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魏无忌从醉酒中悠悠醒转。 她的手扶上额头,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耳边响起的磨剑之声,打扰到她的回忆。 魏无忌蹙眉,转头看向声音源头。 只见赵勋跪坐在不远处。 而面前则摆放着一块磨刀石,与一盆清水。 “你醒了。” 赵勋清冷之声响起。 她用手沾了沾清水,点在磨刀石上。 细细打磨着手中的青铜剑。 魏无忌见状,突然坐起了身,上下检查着身体。 好似生怕缺了哪个部件。 待一切无恙。 魏无忌伸了个懒腰,“将军大早上便磨剑霍霍,是准备屠宰牛羊,款待于我?” 赵勋横抬青铜剑,用锦布擦拭剑身上的水渍,“杀人。” 声音清冷,且带着森寒。 魏无忌倒是丝毫不惧,“若你真要杀我,也就不会故作姿态的在我床前磨剑。” 她看向赵勋,“该不是你家贵人,不舍得你杀我吧。” 赵勋听后,握着剑的手,暴起青筋。 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没有理睬魏无忌。 继续磨剑。 就在此时,赵姬端着木盘来到门口。 木盘上摆放着一大碗清粥与四碟腌渍的小菜。 一进入,赵姬便见赵勋在魏无忌身旁磨剑。 他眉头顿时一皱,而后想到了什么。 紧皱的眉头,又缓缓舒展。 “若知将军在此地。”赵姬端着木盘来到魏无忌身边。 他将木盘摆放在魏无忌身旁,“我就让仆从多准备些。” “哈哈。”魏无忌见面前的饭食,笑了两声,“米粥腌菜,正合我的口味。” 她看向赵姬,“可有酒乎?” “自然有的。”赵姬将筷子摆放到魏无忌身前,“但饮酒过多,有碍身体。” “既然使节如此关心于我。”魏无忌拿起筷子,端起大碗,“这酒不饮也罢。”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磨剑声更大了些。 魏无忌吃了两口,而后看向赵勋,“将军不一起同食?” 她夹起一根腌菜,“此味甚美。” 赵勋磨剑的声音一顿,“不必,我常食,而信陵君不常食。信陵君应当珍惜,以免日后无机会食之。” 听到这话,魏无忌吃饭的动作一顿。 突然感觉这饭食不香了。 赵姬没有理睬两人之间的火药味。 毕竟赵勋与魏无忌都是明事理之人,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他对魏无忌说道:“秦使节已入大梁城。” 魏无忌喝了一口清粥,“使节,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你也知我现在之处境,魏王忌惮于我,根本不听我之言。” “不遭人妒是庸才,魏王忌惮于你,不正恰恰说明信陵君是大才吗?”赵姬面无表情的说道:“莫非信陵君要为一时之挫败,而坐视魏赵两国皆亡于秦国之手?” 魏无忌放下碗筷,盯着赵姬,“我有一事不明。” “信陵君请讲。” “以你之聪慧,自然能想到如今之困局。魏王不愿出兵援赵,赵国将亡,为何你还如此冷静?莫非你早有破局之策?” 不等赵姬回答,魏无忌自顾自的说道:“是了,你一定有办法,让魏王出兵援赵,否则你也不会与我对赌。” 她看向赵姬,“是何办法?” 赵姬摇头,“我没有办法让魏王出兵。” 从一开始,赵姬就没指望让魏王出兵。 他指望的是魏无忌。 魏无忌蹙眉开口道:“既然你没有办法,这些算计又有何作用?难道你真正的目的,是让赵国亡于秦手?观赵王丹信件,你的处境应不比我好上多少。若是没猜错,你之子嗣应受制于赵王丹之手。如果赵亡于秦,就不怕赵王丹杀那位公子政泄愤?” “因为我相信你。”赵姬含笑看着魏无忌,“我始终相信大名鼎鼎的信陵君,能够解邯郸之围。” “可我…。” 魏无忌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想到自身之处境,便面露苦涩。 她一脸颓然的说道:“我帮不了你,也帮不了赵国。” 魏王掌握着魏国兵权。 没有魏王许可,谁也无法指挥军队。 除非能得到虎符。 虎符也就是兵符。 玉制,虎形。 虎符分阴阳。 出征在外的统帅一块。 而魏王手中也有一块。 只有拿到虎符,才有资格调动驻扎在邺城的军队。 然而,虎符乃重中之重。 除了魏王,谁也不知道藏在哪里。 所以,只有让魏王答应。 才能使驻扎在邺城的军队,驰援赵国。 魏无忌看向赵姬。 只见赵姬还是那副含笑的模样。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她忍不住道:“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赵姬笑而不语。 时机未到,如何言说。 恰在此时,门外有仆从来报,“启禀贵人,信陵君门客来寻信陵君。” “让她入内。” 见赵姬不愿说,魏无忌只能无奈叹道:“一无所知,当真让人恼火。” 不一会,魏无忌府上门客前来。 门客见魏无忌没什么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魏无忌一夜未归,这些门客找遍了大梁城。 最终,有人提议来赵姬这里碰碰运气。 门客拱手对魏无忌行礼道:“信陵君,魏王邀请信陵君午时前往宫中赴宴。” “知晓了。” 魏无忌挥挥手,语气有些不耐烦。 不一会,魏王也派人前来,通知赵姬等人也去赴宴。 赵姬知晓,魏王这是要利用秦使节,在他面前演上一出怯秦而不出兵的戏码。 从而通过赵姬,来告诉赵王丹。 秦国太厉害了,魏国打不过。 除非你赵王丹能与秦国打得不分上下,不然魏国绝对不插手。 魏无忌也知道魏王想要做什么。 她也想趁此次宴席,再度劝说魏王。 用完早饭,魏无忌与门客离开。 她不想因赵国使节,让魏王不悦,从而坏了大事。 时至午时。 秦赵两辆马车在魏王宫前碰头。 比起秦国车队的奢华,追随马车的人数。 赵国这边,略显寒酸。 跟在赵国车队后面之人,也就小猫三两只。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秦赵两国之人,皆怒视对方。 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唯有两个人除外。 一是吕不韦,二是嬴子楚。 吕不韦与嬴子楚,怕暴露身份,混迹在追随马车的人群中,而非坐在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