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将她抱到了车上。 苏遇卿看着瘦,但她个子高,体重到底还是摆在那里的。 进了电梯后,她偷偷挠他,想他把自己放下来,程阳轻笑着,在她耳边说:“放心,老男人也是有点力气的。” 忽然颠了颠她,吓得苏遇卿不得不抱得他更紧。 他就又笑。 身边自然跟着有人,他们没有听到程阳在她耳边说的话,只是觉得这两人,特别亲密,也特别融洽。 像阿黎,就深深地疑惑了,后来到婚礼现场,瞅准了机会还问苏遇卿:“程阳真的是被逼着娶你的吗?我怎么感觉,他好像特别特别喜欢你啊?” 苏遇卿没说话,她看着离她不远的程阳,深色的礼服将他的身材衬托得犹为挺拨,或许是也化了妆的缘故,他看起来比平素要白,棱角修饰得很是分明,收了懒洋洋模样的他,竟有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成熟俊朗。 他在婚礼进行曲的伴奏里缓步向她走来,唇边带笑,眼神含情,一脸温柔的模样,简直能将人溺毙。 阿黎在她身边喃喃:“妈呀,我现在才发现,程阳居然是帅的。” 这次苏遇卿答了,点头轻声应和说:“是。” 看着他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 苏遇卿微笑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上,然后由着他,将自己领了进去。 耳边似有宾客在问:“怎么是新郎带着新娘进场呀?新娘的父亲呢?” 她没听到回答,她其实,也不太在乎别人如何回答,她有些晕晕乎乎地跟着程阳往前走,脑子里盘旋回转着的就是四个字:此生无憾。 便是这场婚姻只是两人的权宜,是假装,便是以后离开了程阳,再不嫁人,苏遇卿想她都不会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缺憾。 因为,这场出乎意料的婚礼,这个婚礼上的男人,已给给了她很多她从未想过的东西。 浪漫、深情,还有感动。 司仪后来问她:“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无论贫穷、富贵、疾病、艰苦,和他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她很虔诚地答:“我愿意。” 说实话,她以前从未觉得,婚礼上的誓词那样好听,不离不弃,生死相依这两个词,是那样美丽,仿佛每一个字,都轻轻地一下一下精准地敲打在她心上。 令她震撼。 后来她想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孩执着于仪式感,想来那都与矫情无关,而是仪式感里盛放着的是对生活的热爱,对幸福的敏感。 人们对于生活的付出和热爱,是很值得这样庄重甚至于郑重地对待自己的。 台下,苏遇月和李蒙坐在一起,他们望着台上的男女,一个相貌堂堂,一个精致柔美,对视的时候,彼此的眼里都有着显而易见的深情。 根本让人忽略了他们之间那有些令人侧目的年龄差。 苏遇月说:“她是真的爱上他了。” 李蒙没说话,唇边掀起一抹凉薄的笑意,眸光幽深冷淡。 宴席还没吃完,李蒙就走了,只有苏遇月带着两个孩子,坚持到最后。 他们坐在贵宾席上,没有人特意介绍过他们,别人也只知道,他们是新娘的娘家人,有人问苏遇月:“新娘子看着很有教养啊,家里条件应该很好吧?” 苏遇月只是笑。 席开没多久,新郎和新娘换了衣服出来敬酒,一般第二套衣服,新娘子们要么换中式的新娘装,要么就是旗袍,那天苏遇卿选的却是一件淡紫色渐变的裙子,层层叠叠的紫,有些堆彻感,却衬得她的皮肤更加雪白,腰肢更加纤细,整个人,也更加的柔美。 她挽着程阳的手来到苏遇月面前,轻声和她说:“谢谢您能来。” 就像是招呼感谢其他的客人一样。 苏遇月笑了笑,笑容有些苦。 苏遇卿却已经转过头去了。 敬酒的人很多,程阳的好人缘在这时显露无遗,几乎每一桌都要停留很久,他们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他灌醉,便是程母让人偷偷将两人的酒换成了水,也给他们坚决识破。 谢子鸣和阿黎兄妹很快就抵挡不住。 程阳的酒量自是比他一杯倒的妹妹要好很多,不过,再好也有限,苏遇卿看他喝得难受,终于在又忍了两桌后,伸手接过了程阳的杯子,特别悍勇地说:“接下来的酒,我替他喝。” 话落,一仰脖子,一整杯酒都落入了喉中。 宾客都疯了。 那天的席开到很晚,基本上便是有明星在演出都没人看,大家都围观新娘喝酒去了,他们也都在等着看她什么时候会醉。 但让人特别遗憾的是,来敬酒的人醉倒了一轮又一轮,她还清清醒醒着。 眼神越喝越亮。 程阳其实有些担心她,几次想拦,可惜人单力薄,后来还是程母看不过眼,招呼了一帮心疼新人的亲戚出面赶人,塞的塞劝的劝,趁乱才让程阳把苏遇卿拖走了。 夜里就住在程阳的婚房里,自有司机把他们送回去。苏遇卿看着清清醒醒的,下车就不行了,呕了一场,回去洗过澡后,又吐了一回。 全部吐完后她瘫在床上,浑身吹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程阳照顾着她,给她泡了蜂蜜水,又削了水果喂她,一边喂一边说:“我还以为你不会醉呢。” 语气是有些无奈的。 苏遇卿很逞勇,嘀咕着说:“我是没醉。”摆开头,带点撒娇意味地说:“不想吃了。” 程阳看了她一眼,把她咬了一口的水果吃掉,洗干净手,又洗了澡换了衣服才回到床上。 “睡吧。”他说。 苏遇卿看着他。 “怎么?”程阳问,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酒精在她身上发酵,令她周身滚烫,唯有手指冰凉冰凉的,还微微发着抖。 他想问她难不难受,她却说:“你想吗?” 程阳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就笑:“你想?” “如果你想,我可以的。” 程阳笑了起来,抬指轻轻点在她的唇上:“虽然我说过我不想做和尚,但是今天你帮我喝了那么多酒,我再做点什么,感觉有点禽兽不如一样。” 说罢收回手,反身关上灯:“等你酒醒了再说吧。”像哄孩子似的,在她身上拍了拍,“睡觉。” 苏遇卿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半点动静,只是呼吸一直若有若无的,显然没睡着。 她忍不住笑了笑,当时替程阳喝酒,其实就是想给自己壮壮胆,因为她很明白,今日婚礼,不可能再有程阳跑出去被警察带走的事。 她觉得这会儿自己并不介意程阳对她做些什么,可他能体谅体贴自己,她还是很高兴。 想到高兴名,她伸手挠了挠他,程阳粗声粗气地:“还不睡?” 她就又笑了起来,缩回手,乖乖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