,就应该更改,是不是?” 琅邪王兴致勃勃。 “怎么个更改法?或者,你认为以一种不合理取代另一种不合理,就算是成功的理想?” 甘甜回味一下,觉得这句话有点意思。 对于暴力,就需要采取反暴力的措施,对吧? 主席是怎么说的? 对付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残酷无情。别指望对他们念念佛经,就会将敌人自动感化了。 她悠然自得:“琅邪王,其实,你犯不着这样跟我套近乎,你也知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你和我,只是一场交易,就算偶尔发生了什么,那也无非是孤男寡女的一场游戏一场梦……” 一场游戏一场梦? “甘甜,这么说来,你并不反对,游戏游戏?” “我其实对这种事情,向来看得很淡很淡。可是,对象不能是你。” “为什么?” “兔子不吃窝边草。再说,你被太多女人过度开发过了,我对这样过度使用的产品,实在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琅邪王的眉毛再一次挑起来,扬得老高老高。 她不慌不忙的,慢条斯理的。 “比如,你吃一个苹果,新鲜漂亮,香甜可口……可是,你拿起来一看,这苹果已经被蛀虫掏空了,或者说,已经被别人狠狠地咬了一口甚至许多口,上面沾满了许多人的唾液……这样,王爷,你还吃得下去么?” “甘甜!你竟然以为我是一只苹果?” 她摇头,从头到脚地打量他。 不然,这家伙,哪里像苹果? 他可没有那么香甜可口。 琅邪王笑起来:“是不是你坐时光穿梭机来的那个地方就是这样?每个女人都可以拥有100个处男?” “当然不是。我来的那个地方,有专门的婚姻法。婚姻法规定,任何男女都只能一夫一妻,不许有任何的小妾,也不许有婚外情,连孩子都只能生养一个……当然,法律这样规定,普通人一般也这么遵守。可是,对有钱有权的男人来说,本质上和你们这时代一样。很多贪官都有许多二奶,三奶,生许多儿女……” 但凡有几个钱的男人,有多少不玩儿一下婚外情的? 而私生子,更是司空见惯。 甚至下岗工人,还有兴趣逛一逛“幺五一条街”呢。 现代人,见识了许许多多男女的裸体,还是寂寞狐独与日俱增。 这有什么办法呢! 琅邪王兴致勃勃:“一夫一妻我能理解,但为什么连孩子都只能生养一个?听起来好生邪门……” “因为要实行计划生育。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许再生了。而且,你自己不能决定到底什么时候生孩子,必须请示上级,要办了准生证才能生孩子,允许你生你才能生,否则就是违规,人家就不给你上户口,也不给你报销生育社保……” “我的老天爷!生个孩子这么麻烦?那个什么准生证,真是不可思议……为何生孩子也必须要国家允许?” 甘甜一摊手,翻一个白眼。 无法解释。 据说北京有个男人,生了孩子后,怎么奔波都上不了户口,他一怒之下,把孩子从楼上摔下来,活生生的摔死了。 至于每一个人,为何一生都要被牢固地限制在小小的一纸户口本里,甘甜解释不来。 真要讲清楚,那必须是长篇大论,抵得上人口学的博士论文了。 “难道人口不是越多越好?怎么还会限制人口?” “你们现在是人口少,所以怎么生都没关系。我看看,按照我的估算,现在你们这里,全国大约只有8000万—1.2亿人……” “对,差不多是这样。我看了三年前的户数,应该是9000万人左右。我们这么多人了,我还是希望人口越多越好……” 他们这也叫人多? 那时候,海参崴,外大兴安岭,库页岛,……等等领土还没被前苏联等国划走,还是属于中国的。 领土不是960万,而是一千多万呢。 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地广人稀。 区区9000万人口,算得了什么? “甘甜,难道你说的那个地方,人口比我们现在还多?” 知道啥叫坐井观天了吧? “我们那时候,已经有15亿人口了,是你们的十几倍了……” 琅邪王真的叫起来了:“15亿人口?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因为人太多了,所以必须控制人口总数。” 他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我朝已经如此繁荣富庶了,人口已经这么多了,真不敢想象,15亿人,那得是多少?岂不是真正的摩肩接踵?” 当然。 任何一个小长假,黄金周都可以验证这个事实。无论你去哪里都是人山人海。在风景区上个厕所,都可能排队半小时。 琅邪王好一会儿不做声了。 也许,认为她是在吹牛,随口胡说。 琅邪王的思路还停留在“准生证”上面。 “那只生了一个女儿的,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甘甜白了他一眼。 就知道,这个家伙是这样。 没有儿子并不代表断子绝孙,好吧?” 可古中国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如是想呢! 不和古人争论意识形态和价值形态,才是明智的选择。 她悠悠然的:“男人总是以为生了儿子才能传承香火。可是,据研究分析,女性的遗传基因最是强大,这么说吧,鉴定一个种族的延续性,往往要根据母系的血统和基因来延续。而父系的基因,一般第二代就淡化了,到第三代,就退化得更加严重。从理论上来说,一个女人,一万年之后,还能准确地判断那些人是她的后裔。但是,一个男人,就不行了……” 琅邪王满眼的狐疑:“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而且,那个时代,人口倾斜有点严重。因为计划生育,很多地方重男轻女的风气跟你们现在一样,他们一般打B超,知道是女儿后就堕胎了,非要生儿子不可。所以,成年的男性就比女性多了几千万人……” “打B超是什么意思?” “就是验证胎儿性别的一种机器,在孩子尚未出生之前,就可以准确地验证到底是男是女。如果得知是女婴,一些男人就会要求妻子把这个孩子打掉……” “这么残忍?这么说来,你们那个时代,也不是那么好嘛。” 甘甜这一次,真的翻白眼了。 真要那么好的话,自己还制造时光穿梭机干嘛? 为的便是逃离那个可怕的时代呀。 坐久了,身子软绵绵的。 她干脆躺下去,头很舒服地枕在玉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