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沧澜和祁陵一进门,双脚就踩进了没到膝盖的冷水里,那水浑浊又冰凉刺骨,她沉默半晌,皱着眉俯身挽起了裤边。 祁陵低声询问:“怕湿的话,我背你?” 她纳闷看了他一眼:“做什么蠢事。” 她拒绝了他的好意,当即蹚水进入屋内。 房门随即在身后关闭。 这间房整体的风格很老式,实在破败得不成样子,先不说脏水里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甚至连木砌的屋顶也破了好几个小洞,正在呜呜漏着风。 上方严重斑驳掉灰的墙面,写着歪歪扭扭一行血字: 【请帮先祖修缮祠堂。】 沈沧澜研究了几秒钟那行字,转头面无表情问祁陵:“学过修祠堂吗?” 祁陵很诚实:“没有。” “那就只能瞎修了。”她说着挽袖子,“这破地方还有什么供奉祭祀的必要?早都是些孤魂野鬼了,不如直接拆掉。” 他下意识按住她的手,又立刻觉得不妥,默默收回。 “别管了,我来。” 见她没表示异议,他行动起来,俯身开始在冷水里寻摸工具。 结果水里居然养着不知名的恶鱼,生了一口细密尖利的牙齿,登时就咬住了他的手指。 他顿了顿,用力将手往墙上一甩,只听“啪”的一声闷响,那条鱼被拍成了一摊烂肉。 他垂眸,将指间溢出的血迹很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又重新探入水中。 这房间似乎不太危险,只是很考验玩家的耐心罢了,毕竟没有谁愿意浑身湿透地在水里摸鱼,以及让人很怀疑游戏设计者的精神状态。 目前水位太深了,得想办法使水位变低。 直到祁陵找到了一柄锤子,大概率是用来锤墙的,他刚想跟沈沧澜说点什么,谁知沈沧澜动作比他更快,她直接把锤子接了过去。 她抡起锤子,随机挑选一处幸运墙面,力度雷霆万钧,连续数下,当场把墙壁砸出了缺口。 缺口内黑漆漆的,并不通往另一间任务房,但脏水却的确沿着这里缓慢流往外部,直至露出了湿漉漉的地面。 她扛着锤子转身,疑惑问祁陵:“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祁陵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无奈指了指身后,“可能游戏本身要砸的位置在那。” 后方墙角的一处位置凹陷,明显比其他墙体要薄,颜色也不一样,他当时摸到了,正打算告诉她,还没开口,她已经把其他墙面给毁了。 事实证明,在绝对实力面前,不需要所谓的捷径。 如果不拦着点,也许她真会把这座破祠堂拆了。 沈沧澜的目光,从凹陷位置到自己砸出的缺口之间,来回端详了两圈,这才气定神闲地应着。 “哦,草率了,不过无所谓,反正水也放完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祁陵发现,墙上的那行血字,似乎颜色变得淡了一些。 修建祠堂需要很多步骤,每完成一个步骤,血字都会变淡,直到完全消失。 水一放完,地面到处都是翻着肚皮蹦跳的恶鱼,沈沧澜一脚踩一条,靴跟将凸出的鱼眼珠都踩得爆裂,黏液流了满地。 她看见一块半干半软长了水草的泥土,顺手捡起来,把自己砸出的缺口给糊上了。 果然,墙上血字又淡了一点,因为祠堂该修补的地方应该修补好,不能留洞。 祁陵抬头看向屋顶破漏,又将视线移向另一边墙角倒着的梯子。 他想了想,依次拾取地面散落的木板、防水钉和铁槌,准备登梯子上去补屋顶。 他客气询问沈沧澜:“能帮我扶着梯子吗?” 沈沧澜目测了一下,那梯子不会自行固定,这高度也确实为难他,于是勉强同意。 “你能修好吗?” “我觉得系统不至于精益求精。” 潜台词是,他只能搞一搞表面功夫。 这其实就差不多了,万一是独自参加游戏的倒霉玩家进入这间房,甚至连梯子都立不起来,还不知要耽误多久。 然后接下来,是沈沧澜一边打哈欠,一边扶梯子,而祁陵举着铁槌猛敲房顶的时间。 期间沈沧澜无聊,例行调戏某位帅气的木头人。 “乔栩刚才说的话,你听进去了?” 祁陵钉木板的动作一顿,他沉默片刻,冷静回答:“他说的是实话,也是废话。” “怎么讲?” “他该庆幸还能被你利用,否则早就死了。” “那你呢?” “我会比他更有利用价值。” 沈沧澜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不止,你比他听话,还比他长得好看。” 祁陵什么都没再说,只一门心思修补房顶,但从她的角度,仍看得出他耳根泛红。 啧,真是经不起一点撩拨。 她小幅度摇了摇头。 祁陵钉了三十多分钟,这大约也是沈沧澜最有耐心的三十多分钟,确实太给面子了,毕竟换作正常情况,恐怕她连三分钟也懒得等。 她