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熊茵槐也凑过来往下望去,看见白雨禾的背影后,笑嘻嘻说道:“你看吧,我就说她没有地方可去,不管刚才说了什么,她现在还不是留下来了。” 听着熊茵槐幸灾乐祸的声音,林新月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难过,她不禁叹气,或许易安之说的不错,自己的确有些圣母心,明明白雨禾做了很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要是没有易安之帮忙,说不定自己就着了白雨禾的道。 可是现在自己得势,面对白雨禾明显低落的情绪,林新月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她转头对熊茵槐交代道:“给她安排间公寓吧,具体的工作安排,等言医生回来再说。先把她的行李安置下来。” 说完,她也没有理会熊茵槐脸上错愕的表情,径直绕过熊茵槐,往楼下走去。 还没走近,便远远看见白雨禾手指间烟头火光忽明忽现,林新月皱着眉嗅了嗅,果然闻见一股烟味。 “身为医生,明知吸烟不好,反其道而行之啊。”林新月说道。 白雨禾转过身来,看见来人是林新月,脸上的苦涩和苍白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冷漠的眼神从林新月身上一扫而过。 “别误会,我就是来看看你,打算怎么办?是要留下来呢,还是要留下来呢?” “你什么意思?”白雨禾问道:“你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曾经我对你做过什么事情,现在为什么又摆出这幅好像我们很熟悉似的样子……” “我只是想知道,你要不要留下来。”林新月正色道,随即她目光灵光一闪,狡黠地笑道:“不过,如果你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找人将你的行李放回公寓了。” 白雨禾的脸色,就像是活活吞下了一只青蛙,极其难看。 她轻声问道:“你要留我?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林新月突然问道:“你以为,我会借题发挥,将你赶出去不成?” “你的确可以这样做。” “可是没有必要,我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即便我们做不成朋友,但也没有必要成为敌人吧。” 林新月振振有词,其实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没有必要再任何事情上都要判断个输赢对错,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她就会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 不过,虽然这样想,林新月还是仿佛听见耳边易安之嘲笑的声音传来。 就在这时,一辆银灰色的汽车突然失控般冲进院子里,林新月和白雨禾同时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那辆银白色的汽车停下来后,却始终没有动作,林新月探着头往前望去,却始终鼓不起勇气走进查看。 还是白雨禾最先反应过来,她看了看不远处的车子,好像想起了什么,对林新月道:“我怎么记得,早上看见言医生,也是坐着这样的一辆白色汽车走的?” 没等林新月反应过来,一大伙儿人便从诊所里涌了出来,有人打开了汽车的驾驶座,好像在大声喊着什么,林新月的双脚仿佛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等她重回意识,林新月才发先,白雨禾早就不在她身旁,而面前原本拥挤的人潮,也渐渐散去。 林新月困惑地揉了揉眉头,为什么有个瞬间,就在她看向那辆车的瞬间,在她眼前竟然会浮现那种可怕的东西。 “新月,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言医生正在找你呢。” 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林新月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惊地跳了起来,几步冲进诊所。 刚进门,林新月便被从侧面窜出来的手给抓住了,那只手拽着她往楼上跑去,林新月抬眼去看,才发现那竟然是熊茵槐。 “发生了什么事?刚才车里的人,难道是言医生?”林新月边跑边问道。 熊茵槐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言医生从车里被抬出来就没有意识了,就在刚才,刚刚将她送进急救室,她却突然醒过来,说要见你。” 林新月有预感,言迎秋应该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但是,当林新月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言迎秋墙灰般青白的脸色时,却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 “新月,你来了?”言迎秋勉强侧了侧头,想去看林新月。 林新月连忙快走几步,走到言迎秋面前,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先别问那么多,你先去把门关上。”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言迎秋竟然还惦记着敞开的门。林新月急的眼睛都红了,她连忙转身将病房门关上,再回过头来,刚走到病床边,便被言迎秋一手紧紧抓住。 “新月,什么都别问,你去贺家老宅,去哪里,什么都知道了。记住,只能你自己过去。” 说完,言迎秋竟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林新月这下可算是真的不淡定了,脑海中预设了无数的急救措施,但当她的双手碰到言迎秋的身体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不是一具活人的身体,言迎秋已经没了脉搏。 意识到这点,林新月的恐惧才被推到了极致。她紧紧捂住嘴,不让惊呼声溢出来,却还是对着言迎秋逐渐冷却的身体而慌乱。 但更让林新月觉得害怕的,却是她根本看不见言迎秋的魂魄。如果言迎秋真的死去,那么在她咽气的瞬间,林新月起码能够看见言迎秋的魂魄从她的身体里离开,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的确,林新月仔仔细细地观察周遭一番,确确实实没有看见言迎秋的魂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言迎秋,是真的死了吗? 无数的困惑将林新月一点点地压垮,这个时候,她断然不能打开门,告诉外面的人言迎秋已经去世的消息,整个仁爱诊所的人都因为言迎秋的意外昏迷而心惊胆颤,要是再知道言迎秋已经去世…… 这个后果,林新月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承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捏紧两指,在空中打了两下响指。 空气毫无波澜,但是等林新月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胡七胡八早已候在身旁。 胡七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言迎秋问道:“她怎么了?” 林新月面带苦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还是胡八机警,他先是凑上前去仔仔细细观察了半响,这才转过头来对林新月道:“她的魂魄不见了。” 没错,林新月也怀疑是这样,不然,怎么会人死了,但却看不见游走在尸体旁边的魂魄。 “那你知道,她的魂魄被困在哪里了吗?有什么办法可以把魂魄召唤回来。” 林新月连声追问,她其实还想问,为什么言迎秋的魂魄被勾走,她还能自己开车回诊所,而且,之前跟自己说话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言迎秋。 贺家老宅,究竟是迷题的答案,还是另一个陷进? 胡八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了。要不你问问主子。” 问易安之?林新月心里一紧,她倒不是排斥,只是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易安之才好。 。而且现在,也还没有到非得求他的地步吧。 “易丰呢?”林新月突然问道。 她话音刚落,身后易丰的声音便恭恭敬敬地传来:“夫人,我在这里。” 林新月转身,果然看见易丰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 她指了指言迎秋问道:“你看看言医生,她这是怎么了?” 易丰看也没看,却是径直答道:“刚才胡八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的魂魄被勾走,我的判断也是如此。至于别的,我也不知道。夫人如果真想弄清楚,还得去问问主子。” 闻言,林新月的不悦已经写满了整张脸,她看了看易丰,又看了看胡七胡八,觉得自己倒是真的跳进了他们设下的陷进,而唯有易安之才能救自己。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林新月突然问道。 易丰抬头看了林新月一眼,却没有说话,林新月被他眼神里透露出的种种深意,压的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胡七胡八,都颇有默契地侧过脸去,林新月在心里苦笑,看样子,他们三个是拿准了自己不会袖手旁观的性格,逼着自己必须去找易安之。 正在犹豫间,突然听见易丰说道:“夫人,您别怪我多嘴,一来我们是真的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二来,要是我的私心,主子将自己关进房间已经很多天了,要是继续这样下去……” 这些话,像是压死林新月薄弱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直愣愣地看了看易丰,点头说道:“行了,你不用再说了。我去见他。” 话虽如此,但是林新月伸手看了看冷冷发着幽兰色光芒的黑曜石戒指,却迟迟下不了手。 她皱眉望向易丰,易丰道:“夫人不如跟我同去,去主子门外亲自将主子叫醒。” 不管怎么样,总好过自己摸摸戒指,翘首以盼易安之出现的好,起码,自己还掌握了主动权。 林新月这样想着,竟然真的点了点头,随着易丰一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