僚的儿孙,张也一样头疼:“诸君可是事由如何?” 不是没人知道,毕竟昨儿太子殿下一路哭着回紫微宫的,这事没瞒着人。孩子都哭了,当爹妈的怎么可能不心疼,寻常人心疼孩子都要给孩子找回场子,帝后心疼孩子自然更要给孩子找回场子。 “这也未免太过,毁田烧作物,仅几人之过失,怎可牵连如此之广。” 张恼着呐,成片的玉米,长势极好的土豆,还有一片片已经开始打花的辣椒,还有许许多多或长势良好,或即将可以采收的蔬菜被火化作一团灰烟,可见当时火有多大,若非隔着一条河,只怕整个田庄连人带作物都要烧毁:“诸君可知烧毁的是什么,是吾国万万千千百姓活命之物。” 于是张讲了土豆有多高产,玉米可当作粮食充饥,富余时可喂养禽畜,讲了各种菜蔬,有的滋味好,有的收成好,有的吃着身体好。不仅是田庄上的农户和司掌农庄的吏员为作物奔忙,太医院为钻研是否可食用,食用后对身体有益还是有害,亦常吃住在田间地头。除此之外,这些种子,是远行的游子深入他国,可说冒性命之危带回来的良种,本就得来不易。 多少人付出心血,要不是占地利之幸,皆要付之一炬。 朝上诸公,甭管有什么私心,甭管当管是为什么,且也不讲初心为何物,当此情形,便是装也要装作心怀天下,心怀百姓。不管什么时候,政治都少不得作秀,哪怕满朝诸公皆不知何为作秀,也不妨碍他们秀出自己的情怀。但他们也不是作作秀就完的,作完秀还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如同连座的惩处,可以说朝上诸公,连同张在内,就没一个能独善其身,能说一句家里三亲四亲无一掺和进是非里的。 “张相公,吾等还须加以规劝,倘当真照准行令,吾等还好,衙下怕无人办事。” “正是,或罚俸自省,或降职取用,或停职待用皆可,甚至流放个千八百里都好,凡涉事父子皆一世不许入朝委实牵连太甚。” 张自然也认为牵连太广,但熊天子是个犟牛,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这时候谁上去劝都一样是火上浇油,除非皇后殿下。只是皇后殿下这会儿也伤心着呢,别当那是个好女郎就没脾气,邰家女郎打小就是不动气则罢,动起气来,能再也不搭理人的。 这事是世阀闹起来的,谢籍也同样出身世阀,虽是远支,但谢氏子弟这名号,谢籍打还没出生就顶在脑门上了。不说谢籍恼,世阀也恼火,世阀倒没想过谢籍会额外照顾,但大是大非总要顾惜一点,结果真到出事,这混蛋一点不顾惜,反把世阀里作官的子弟撸下来多半。 世阀从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如谢籍也从不会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一样,只不是前者还装着道学,谢籍早把皮撕扯得一干二净而已。 谢爹从山上道观来信劝儿子静下心来再应对,不要冲动。 谢籍既没听劝,也没反着来,诏令虽还未下,但谢籍就是这么打算的! 至于诏令为什么还没下中书省不许,所有诏令都是中书省草拟,谢籍用印,谢籍自己从来没写过什么诏令。 #陛下:山山,这群混蛋欺负我!# 第一一二章 绿意荫荫,娇美可人 谢岩哭过醒来,天已近黄昏,春光乍露时,黄昏也来得早些,天际斜阳柔柔落满花枝。他还没有太多睹物伤情的思绪,只是坐起来听着枝头吱吱呀呀的鸟叫声推开被子,看到谢籍就在他不远处时,跳下床榻鞋也不穿砸进谢籍怀里。 不论往日有多嫌,儿子还是亲儿子,谢籍伸手把儿子抱进怀里,倒也不再是往日里充满嫌弃的语气神态,轻揉一把小东西还余着点微红的面颊,道:“傻东西,哭这般伤心作什么,且不说没全烧毁,便是全烧毁了,了不起为父再命人去海外寻来。待你长大便知道,世间事,可以动怒,可以动气,但不可伤心,因这世间伤心事太多,为人君者,应想的是如何使这伤心事少一些,再少一些,同他们一起伤心便很不该。你倘同天下人一起伤心,谁来抚平这天下伤心事?” 一番话说得谢岩有些懵懂,好半天才凭着他自己的理解解读明白,然后他说了一句在谢籍听来颇荡气回肠的话:“我不是呀,我可以伤心,爹来抚平。” 谢籍被噎了一下,左右看一眼,邰山雨方才去沐浴,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谢籍便重重敲一记小东西的脑袋瓜:“唯你妈的伤心,爹才有闲工夫抚平,天下人的伤心,且有诸公。” “那爹做什么?” “管着他们不给天下人再添伤心。”因小东西这两年爱问为什么,谢籍如今已很能从容应对,以及胡乱回答。 谢岩觉得这也很厉害,于是揽着他爹脖子撒娇,嗲而软地小声呢喃:“我有爹爱我,有妈爱我,伤心只有一点点。” 这小东西,怪会哄人,谢籍一时被噎,一时被哄,也不知道是该照着小混蛋rourou的屁|股打几下,还是该揉着小混蛋脑袋夸他。最后站起身来,把小东西扔回床榻上,指着还光着的rourou脚丫子道:“还不快把鞋穿上,叫你妈看见又该说我不是亲爹。” “爹好爱我,我也好爱爹,当然是亲的。”谢岩撩完又哄的技能在这些年折腾里,已经xiu liàn大成,哪怕他还是个小不点呢,也已经很懂啦。 穿好鞋,谢岩说饿,邰山雨一旦决定泡澡,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谢籍只得去给小东西安排晚饭。待小东西吃过晚饭,邰山雨才披一身湿湿润润的氤氲香气从浴池出来:“阿岩醒了,饿不饿,吃饭不曾?” “饿什么,一口气吃下去两碗饭一碗汤,叫他天色晚别吃那么多,撒娇卖乖说饿了一天没吃饭,叫我许他今天多吃一碗。”谢籍最吃撒娇卖乖,邰山雨一撒娇卖乖,他便知道是假的都要先酥了魂儿,到讨嫌的儿子这里略好一点,却也很容易无条件投降。 “吃了这么多呀,我看看……哟,小肚子都鼓起来了。”邰山雨一揉谢岩肚子,谢岩就一边挣扎一边笑,求亲爹救命吧,亲爹袖手旁观,一脸的看好戏。 “妈,我要去散步消食的,不要再揉啦。”谢岩哪怕还小,也是很有审美观的,可不能变太胖,爹说过啦,变胖就不好看,不好看的话以后讨不到像妈这么好的媳妇的。 邰山雨闻言,饶过儿子这一遭,叫宫人带谢岩到花园里去散步,正好初春许多花开,散散步也好。至于她,洗完澡不想再动,只想找她九哥好好求个安慰,她今天也好难过,只不过是看儿子难过,她得安慰儿子,哪有时间打理自己的情绪。 谢籍也知她难过,抱着她不说话,轻轻拍她后背。邰山雨长出一口气,闷声道:“九哥,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好端端的火怎么会烧到田庄上去,是火势无法控制,还是失手?” 他的小青梅都开始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