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原本水路是最方便的但近不准后续还会不会下,不少码头因着洪灾已经封了,大小船只停航的也多。 好在走陆路并不远,岑砚他们在灾区,也有专为他们几个钦差腾出来的官署居住。 但官署人来人来,外面又在闹洪灾,并不适合岑安安这个年岁的小朋友。 故而最终决定就近包下整一个客栈,这样王府带的亲兵有地方住,有马匹每日来回也还好,与灾区中心隔着一段距离,对岑安安也好。 生平第一次出远门,岑安安看什么都稀奇。 早间父子两个一模一样,要赶路,就必须早起,庄冬卿由六福收拾好,眼睛半睁不闭地摸上了马车,倒在榻上就睡。 岑安安那边也是揉着眼睛,一副靠着阿嬷肩膀就能睡着的小模样。 阿嬷索性将一大一小放在一起,庄冬卿抱着岑安安,刚好连毯子都省了一床,一大一小偎在一起,睡得香甜。 晚上岑安安睡得更早些,在马车上两人就差不多时间醒,一大一小坐着揉眼睛,再重新简单的洗漱一遍,用些干粮当早饭。 哦对了,岑安安可喜欢阿嬷做的鲜花饼,要不是小孩子吃多了不克化,恨不得一天吃上整整一盘子。 “叭叭,饼。”岑安安拿了块今年在宅邸新作的鲜花饼,举起给庄冬卿。 庄冬卿咬下一大口后,剩下的都是岑安安的。 为了赶路,干粮吃得多,阿嬷怕岑安安消化不了,又进一步约束了他每天的饼量。 从苏州出来,第一日还好,虽然也能看到赶路的流民,但并不多,且穿得也都有模有样,瞧着只是投奔亲戚去的。 第二日彻底离开了苏州,进入其他地界,慢慢的,灾害的影响就显现了出来。 中途休息,亲兵们围着马车分散开来,庄冬卿下车活动筋骨,岑安安也在六福怀里,抱着个大馒头,边吃边用好奇的视线探寻这个世界。 沿途的流民这个时候已经多了起来,从最初看见的衣着整齐,更深入灾区后,陆续也见到了灰头土脸,身上只有个小包袱的百姓。 “爸拔,他们是不是需要帮助啊?” 岑安安小胖手一指,顺着方向,庄冬卿便看见了相继搀扶的一家三口,中间的妇女似乎腿脚出了问题,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他们定期都会拦住一些流民,询问受灾情况,看对方需要再给点东西。 岑安安问他们在干嘛,阿嬷说是在帮助人,小崽子记在了心里。 庄冬卿看了眼身边的护卫,护卫会意,不一会儿,便有人上前问询。 问完回是甜水县的农户人家,家靠河堤近,今年水患把田地和房子都冲毁了,不得已,一家三口去远地投奔亲戚。” “甜水县,那离闹洪灾的地方已经很近了。”柳七说道。 徐四问:“那妇人的腿怎么了?” “说是第一次抢救田地的时候伤了。” 庄冬卿:“去问问他们灾区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形,还有一路上有没有生病的老乡。” 护卫应诺。 再次回是没人能顾上他们,眼瞧着实在是没法子待,才决定背井离乡。” “他们算是走得早的一批,同行里但凡有生病的,都在后面了。” 庄冬卿懂了,让人将情况转述给赵爷,不一会儿,就有大夫从一辆马车上下来,给那位农妇瞧了瞧腿,详细地问过了伤情,又问了下灾区出来生病的人,是个什么病症。 这家人还要赶路,中药大夫开了,也没地方煎,最后只能拿了瓶外伤药给他们。 庄冬卿从六福手上接过岑安安,岑安安蓦然问道:“爸叭,我可以把馒头给那个姐姐吗?” “?” 岑安安:“她一直在看我手上的馒头,饿饿。” “安安想给她馒头吗?” “嗯!” 庄冬卿摸了摸岑安安的头,赞许道:“我们安安真善良,但让叔叔拿给他们好不好,安安就在这儿看着?” “再说安安的馒头已经吃过了,送人不礼貌,我们拿个新的给姐姐怎么样?” “好哦,”岑安安点了点头,见自己的馒头保下了,这才又啊呜咬了一口。 等大夫拿了药,后勤拿了些干粮,听吩咐特意放了个馒头在里面,差亲兵一起递交给了那一家三口,馒头还专程提了一嘴,说是他们小世子给小孩子的。 对方自是感谢不尽。 想来亲自道谢,被庄冬卿婉拒了。 若单只是他们大人还好,带着个小崽子,就不得不细心些。 这次闹的是洪灾,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在这个医学还不发达的时代,庄冬卿也只有尽量切断传播路径,来保证小崽子的健康了。 离开的时候,这一家三口在草地边上,坐了下再见。 马车下的小姑娘抱着馒头,马车上的岑安安也拿着大馒头,双双挥手,画面温馨中,又带了些许滑稽的喜感。 再半天,路上的流民多了起来,怕冲撞了,庄冬卿一行人便不再下车。 流民少的时候还好说,多起来,一发东西便没个完,为了赶路,也怕为了要东西聚集闹事,便都统一不再发放,只派亲兵去询问情况,给他们指下情况还好的城镇,让他们去投奔,其他的时候,车队只闷头前行。 虽然没让岑安安再看外间的惨状,但小孩子许是有感觉,这晚上睡得不太安稳,闹着要庄冬卿,阿嬷年纪大了,又跟着他们赶路,庄冬卿怕小崽子吵着阿嬷,这晚上他带着小崽子睡的。 用一个青蛙公主和小美男鱼的故事哄住了岑安安。 揉着眼睛,睡前岑安安问道:“明天真的可以见到爹爹吗?” 庄冬卿:“应该可以,但如果见不到,那就是爹爹还在帮助人,就像是安安路上看到的这些人一样,如果爹爹提前回来见了安安,那就有人要饿肚子了,安安希望这样吗?” 小崽子很是纠结,半晌,嘀咕道:“那爹爹还是晚点点见安安吧。” 庄冬卿吧唧亲了小崽子一口,“我们安安真懂事。” “爸爸和你说的,也记住了吗?” 庄冬卿让岑安安不要闹阿嬷,到了地方,也轻易不要往外跑,否则很容易生病,生了病过生日就吃不了好吃的了,比如鲜花饼,还会痛痛,还会让大家都难过,让岑安安乖些。 “知道!” 小崽子困得神志不清的,还是用小手扒拉着庄冬卿的脸颊,亲了他一大口。 “爸拔放心,安安最乖了。” “好,那我们乖宝宝睡觉觉吧。” 庄冬卿一下一下轻拍着小崽子,没一会儿,小崽子就睡踏实了。 庄冬卿给小崽子把小被子盖好,这才移到了外侧,合眼入眠。 * 第二日午时抵达客栈。 是提前订的,又特意吩咐过,派人提前来盯着店家做的扫撒清洁,午饭便在客栈里用的。 岑安安和阿嬷被庄冬卿安排到了二楼的最内侧,往外的两个房间,住着他的两个护卫,再往外,是六福与柳七的房间,他的安排到了走廊最前端,中间还剩一个空房间,没安排人,只起一个隔断作用。 把岑安安送上去的时候,庄冬卿还是有些不舍的,但为了岑安安的健康,也不得不出此下策,又同阿嬷交代了一遍,庄冬卿抱了会儿岑安安,把他交给阿嬷睡午觉了。 从房间出来,柳七:“小少爷,已经交代下去了,从灾区回来的不得靠近这边。水已经烧了几大锅,按您的吩咐水囊都灌上了,大夫们也准备好了,除了留守客栈的亲卫,徐四下午带队去找王爷他们。” 柳七欲言又止。 庄冬卿:“你说。” 柳七迟疑道:“不然小少爷还是留下,县份河岸处,这两天生病的人多了不少,他们人手不够,还在从周边调兵,很是手忙脚乱。” 庄冬卿懂了,是怕他去也染了病,想劝他留下来。 庄冬卿不答却问:“之前我交代的,吩咐过了吗?” “哦,都吩咐过了,不准喝外面的水,也不准吃外面的食物,我们带的厨子够,王府的人这几天都统一在客栈解决食宿。” 庄冬卿:“嗯,你看忙得过来不,如果可以,救灾回来当天换下的外衫都用开水煮过再晾晒。” 柳七记下了。 庄冬卿这才道:“我不像你,管理上下井井有条,只略通一些浅薄医术,留下来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过去帮忙,能尽一份力便是一份。” 现代的一些隔离措施,还有疫病的救治,他总是能提点科学的方案。 庄冬卿:“现在疫病范围还小,及早干预是能控制住的。” 笑了笑道,“要是真的担忧我,你就替我看好岑安吧。” 柳七叹气:“知道了。” 相处这么久,柳七也是了解庄冬卿的,真拧起来,还是有些倔劲。 想着岑砚也在前线,王府的人又多,庄冬卿怎么都不会吃亏,柳七到底没再说什么。 过一会儿徐四清点好人手,列队出发。 庄冬卿也换了匹马骑。 嗯,生下岑安之后学会的,马车不方便,还是骑马快。 这也是他学会后第一次在外面骑马。 等大夫都在马车内聚齐,赵爷点过,又查看过带的药物和干净棉布,众人出发。 在马上视野开阔了很多,昨天特意避过的场景,今天都看了个齐,到处都是流民,越往灾区走,道路便越发泥泞,是因为被水淹过的缘故。 众人先去了官署,岑砚不在,郝三刚巧在官署里歇息,挂着两个好大的黑眼圈。 “天,竟然都来了,太好了,太缺人了。”打过招呼,郝三欣喜道。 徐四:“周边的人调不过来吗?” 郝三崩溃:“倒是能过来,但你不知道都是什么滥竽充数,让往东往西,使唤得我鬼火冒。” 庄冬卿打量了一圈官署,能看出来是临时腾出来的,许是很久都没住人了,透着一股子霉味儿,还不如他们包下来的客栈。 庄冬卿:“这几天你们都住这儿的?” 郝三:“小少爷别看这个地方差,比起来,已经算是好的了。” 庄冬卿信这个话。 “既然这么缺人手,上次信里怎么不说?” 提这个郝三就闭嘴了,只挠了挠头,看着庄冬卿傻笑,庄冬卿懂了。 “我们在关闭的港口附近包了家客栈,郝统领要是累了,不如过去歇息一会儿,这儿交给徐统领?” 庄冬卿怕郝三过劳死。 郝三:“柳七也,这里厨子做的东西我真吃不下,要是还有口剩饭,我马上过去。” 徐四:“那你去吧,中午多做了饭的,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太累的心腹你也带着,一起,然后让柳七那边往这里送些饭菜来,给吃不好的兄弟伙。” “好嘞~” 庄冬卿:“王爷呢?” 郝三:“今天在河岸,与三皇子一起监工清淤呢,哦对赵爷……” 郝三与两人细细交代了这几天的情况,病患确实增多了,而且有些控住不住的趋势,他们这一车大夫和草药可谓来的刚刚好。 等徐四接过郝三手头的活,把人手安排下去,庄冬卿跟着他一起去了河岸。 刚被冲毁过,骑马而行,堤岸周围满是河沙淤泥,还有前几天防洪留下的沙袋。 “主子~” 徐四率先看到了岑砚,喊了一声。 庄冬卿则在观察周围的情形,远远看到了衣摆变了色的李央。 想来每个人都是累的。 等跟着徐四勒马,再见到岑砚,庄冬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岑砚仪容还好,但是眼下也挂了一圈淡淡的黑色,嘴唇干得起了裂。 岑砚同徐四说话,但目光却落在了庄冬卿身上。 庄冬卿也不急,牵着马,从马身上摸出了个东西拿到手上。 再转身,岑砚已经同徐四交代完了,往他这边走来。 庄冬卿看了下周围,往偏僻处去,等远离了人群,在僻静处顿了步,才站在了一处。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庄冬卿对岑砚笑了下,将手头的东西递给了他,“干净的,烧过的水。” 原是个水囊。 岑砚有些无奈,但他也是真的渴,接过咕嘟嘟喝了一大半,这才重新把它拧紧。 再度四目相对,岑砚无奈道:“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庄冬卿点头,“是啊。” “难道想我了?” 打趣的话,但声音很轻,带着些不忍苛责。 庄冬卿笑了下:“你儿子怪想你的,我的话,也不全是吧……” “我就是……” 顿了顿,视线从岑砚疲惫的眉眼,倦怠的神情,再滑到他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以及对他这个洁癖也算不上整洁的着装,最终抬头,凝着岑砚的浅瞳。 慢慢道:“就是之前说过的。” “不想你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太累了。” 虽然他能担待的也不多,但有一点是一点吧。 庄冬卿笑,学着岑砚无赖道:“一家人嘛,应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岑安安,是留守儿童安安~ 岑安安扒窗:想爸爸,想爹爹~ —————— 感谢在2024-03-1423:00:00~2024-03-1523: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巴拉子仙之光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双子莫陌墨39瓶;jkl???30瓶;繁华22瓶;bc20瓶;半夏微凉15瓶;時雨、芹菜10瓶;you洛9瓶;非6瓶;零点、咸鱼勿扰、vicky、690238335瓶;木青w4瓶;啵啵茶、作为你得不到的爸爸、夏皎梓、一张、布利啾啾啾、想喝奶茶、琥珀绿、曲离依、黄豆芽、晨星、吉上加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江南原本水路是最方便的但近不准后续还会不会下,不少码头因着洪灾已经封了,大小船只停航的也多。 好在走陆路并不远,岑砚他们在灾区,也有专为他们几个钦差腾出来的官署居住。 但官署人来人来,外面又在闹洪灾,并不适合岑安安这个年岁的小朋友。 故而最终决定就近包下整一个客栈,这样王府带的亲兵有地方住,有马匹每日来回也还好,与灾区中心隔着一段距离,对岑安安也好。 生平第一次出远门,岑安安看什么都稀奇。 早间父子两个一模一样,要赶路,就必须早起,庄冬卿由六福收拾好,眼睛半睁不闭地摸上了马车,倒在榻上就睡。 岑安安那边也是揉着眼睛,一副靠着阿嬷肩膀就能睡着的小模样。 阿嬷索性将一大一小放在一起,庄冬卿抱着岑安安,刚好连毯子都省了一床,一大一小偎在一起,睡得香甜。 晚上岑安安睡得更早些,在马车上两人就差不多时间醒,一大一小坐着揉眼睛,再重新简单的洗漱一遍,用些干粮当早饭。 哦对了,岑安安可喜欢阿嬷做的鲜花饼,要不是小孩子吃多了不克化,恨不得一天吃上整整一盘子。 “叭叭,饼。”岑安安拿了块今年在宅邸新作的鲜花饼,举起给庄冬卿。 庄冬卿咬下一大口后,剩下的都是岑安安的。 为了赶路,干粮吃得多,阿嬷怕岑安安消化不了,又进一步约束了他每天的饼量。 从苏州出来,第一日还好,虽然也能看到赶路的流民,但并不多,且穿得也都有模有样,瞧着只是投奔亲戚去的。 第二日彻底离开了苏州,进入其他地界,慢慢的,灾害的影响就显现了出来。 中途休息,亲兵们围着马车分散开来,庄冬卿下车活动筋骨,岑安安也在六福怀里,抱着个大馒头,边吃边用好奇的视线探寻这个世界。 沿途的流民这个时候已经多了起来,从最初看见的衣着整齐,更深入灾区后,陆续也见到了灰头土脸,身上只有个小包袱的百姓。 “爸拔,他们是不是需要帮助啊?” 岑安安小胖手一指,顺着方向,庄冬卿便看见了相继搀扶的一家三口,中间的妇女似乎腿脚出了问题,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他们定期都会拦住一些流民,询问受灾情况,看对方需要再给点东西。 岑安安问他们在干嘛,阿嬷说是在帮助人,小崽子记在了心里。 庄冬卿看了眼身边的护卫,护卫会意,不一会儿,便有人上前问询。 问完回是甜水县的农户人家,家靠河堤近,今年水患把田地和房子都冲毁了,不得已,一家三口去远地投奔亲戚。” “甜水县,那离闹洪灾的地方已经很近了。”柳七说道。 徐四问:“那妇人的腿怎么了?” “说是第一次抢救田地的时候伤了。” 庄冬卿:“去问问他们灾区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形,还有一路上有没有生病的老乡。” 护卫应诺。 再次回是没人能顾上他们,眼瞧着实在是没法子待,才决定背井离乡。” “他们算是走得早的一批,同行里但凡有生病的,都在后面了。” 庄冬卿懂了,让人将情况转述给赵爷,不一会儿,就有大夫从一辆马车上下来,给那位农妇瞧了瞧腿,详细地问过了伤情,又问了下灾区出来生病的人,是个什么病症。 这家人还要赶路,中药大夫开了,也没地方煎,最后只能拿了瓶外伤药给他们。 庄冬卿从六福手上接过岑安安,岑安安蓦然问道:“爸叭,我可以把馒头给那个姐姐吗?” “?” 岑安安:“她一直在看我手上的馒头,饿饿。” “安安想给她馒头吗?” “嗯!” 庄冬卿摸了摸岑安安的头,赞许道:“我们安安真善良,但让叔叔拿给他们好不好,安安就在这儿看着?” “再说安安的馒头已经吃过了,送人不礼貌,我们拿个新的给姐姐怎么样?” “好哦,”岑安安点了点头,见自己的馒头保下了,这才又啊呜咬了一口。 等大夫拿了药,后勤拿了些干粮,听吩咐特意放了个馒头在里面,差亲兵一起递交给了那一家三口,馒头还专程提了一嘴,说是他们小世子给小孩子的。 对方自是感谢不尽。 想来亲自道谢,被庄冬卿婉拒了。 若单只是他们大人还好,带着个小崽子,就不得不细心些。 这次闹的是洪灾,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在这个医学还不发达的时代,庄冬卿也只有尽量切断传播路径,来保证小崽子的健康了。 离开的时候,这一家三口在草地边上,坐了下再见。 马车下的小姑娘抱着馒头,马车上的岑安安也拿着大馒头,双双挥手,画面温馨中,又带了些许滑稽的喜感。 再半天,路上的流民多了起来,怕冲撞了,庄冬卿一行人便不再下车。 流民少的时候还好说,多起来,一发东西便没个完,为了赶路,也怕为了要东西聚集闹事,便都统一不再发放,只派亲兵去询问情况,给他们指下情况还好的城镇,让他们去投奔,其他的时候,车队只闷头前行。 虽然没让岑安安再看外间的惨状,但小孩子许是有感觉,这晚上睡得不太安稳,闹着要庄冬卿,阿嬷年纪大了,又跟着他们赶路,庄冬卿怕小崽子吵着阿嬷,这晚上他带着小崽子睡的。 用一个青蛙公主和小美男鱼的故事哄住了岑安安。 揉着眼睛,睡前岑安安问道:“明天真的可以见到爹爹吗?” 庄冬卿:“应该可以,但如果见不到,那就是爹爹还在帮助人,就像是安安路上看到的这些人一样,如果爹爹提前回来见了安安,那就有人要饿肚子了,安安希望这样吗?” 小崽子很是纠结,半晌,嘀咕道:“那爹爹还是晚点点见安安吧。” 庄冬卿吧唧亲了小崽子一口,“我们安安真懂事。” “爸爸和你说的,也记住了吗?” 庄冬卿让岑安安不要闹阿嬷,到了地方,也轻易不要往外跑,否则很容易生病,生了病过生日就吃不了好吃的了,比如鲜花饼,还会痛痛,还会让大家都难过,让岑安安乖些。 “知道!” 小崽子困得神志不清的,还是用小手扒拉着庄冬卿的脸颊,亲了他一大口。 “爸拔放心,安安最乖了。” “好,那我们乖宝宝睡觉觉吧。” 庄冬卿一下一下轻拍着小崽子,没一会儿,小崽子就睡踏实了。 庄冬卿给小崽子把小被子盖好,这才移到了外侧,合眼入眠。 * 第二日午时抵达客栈。 是提前订的,又特意吩咐过,派人提前来盯着店家做的扫撒清洁,午饭便在客栈里用的。 岑安安和阿嬷被庄冬卿安排到了二楼的最内侧,往外的两个房间,住着他的两个护卫,再往外,是六福与柳七的房间,他的安排到了走廊最前端,中间还剩一个空房间,没安排人,只起一个隔断作用。 把岑安安送上去的时候,庄冬卿还是有些不舍的,但为了岑安安的健康,也不得不出此下策,又同阿嬷交代了一遍,庄冬卿抱了会儿岑安安,把他交给阿嬷睡午觉了。 从房间出来,柳七:“小少爷,已经交代下去了,从灾区回来的不得靠近这边。水已经烧了几大锅,按您的吩咐水囊都灌上了,大夫们也准备好了,除了留守客栈的亲卫,徐四下午带队去找王爷他们。” 柳七欲言又止。 庄冬卿:“你说。” 柳七迟疑道:“不然小少爷还是留下,县份河岸处,这两天生病的人多了不少,他们人手不够,还在从周边调兵,很是手忙脚乱。” 庄冬卿懂了,是怕他去也染了病,想劝他留下来。 庄冬卿不答却问:“之前我交代的,吩咐过了吗?” “哦,都吩咐过了,不准喝外面的水,也不准吃外面的食物,我们带的厨子够,王府的人这几天都统一在客栈解决食宿。” 庄冬卿:“嗯,你看忙得过来不,如果可以,救灾回来当天换下的外衫都用开水煮过再晾晒。” 柳七记下了。 庄冬卿这才道:“我不像你,管理上下井井有条,只略通一些浅薄医术,留下来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过去帮忙,能尽一份力便是一份。” 现代的一些隔离措施,还有疫病的救治,他总是能提点科学的方案。 庄冬卿:“现在疫病范围还小,及早干预是能控制住的。” 笑了笑道,“要是真的担忧我,你就替我看好岑安吧。” 柳七叹气:“知道了。” 相处这么久,柳七也是了解庄冬卿的,真拧起来,还是有些倔劲。 想着岑砚也在前线,王府的人又多,庄冬卿怎么都不会吃亏,柳七到底没再说什么。 过一会儿徐四清点好人手,列队出发。 庄冬卿也换了匹马骑。 嗯,生下岑安之后学会的,马车不方便,还是骑马快。 这也是他学会后第一次在外面骑马。 等大夫都在马车内聚齐,赵爷点过,又查看过带的药物和干净棉布,众人出发。 在马上视野开阔了很多,昨天特意避过的场景,今天都看了个齐,到处都是流民,越往灾区走,道路便越发泥泞,是因为被水淹过的缘故。 众人先去了官署,岑砚不在,郝三刚巧在官署里歇息,挂着两个好大的黑眼圈。 “天,竟然都来了,太好了,太缺人了。”打过招呼,郝三欣喜道。 徐四:“周边的人调不过来吗?” 郝三崩溃:“倒是能过来,但你不知道都是什么滥竽充数,让往东往西,使唤得我鬼火冒。” 庄冬卿打量了一圈官署,能看出来是临时腾出来的,许是很久都没住人了,透着一股子霉味儿,还不如他们包下来的客栈。 庄冬卿:“这几天你们都住这儿的?” 郝三:“小少爷别看这个地方差,比起来,已经算是好的了。” 庄冬卿信这个话。 “既然这么缺人手,上次信里怎么不说?” 提这个郝三就闭嘴了,只挠了挠头,看着庄冬卿傻笑,庄冬卿懂了。 “我们在关闭的港口附近包了家客栈,郝统领要是累了,不如过去歇息一会儿,这儿交给徐统领?” 庄冬卿怕郝三过劳死。 郝三:“柳七也,这里厨子做的东西我真吃不下,要是还有口剩饭,我马上过去。” 徐四:“那你去吧,中午多做了饭的,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太累的心腹你也带着,一起,然后让柳七那边往这里送些饭菜来,给吃不好的兄弟伙。” “好嘞~” 庄冬卿:“王爷呢?” 郝三:“今天在河岸,与三皇子一起监工清淤呢,哦对赵爷……” 郝三与两人细细交代了这几天的情况,病患确实增多了,而且有些控住不住的趋势,他们这一车大夫和草药可谓来的刚刚好。 等徐四接过郝三手头的活,把人手安排下去,庄冬卿跟着他一起去了河岸。 刚被冲毁过,骑马而行,堤岸周围满是河沙淤泥,还有前几天防洪留下的沙袋。 “主子~” 徐四率先看到了岑砚,喊了一声。 庄冬卿则在观察周围的情形,远远看到了衣摆变了色的李央。 想来每个人都是累的。 等跟着徐四勒马,再见到岑砚,庄冬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岑砚仪容还好,但是眼下也挂了一圈淡淡的黑色,嘴唇干得起了裂。 岑砚同徐四说话,但目光却落在了庄冬卿身上。 庄冬卿也不急,牵着马,从马身上摸出了个东西拿到手上。 再转身,岑砚已经同徐四交代完了,往他这边走来。 庄冬卿看了下周围,往偏僻处去,等远离了人群,在僻静处顿了步,才站在了一处。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庄冬卿对岑砚笑了下,将手头的东西递给了他,“干净的,烧过的水。” 原是个水囊。 岑砚有些无奈,但他也是真的渴,接过咕嘟嘟喝了一大半,这才重新把它拧紧。 再度四目相对,岑砚无奈道:“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庄冬卿点头,“是啊。” “难道想我了?” 打趣的话,但声音很轻,带着些不忍苛责。 庄冬卿笑了下:“你儿子怪想你的,我的话,也不全是吧……” “我就是……” 顿了顿,视线从岑砚疲惫的眉眼,倦怠的神情,再滑到他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以及对他这个洁癖也算不上整洁的着装,最终抬头,凝着岑砚的浅瞳。 慢慢道:“就是之前说过的。” “不想你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太累了。” 虽然他能担待的也不多,但有一点是一点吧。 庄冬卿笑,学着岑砚无赖道:“一家人嘛,应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岑安安,是留守儿童安安~ 岑安安扒窗:想爸爸,想爹爹~ —————— 感谢在2024-03-1423:00:00~2024-03-1523: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巴拉子仙之光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双子莫陌墨39瓶;jkl???30瓶;繁华22瓶;bc20瓶;半夏微凉15瓶;時雨、芹菜10瓶;you洛9瓶;非6瓶;零点、咸鱼勿扰、vicky、690238335瓶;木青w4瓶;啵啵茶、作为你得不到的爸爸、夏皎梓、一张、布利啾啾啾、想喝奶茶、琥珀绿、曲离依、黄豆芽、晨星、吉上加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